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被宋千流的譏諷憋得說不出話。
顫抖着手指指着宋千流。
“你...你...”
“本相當然不是愚夫。”
“你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要說重點。”
“有陛下在此，你别想着趁機攻讦本相！”
宋千流見裴炎倒打一耙，當即輕笑起來。
女帝見狀輕咳一聲。
“宋愛卿，平陽是對朕說了一些事情。”
“不過朕現在想要聽更完整的經過。”
“你繼續說吧！”
許敬宗此時也上前一步。
“裴閣老，你不要無緣無故打斷宋禦史。”
“眼下宋禦史的話事關查找逆賊之事。”
“你身爲宰輔更應該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現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
宋千流聞言真想對着許敬宗喊一聲“大陰陽師”。
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于是他便繼續講述自己和駱賓王之間的事情。
“我勸誡他後，大概他就對所謂的金柱有了懷疑。”
“可是英國公畢竟是駱兄的老友。”
“他們兩人數十年的交情，使得駱兄還無法下定決心。”
“所以他便邀請我到他的莊園做客，并再度說起此事。”
“我見他對金柱依舊抱有幻想。”
“于是便展示了一個小把戲。”
“駱兄對我的小把戲極爲震撼。”
“我相信這一次他已經不再相信祥瑞金柱。”
“但是也就在此之後，駱兄不見了蹤影。”
“而盧照鄰應該和駱兄失蹤有重大關系。”
盧照鄰！？
聽到宋千流的話，裴炎瞬間神情有些緊張。
而其他文武也都慢慢回過神來。
宋千流的話矛頭直指獻上祥瑞的英國公啊！
尤其是方才宋千流将祥瑞金柱和太平道起事做對比。
而且駱賓王、盧照鄰都和英國公關系匪淺。
要是按照宋千流所言。
那刺殺陛下的最大嫌疑人豈不是英國公？
可是英國公拼死護駕，舍身用自己一命護住了陛下。
啊這...
我殺我自己？
開什麽玩笑？
“可笑！”
“可笑至極！”
“宋千流，本以爲你有什麽高論，現在看來你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英國公爲了護駕舍棄了自己的生命。”
“《孟子》雲：‘舍生而取義者也。’”
“就是說的英國公這等忠良死節之臣。”
“如今英國公屍骨未寒，你竟然敢編排英國公。”
“你才是颠倒黑白最大的逆臣”
裴炎可算是抓住了機會。
對着宋千流一頓抨擊。
唾沫星子就噴到了宋千流臉上。
宋千流當即後退一步，不管唾液橫飛的裴炎。
“陛下，臣懷疑就是英國公策劃了這次刺殺！”
“眼下，一切線索都指向了英國公。”
“不能因爲英國公身死就抛去了他刺殺陛下的可能。”
許敬宗此刻眉頭微皺，思索了片刻之後默默退了回去。
眼下局勢對宋千流不利，自己不能再站宋千流這邊了。
先騎牆看看情況再說。
其他的文武也都是眉頭緊皺。
一開始宋千流所言還有點道理。
但是最後将矛頭指向護駕而亡的英國公李敬業身上。
這多少有點離譜了。
女帝此刻的神色也是相當的難看。
英武的面龐變得肅殺起來。
“叮！”
“三相之一裴炎大肆抨擊宿主是颠倒黑白的逆臣，獎勵宿主五百逆臣值。”
“三相之一許敬宗認爲宿主瘋了在說胡化，獎勵宿主五百逆臣值。”
“女帝武凰對宿主強烈不滿，認爲宿主是在玷污忠良，其心可誅，獎勵宿主一千逆臣值。”
“...”
宋千流刷了一波逆臣值後，心中頗爲滿意。
随後便擡頭看向女帝。
“陛下，臣以爲每個人都要有質疑的勇氣。”
“我們看到的，并非都是真的。”
“此言我也向駱賓王說過。”
“諸位如今定是覺得我瘋了，竟然将刺殺的罪名扣在了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但是我要告訴大家。”
“探求真相就是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我是因爲判斷出英國公要謀反，才會極力勸說蘇溫公和黑齒大将軍調兵前來勤王護駕。”
“眼下不能因爲英國公意外身亡，就否認我自己的懷疑。”
此時裴炎再度開口。
“宋千流，我不要聽你的胡言亂語。”
“英國公已經身死，國朝的忠良不允許你肆意的污蔑！”
“你雖然勤王護駕有功，但是這并不是你能夠肆意妄爲的資本。”
“陛下，臣請陛下不要再讓宋千流污蔑英國公了！”
女帝也點點頭。
“宋愛卿，此番不論你爲何會勸說兩位愛卿和你一同前來勤王。”
“朕都不能再讓你非議英國公了。”
“朕不能寒了忠良的拳拳之心。”
女帝的話有真情流露。
同時也暗中向宋千流表明了一些事情。
她要顧全大局。
李敬業如今明面上是絕對的忠良。
是她推舉出來的典型。
宋千流不能将她樹立的典型推翻。
哪怕這個典型真有謀反的可能。
而在女帝看來，李敬業人都涼了幾天了。
就算他真的策劃了謀反。
如今也是人死賬消。
他人都死了還能掀起什麽風浪？
難道還能借來陰兵不成。
“好了，宋愛卿，此事不要再說了。”
“還有，朕在此明确告知諸位愛卿，在沒有明确的證據之前，誰也不能相互攻讦！”
言畢，女帝重點看了一眼宋千流和裴炎。
裴炎見狀當即拱手應諾。
宋千流則皺起眉頭，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調查駱賓王的失蹤。
隻有查出駱賓王失蹤之謎，才能進一步了解這次刺殺的内情。
而且自己如今對李敬業的懷疑分毫不減弱。
就算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自己也要追查到底。
“好了，諸位愛卿，我們繼續商讨英國公的葬禮吧？”
“諸位以爲英國公谥号爲什麽最爲合适？”
“宋閣老，你有什麽意見？”
沉默了許久的宋璟聞言看向女帝。
“陛下，臣以爲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先不要急着用親王禮來下葬英國公。”
“更不要急着給英國公谥号。”
“臣以爲，可以先以國公禮儀将英國公安葬。”
“等到查明真相之後，再追贈美谥和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