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流得知狄仁傑明早便要離開,對此感到相當意外。
按照他的推斷,狄仁傑和右禦史台的衆人最少要兩三日之後在離開。
沒想到竟然是提前到了明日。
而且還是一早就走,連早朝都參加不了。
對此感到意外的不僅僅隻是宋千流。
宋璟、許敬宗和裴炎等人也是萬分意外。
作爲三相的他們一時間也搞不明白女帝爲何這麽急着讓狄仁傑他們離開。
尤其是許敬宗和裴炎。
他們身爲女帝的心腹,對此事全然不知。
女帝事先也對他們有沒有什麽吩咐。
不過狄仁傑的離開,對裴炎來說還算是件好事。
畢竟狄仁傑和右禦史台的禦史們離開神都,宋千流就形單影隻了。
左禦史台便成了唯一的言官集團。
宋千流雙拳定是難敵四手。
屆時,自己就能完全把控了兩京的言官和禦史。
原本宋千流打算去拜訪一趟狄仁傑。
但是想到狄仁傑此時定是忙碌萬分。
禦史他便放棄了拜訪,改爲給狄仁傑寫一封信。
可就是書信,狄仁傑來說也沒有時間浏覽。
右禦史台衆人的去處,向女帝和朝廷報備以及修改,女帝下诏在經三省複查,最終又送到狄仁傑手上。
狄仁傑一整日都在府衙之中忙碌,根本沒有時間回府。
回府之後,狄仁傑馬不停蹄地視察随從收拾的情況。
然後将友人們的書信全部收起來,準備在路上觀看。
接着他便一頭倒在床榻之上。
翌日。
宋千流等人前往太初宮早朝之際。
狄仁傑等人也都帶着行囊離開了神都。
宋千流和狄仁傑未能順利見上一面。
太初宮明堂。
武凰看着殿中僅剩的左禦史台,臉上露出的幾分笑容。
接着武凰将目光看向的宋千流。
卻發現宋千流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
随即武凰收回目光。
“諸位愛卿,狄愛卿和右禦史台衆愛卿今日一早便前往各道巡察。”
“他們這一走,朕也就安心了!”
“朕很期待他們發現各道的弊病,并及時上報給朕。”
“如此朕便可查漏補缺,責令出錯的各道官員修整錯誤。”
言畢,女帝的目光掃過群臣。
“宋愛卿!”
宋千流聞言出列看向女帝。
隻見女帝輕笑着問道:“宋愛卿,這幾日征募健兒的情況如何了?”
“還有那剩下的七百西征債券,你準備何時發售?”
宋千流輕笑一聲拱手說道:“陛下,臣準備兩日後便發售剩下的七百張西征債券。”
“臣發售西征債券所得三千萬錢和陛下撥給征兵司的三千萬錢,臣已經陸續撥給下面。”
“第一月内征募兩萬健兒的任務,臣定能完成!”
女帝聞言點點頭。
随後她又看向程處弼等武勳。
程處弼等人見狀瞬間不寒而栗。
莫不是又要讓自己出血?
好在女帝隻是看了他們一眼。
随後便看向裴炎。
“裴閣老,如今國朝日益安穩。”
“這科舉之事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如今國朝急需各地英才爲國效力。”
“此事朕就交給你來負責。”
“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裴炎嘴角輕輕上揚。
對着女帝便拱手。
“陛下放心,此事就交給我吧!”
一旁的許敬宗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這可是趁機收攏人才的好機會。
陛下怎麽不讓自己負責?
又把此事交給了裴炎。
他裴炎之前就借機奪了他提拔到左禦史台的人。
此番又得負責科舉之事,那豈不是...
就在許敬宗心中焦急之時。
女帝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許閣老!”
“你認爲這科舉所設立的幾科足否?”
?
許敬宗聞言一愣。
随後他的臉上露出狂喜。
這還用問嗎?
若是夠了的話,陛下你還問我幹嘛啊!
那肯定是不夠啊!
“陛下,臣以爲這幾科或許不太夠。”
“經過八王之亂,國朝根基受損嚴重。”
“國朝需要給多的英才效力。”
見許敬宗非常配合地給自己做好了鋪墊。
女帝笑了笑起身掃視群臣。
“不知衆愛卿以爲如何?”
聽到女帝的詢問,衆文武皆是一愣。
什麽意思?
莫非陛下準備今年擴大取士的名額?
忽然衆文武想到狄仁傑負責的右禦史台今日一早便離開神都前去監察地方。
于是他們以爲,女帝是準備清洗各道的官員。
然後用新人填補那些清洗後留下的空缺。
衆文武思索片刻後,半數的人都拱手表示陛下英明。
清洗象征着權力格局的變化。
若是此番他們的子弟或者盟友能夠趁機乘風而起。
那豈不美哉?
剩下沒有表态的人中,不僅有宋千流,還有三相中的宋璟和裴炎。
宋千流不表态是因爲覺得女帝這絕非要擴大取士的名額。
畢竟擴大取士名額這種事情,女帝沒必要這麽早就商量。
而且狄仁傑一走,女帝就提出此事,多少讓他心有顧慮。
宋璟則擔心擴大取士的名額,會導緻待選官員變多。
屆時出現洛陽遍地是待選官員的混亂場景。
裴炎則是擔心女帝擴大取士名額,會對現有的權力格局造成沖擊。
而現在的權力格局,他相當滿意,不願它發生變化。
不過很快,更多的人選擇了支持女帝。
其中不乏宋璟集團和裴炎集團的官員。
畢竟沒有人永遠想要屈居人下!
他們服從集團首領,不代表他們永遠和首領穿一條褲子。
于是在衆望所歸之下,女帝輕笑一聲。
随即說出了讓衆人錯愕萬分的話語。
“朕準備增設武舉科,爲國朝選拔熟知兵事和勇猛無畏的帥才和将才!”
女帝此言一出,以程處弼爲代表舊武勳們如遭雷擊。
三相全部楞在原地。
其他文武神色各異。
有些人臉上狂喜,似乎是爲了自己那沉迷兵書和刀劍的子侄輩高興。
有些人則明顯有些後悔。
宋千流的神色則是陰晴不定。
不過此時沒人注意他。
因爲程處弼等人舊武勳已經跪在了大殿中央。
“陛下,是我等無用了嗎?”
“若是我等無用陛下可革去我等官職,爲何要如此羞辱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