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敲打的時候,還是得敲打敲打啊!”
李林甫這麽說,就算是下了令了,而他把這個命令下給了黑衣人,顯然也不想通過什麽正規的途徑來敲打他們了。
“李相提到楊國忠,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最近青溪縣公的嫡長子在府中戲弄侍女的時候暴斃,案件現在大理寺探查,因爲他就這一個嫡長子,所以鬧到了陛下那,此事李相也有所耳聞吧?”
“倒是聽說了,不過就是那些酒囊飯袋府中的雞鳴狗盜之事,不值一提!”
顯然,李林甫對于這些沒有官職隻有爵位的人還是相當看不起的。
“但是有一件事,李相可能有所不知啊!這個楊府,據說也是楊國忠長輩的遠房親戚,雖然跟楊國忠已經不走動了,但至少也算是同宗同源,那都是有據可查的。”
“哦?你莫不是有了些想法了?”
“此事據說大理寺并沒有什麽信心查清,多半是想要不了了之了,畢竟區區一個小小的縣公,翻不起什麽風浪,要是楊國忠不識擡舉,此事咱們就可以操作一番,大理寺查不出的話,咱們可以讓此事的風聲更大一些。”
李林甫低頭沉思了片刻,顯然是在權衡着其中的利弊。
“這麽一件小事,怕是也不能怎麽樣吧?”
“的确不能怎麽樣,但卻能對楊國忠起到一些敲山震虎的作用,他暗自勾連陳相,顯然也該敲打敲打了。”
說到這,李林甫終于才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利用這件事搞一搞楊國忠的計劃。
“好,此事就全權交給你去辦,不過一定得等到一個月的期限到了再去辦,不然在陛下那露出什麽馬腳,就不好了。”
那人點了點頭,之後跟李林甫施禮離開了。
屋内隻剩下李林甫自己的時候,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長歎了一聲。
這兩年,李林甫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不如從前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老了,而楊國忠和王鉷等人,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甚至是陳希烈,都開始要成了牆頭草了。
不過李林甫現在在朝堂上的情況,他自己也明白,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自己一旦老去,楊國忠和王鉷他們怎麽能不對自己的子嗣下手?
還有李亨,他一旦上位了,都不用别人說,不牽連李林甫的三族之人就不錯了。
有些東西,那顯然是開始了就再也不可能停下的,比如說李林甫在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就不是他說全身而退就能全身而退的。
又比如說,一旦犯下了什麽案件,也不是自己說後悔了就能抹平自己的罪過的。
歎息一聲,李林甫忽然一轉念,覺得自己跟這個李木怎麽這麽有緣分呢,大理寺查案,這李木不就是剛剛被弄到了大理寺嗎?
不過這樣的巧合,李林甫倒是也不想深究,這個所謂的李木,在他這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這要是往常,名字他都記不住的那種。
次日清晨,王震才剛剛起身洗漱,寒雲就叩響了他的房門。
“有結果了?”
把寒雲讓進了屋之後,王震立刻問道。
“公子這一開口,我就知道昨天公子之言不假啊,我跟公子雖說還沒有太深的交集,但這個案件,卻顯然是公子在我們認識之後最上心的一件事了。”
笑着說出這番話之後,寒雲把布袋和一張紙一起遞給了王震,之後開口解釋了這瓶藥丸的由來。
“這瓶子裏本來裝着的藥丸,應該是在長安城裏并不陌生的回春丸,經常出入妓館的男人大都會備着……”
說到這,寒雲的臉色又是習慣性的紅了一下。
不過王震顯然沉浸在這個比較學術的問題上呢。
“就是尋常的回春丸?”
“公子莫急,我這還沒說完呢,這裏面的殘留,乍一看的确是回春丸,不過我們的人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這回春丸裏面,多了一味藥材!”
“什麽藥材?”
“柴胡。”
“那是什麽?”
王震不是全才,雖然探案的确是一把好手,但是對于這藥材方面的知識,他就是個門外漢了。
“是一味常見的藥材,不過要是使用不當的話,就如同毒藥一般,比如加在這回春丸裏,會擴大藥效,長此以往,讓人元陽不濟而亡!”
“姑娘的意思是,這瓶子裏的回春丸被加了這一味柴胡?并且這麽做長久服用能讓人斃命?”
“不錯,不過隻針對身體底子差的人,才會如此,若是強壯的年輕人,或是像公子這樣的習武之人,恐怕剛剛吃個幾天就能感覺出不對來。”
寒雲這次跟王震解釋的倒是十分清楚,不過王震卻搖頭說道:“我爲何要吃這種藥?”
“公子不要激動,我就是打個比方罷了,再往深了說,若是服用這個藥丸不多天就死了的話,很可能是下藥的人知道此人有些先天體弱之類的,這麽說起來,就是熟人了。”
王震終于明白了,寒雲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要告訴自己,這是熟人作案。
“多謝姑娘,這樁案件要是破了,我定有重謝!”
王震收起布袋和寒雲給他的那張紙,臉上不禁浮現出了一絲的喜色。
“公子……你現在雖說的确是在大理寺任職?但是你真的了解大理寺嗎?大理寺的案件,就沒一件是簡單的。”
寒雲顯然還是想要再看一看能不能勸說勸說王震,讓他不要鑽牛角尖了。
在大理寺,從來就不缺少有能耐的人,這是姜倩柔和李倓告訴她的,但是很多有能耐的人到了大理寺之後,都成了别人的槍了。
“自然是了解的,不瞞姑娘,如今這長安城的官場,風氣并不是很好,人人以李林甫和王鉷、楊钊等人馬首是瞻,陛下倡導的無爲而治,讓他們出盡了風頭,百官不敢多言,而大理寺算是個例外,我們隻管查案,對于那些黨争自然就會少接觸一些,這才是我王震的爲人之道,十年之後,我看大唐的官場未必還會是如此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