阿秋看着王震離開的背影,低聲說道,不過顯然這句話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好心情。
“你父親的事,寒雲姑娘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她說了要是真的有機會,是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的,我相信寒雲姑娘不會騙人。還有李公子不是已經到大理寺任職了嗎,你父親的事,你可以跟公子說一說啊!”對于阿秋的情況,阿春顯然是清楚的,馬上安慰道。
不過阿秋馬上搖搖頭:“你不了解這官場上的事,公子雖然是武舉異等,到頭來不過也就是個從八品的官職,就算是在大理寺,也并無多大的實權,想要真正了解一些核心的東西,沒有五年八年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公子對咱們如此,咱們怎麽還能忍心麻煩他?”
阿春聽了,自然的點點頭,繼續說道:“你們家原來就是高門大戶,這院子和屋子裏怎麽收拾,就看你的了,這采買和做飯倒是可以交給我,這是我擅長的!”
于是,在輕松的氛圍之下,倆人就把她們倆的分工給商定好了,開始了在王震府邸裏打工人的快樂生活。
三天下來,她們倆對王震那是更加的贊譽有加了,除了有點神秘,話不多之外,王震在她們心中幾乎時完美的。
準時起床,準時練武,準時吃飯,這座小小的府邸裏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條。
到了第四天,王震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在這躺平下去了,該演戲的地方已經演的差不多了,該回到大理寺去繼續自己的差事了,而且這兩天也正是他跟張俊之前暗中商定的時間。
回到大理寺,王震徑直往自己和張俊的那一畝三分地去了,畢竟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别的不說,在大理寺的範圍内張俊已經算是自己的熟人了。
顯然,張俊也已經等着他挺長時間了,王震到了的時候,他這屋子裏沒什麽外人,也是他故意爲之。
“少卿是個爽快人,之前清溪縣公的案件,我已經跟少卿簡單說了一些,特别是發現百會穴的事,少卿也應允了繼續暗中查下去了,但是咱們之前的發現,我還沒跟少卿說起。”
王震微微點頭,之後繼續問道:“這段時間,司直可曾查到了什麽?”
“按照咱們之前定下來的幾個重點人和範圍,我已經暗中把一些人都散了出去,當然他們并不知道我要關注的事跟青溪縣公的事有關。”
“結果如何?”
“按照之前侍女的說法,死去的楊公子豢養在外面的一個外室,這段時間我派人查訪了一下,發現這個外室應該是有問題,她本來不過是個妓館的女子,楊公子有心替他贖身,但卻并沒有那麽多的錢财,于是他跟妓館約定,分四次還清給她贖身的錢财,當中還有些利息,他死的時候,也不過才給了第一次的錢,但就在幾天之前,那女子竟然自己把剩下的所有錢财全部給了妓館,目前已然獲得了自由身,并且之前楊公子給她租住的府邸,她正想着轉租出去,看樣子,是要離開長安城了。”
“她都和什麽人接觸過?”王震沉思了片刻,問道。
“公子也以爲她的背後還有人?”
“不錯,她和楊公子之前一定是沒什麽錢财的,不然也不會把贖身的錢分爲四次,楊公子肯爲了她這麽做,說明他對她的用情比他那三個妻妾都要深厚,是什麽促使她暗害楊公子,多半跟那剩下的錢财有關,甚至她跟楊公子交好,極有可能是爲了贖身,所以楊公子給不起的錢,要是有别人能給得起的話,她自然會做出一些铤而走險的事,以咱們對楊府的了解,剩下的三次錢财加上利息,就算是青溪縣公,也未必能拿得出。”
王震對現存的證據做了一番自己的分析。
“那公子以爲,她爲何要離開長安城?”
“要是這部分錢财是另外一個想要養着她的男人給她的,那她直接離開便可,爲何還要轉租府邸,這就說明付完了這部分錢财,她的身上可能也沒有多餘的盤纏了,不然盡早離開才對,她是跟人做的交易,而且這個交易是一錘子買賣。”
張俊一聽,臉上的表情就又有點凝重了。
“怎麽背後還有人,這個楊公子,平日裏不過就是花心了一些,怎會如此呢?”
縱然是身經百戰的張俊,一時間也有點不明白,這樣楊公子到底是怎麽了,這麽多人想要讓他死。
“背後有人不假,但司直也不必把問題想的過于複雜了,咱們一定是在最開始的地方忽略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楊府在長安城的影響力是夠不上什麽陰謀論的,而且楊铿謀害自己兄長的理由名正而言順,再加上從勾引自己兄長的小妾到下藥,一整套流程已經持續了不短的時間,誰都不會爲了這麽點事動用這樣的策劃的。
所以就算是現在長安城的坊間有了一點點清溪縣公和楊國忠關系的流傳,也絕對是因爲這個案件裏清溪縣公在大庭廣衆下說出的那番話才有的,而不會是一場有預謀的案件。
确定了這一點對于王震來說至關重要,因爲确定了這一點,就不會影響王震和張駿的破案。
既然這個案件已經上報到了張子遠那并且得到了他的首肯,他們倆就隻管破案就完事了,要是最終真的有些人把楊國忠給拉進來了,跟他們大理寺也沒什麽本質上的關系。
當然,他們得迅速的把案件破了,要不然自然也存在着被人反咬一口的可能性,隻不過咬的不是他們倆,而是大理寺。
“最開始?案件發生的時候?公子還是以爲這個兇手也是楊府的人?”
張俊的反應何其敏銳,但是就有了點想法。
“不錯,因爲他們楊府的那點東西和爵位,在長安城并不值得外人冒這麽大的風險,能爲此冒這麽大風險的,隻有他們府邸自己的人,或是像楊铿那樣爲了爵位,又或是…爲了一些獨一無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