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帝言語不善。
狄仁傑隻是輕笑一聲,随即拱手說道:“陛下,藍田侯此番口出狂言,冒犯君父。”
“臣已經當将其腰斬于市,以正乾坤!”
“臣願爲監斬!”
狄仁傑此言一出,平陽瞬間心肺停止。
她沒想到宋郎君如此信任的人竟然要背刺他。
不過女帝冷冷一笑,走向狄仁傑。
“朕以爲朕會爲了區區三千萬錢斬殺言官之首,背上一個罵名嗎?”
“朕是殺了不少李家的人,但那也是他們擾亂社稷,觊觎神器。”
“朕才不得不痛下殺手!”
“宋千流固然可恨,但是他也是朕之明鏡!”
“若無明鏡在手,他日朕的臉上生了毒瘡,誰人來提醒?”
“隻是今日這逆臣過于可惡,竟然敢用平陽向朕施壓!”
“上一個向朕施壓的人已經帶着兒子回鄉休養了!”
“當時還是他助了朕一臂之力!”
“朕今日隻是拿他入大理寺之牢獄之中。”
“也是...”
說到一半,女帝猛地回過神來,停在了狄仁傑身旁。
“狄懷英啊,狄懷英!”
“你可真是朕肚子裏的蛔蟲啊!”
“不過宋千流今日忤逆朕,朕定要給他些教訓。”
“先讓他在大理寺裏待幾天吧!”
“反正朕已經傳诏下去,京畿道和都畿道的百姓應該很快就知道征募健兒之事。”
“懷英,你就擔上宋千流的職責,把朕撥的三千萬錢和他弄來的三千萬錢用于征募健兒吧!”
“朕最近是不想再看到他了!”
言畢,女帝扭頭看向神色已經恢複正常的平陽。
“平陽,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朕啊?”
“你這和...”
狄仁傑見狀當即拱手說道:“陛下,臣就不多留了!”
“臣告退!”
女帝見狄仁傑相當有眼色地退下!
目光落在了平陽身上。
被女帝目光盯住的平陽,深吸一口氣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武凰。
殿中的女官和宦官此時也被女帝打發出去。
平陽眼看殿中隻剩下自己和阿姊。
她一咬牙起身對着武凰說道:“阿姊,我已經和宋郎私定終身了!”
什麽?
女帝隻是以爲妹妹平陽對宋千流有好感。
沒想到看起來聽話的妹妹竟然玩得這麽大。
竟然和宋千流這逆臣私定終身。
随即女帝一拳砸在龍椅之上。
不對!
定是那逆臣宋千流诓騙平陽!
定是宋千流挾恩求報,平陽這才和他私定終身。
平陽見阿姊的神色越發冷峻,連忙開口辯解。
然而女帝此刻心中已經認定是宋千流挾恩求報。
心中頓時更是火冒三丈。
......
此時宋千流被兩名千騎禁軍帶到了大理寺之中。
看着隻穿着内襯的宋千流。
大理寺衆官員皆是驚愕萬分。
千騎禁軍也不多言,将宋千流牢中便轉身離開,
幾個想要上前套近乎詢問情況的官員直接熱臉貼了冷屁股。
隻得目送千騎禁軍離開。
于是他們便自嘲起來。
“不愧是女帝的親衛,果然霸道無比!”
“哼,人家又無視咱們的本錢,你就别多說了。”
“就是,咱們算什麽東西啊?”
“你沒看藍田侯都被押進來了?”
“你幾品啊?還敢抱怨?”
說話間,便有幾個大理寺的文吏走到宋千流的監牢前。
“宋侯爺,你怎麽被千騎禁軍押進來了!”
躺在地上的宋千流聞言輕笑一聲。
“無他,不過是進谏觸怒陛下,被投入牢中清靜清靜!”
言畢,宋千流大笑起來。
“好好,這次玩得夠大,得到的也夠多啊!”
看到宋千流大笑,衆文吏當即對視一眼,随後從退出牢獄。
此時大理寺的官員們已經聚集在了地牢獄外。
文吏們見狀連忙拱手行禮。
“諸位大人,宋侯爺這裏似乎收了刺激。”
文吏們指了指腦袋。
随後他們又繼續說道:“小人們剛剛詢問他時,他還能正常回答。”
“但是随後就大笑起來,盡說些小人們聽不懂的話!”
此時大理寺主簿張柬之撥開衆人。
“你們問了什麽?他是如何回答的?”
小吏們看到張柬之,心中自然明白張柬之是來看笑話的。
大理寺誰人不知張主簿和宋侯爺有仇。
而張主簿當時趁着宋侯爺被禁足時,挑戰宋侯爺言官之首的事情更是人盡皆知。
這也導緻衙門中的人不願意和張柬之親近。
就連上官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畢竟誰也不願意在落難時被人踩着上位。
“你們怎麽不說話?”
張柬之的催促打斷了小吏們的胡思亂想。
小吏們當即賠笑着說道:“張主簿,我們問宋侯爺爲何會如何。”
“宋侯爺說他是進谏時觸怒了陛下!”
聽到此處,張柬之當即眉毛一挑,推開面前的小吏便向着牢獄中走去。
正躺在牢獄中查看自己累積逆臣值的宋千流看到張柬之停在自己的牢房前,頓時輕笑着看向張柬之。
張柬之見狀輕笑一聲說道:“這不是藍田侯嗎?幾日不見怎麽到大理寺來做客了?”
“聽聞是進谏時觸怒了陛下,真是讓我震驚啊!”
“藍田侯都被免去監察禦史的職務了,怎麽還不知道收斂啊!”
“本朝是不斬言官,可是沒說不斬侯爺啊!”
宋千流聽到張柬之的挑釁,輕笑着走向張柬之。
“張主簿,你在這大理寺可好?”
“聽聞主簿平日裏也無需太過參與大案的審查。”
“隻需要記錄即可。”
“想必張主簿定是練就了一手漂亮的公文體,不知能否讓我見識見識?”
張柬之聞言頓時咬牙看向宋千流。
“宋千流,你如今觸怒陛下就老實在牢獄中待着吧。”
“我雖然在大理寺不得志,但是總歸沒有被剝去官袍!”
“今日你被千騎禁軍拖入大理寺,想必被衆人看到了。”
“看來你的名聲就要不保了!”
聽到張柬之譏諷,宋千流搖搖頭轉身坐到茅草上。
“張主簿啊,張主簿,虧你還是言官出身。”
“言官進谏被投入牢獄,你以爲百姓會唾棄我?”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一名言官因言獲罪,這是他的勳章,也是他的榮耀!”
“你這種專營名利的人是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