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照鄰仆從的高喊。
許敬宗和宋千流當即對視一眼。
兩人眼中皆是錯愕。
之前有過交代,是搜查不是攻伐。
要盡量避免傷亡。
可是沒想到竟然出了人命。
此刻杜求仁臉色一變,當即擡頭看向盧照鄰。
盧照鄰瞬間會意,當即拱手對着許敬宗說道:“許閣老,這?”
許敬宗看着面前的盧照鄰。
冷哼一聲轉身走出房間。
宋千流見狀眉頭微皺。
随後便也跟着快步走出去。
此刻幾名軍士快步跑來。
“許相、宋侯爺,有人持刀反抗,被兄弟們格殺!”
許敬宗聽到此言點點頭,扭頭看了盧照鄰一眼。
杜求仁此刻起身也要跟着出去。
卻被許敬宗呵斥一聲。
“本相讓你起身了嗎?”
“給我繼續跪着!”
宋千流也看向盧照鄰。
“盧兄,你的門客怎麽敢對官兵動刀子?”
“莫非他們目無王法嗎?”
“還是他們以爲有你做靠山,可以目無王法?”
宋千流給盧照鄰的問題都指向一個方向。
那就是盧照鄰目無王法。
盧照鄰聞言說道:“宋侯爺,我向來遵紀守法。”
“這些人做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
“若是宋侯爺和許閣老要抓人,抓走就好了!”
“盧某決不反對!”
見盧照鄰這麽快就撇清關系。
宋千流冷笑一聲。
同時心中也有些期待。
這被殺的門客是不是在掩飾什麽?
“去看看!”
宋千流等人在軍士的帶領下來到别業深處的房屋外。
隻見一名身穿青白色布衣的男子胸前有一道刀傷和兩處槍傷,胸口還插着兩支弩矢。
刀傷從前胸一直蔓延到小腹。
槍傷則是腹部的兩個嘟嘟冒血的窟窿。
此刻有幾名軍士手持刀槍勁弩站在原地。
盧照鄰看着門客死亡的位置,臉色微微發生變化。
宋千流當即捕捉到。
而盧照鄰随後高喊。
“你們怎麽在我别業中殺人呢?”
“若是賊人,不能将其控制住拿下嗎?”
“非要在我這别業之中殺人嗎?”
“以後有好友貴客登門,這不晦氣嗎?”
宋千流聞言當即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晦氣!”
“盧兄,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軍士被你的門客襲擊。”
“第一時間不是反擊,而是控制住是吧?”
“在你别業之中殺一個反抗官兵的賊人就是晦氣。”
“那你神都地下不知有多少骸骨。”
“遠的不說,就說太宗皇帝攻克神都城,滅僞帝王世充。”
“一戰之中不知多少将士埋骨于此。”
“你說晦氣?”
“那你怎麽不去伏牛山隐居?”
“怎麽不去終南山隐居?”
“怎麽不去你的範陽老家隐居?”
言畢,宋千流看向一旁的軍士。
“此賊是從哪個房間裏出來的?”
“給我搜,他拼死也要阻擋你們,我倒要看看他想要遮掩什麽。”
許敬宗此刻也走到盧照鄰身旁。
“盧升之,請吧!”
“給本相和藍田侯打開房門。”
盧升之此刻緊張萬分,看着面前氣勢洶洶的宋千流和許敬宗。
眼睛不由向另一個房間瞥去。
宋千流和許敬宗都注意到了盧照鄰的神情。
宋千流計劃先派人控制住盧照鄰偷偷瞥着的房間。
然後把面前的房間搜索了,再去搜索那個房間。
然而許敬宗直接發話。
“給本相搜查那個房間!”
“直接破門!”
軍士們瞬間反應過來,五人一組沖向許敬宗指着的房間。
“嘭!”
房門被軍士們直接撞開。
然而裏面的場景卻讓衆人錯愕。
這裏是盧照鄰的小倉庫。
裏面堆滿了各種書籍和數個箱子。
盧照鄰連忙開口說道:“許閣老,這是盧某的私藏。”
“還請許閣老高擡貴手。”
“若是許閣老要搜查,還請不要讓軍士損壞書籍。”
許敬宗根本沒有給盧照鄰好臉色。
當即指着幾口大箱子。
“來人,給本相打開!”
軍士們上前猛地将大箱子掀開。
随即滿箱子的金銀出現在了宋千流和衆人的眼前。
許敬宗見狀冷笑一聲。
“範陽盧氏果然有些底蘊。”
“看來你隐居在神都城外,不僅僅是爲了等待自己複起。”
“而且還是在幫助範陽盧氏拉攏才俊吧?”
“這次準備将你們盧氏的女子嫁給那些才俊?”
許敬宗話說的相當輕蔑。
盧照鄰肉眼可見的憤怒。
宋千流則走上前伸手在金銀之中刨了一番。
确認裏面隻是金銀珠寶。
“将這幾個大箱子全部打開?”
很快,大箱子中的東西都映入宋千流的眼簾。
其中有名家畫作,有經書孤本和手抄本。
甚至其中還有滿滿一箱子的珍珠。
這就很明顯了。
愛财的,用金銀拉攏。
愛書的,用名篇的手抄本拉攏。
愛畫的,用各種名家畫作拉攏。
再加上之前許敬宗的話。
若是遇上正值生機勃勃時期的青年才俊,那就是用家族女子拉攏。
娶妻當娶五姓女,沒人能拒絕五姓女的誘惑。
好家夥,這是不要目标滲透了就誓不罷休啊。
哪個幹部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宋千流此番窺探到了範陽盧氏的一些隐秘。
但是依舊沒有和駱賓王相關的線索。
此時宋千流走到許敬宗身旁。
“許相,我帶人去方才那惡徒沖出來的房間中搜查一下。”
宋千流此言一出,盧照鄰的眼底當即閃過一絲惶恐。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沖過來高喊。
“主人,裴閣老來了!”
盧照鄰臉上露出喜色。
許敬宗則皺着眉頭,眼中滿是憤懑。
“許閣老、宋侯爺,裴閣老來了,不如我們看看裴閣老怎麽說?”
許敬宗冷哼一聲,當着盧照鄰的面譏諷起來。
“藍田侯,狗的主人來,我們還是要給狗主人幾分薄面。”
“今日這狗主人一攪局,怕是不能搜查了!”
“看來盧氏沒少給裴炎送好東西啊!”
言畢,許敬宗甩袖從屋中走出。
宋千流則看着想要搜查的房間。
“許閣老,我們不妨先把這裏搜查了,再去拜會裴閣老也不遲!”
就在此時裴炎的聲音響起。
“搜查就搜查,殺人了算怎麽回事?”
“許閣老、藍田侯,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爲好。”
“陛下讓你們搜查,可沒讓你們殺人啊!”
“如今殺了人,性質就變了,此事可要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