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他們剛要橫槊警戒。
便看到這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後面跟着一隊兵士。
這下他們便放松了警戒。
又繼續閑聊起來。
“你還别說,這淮南女子比之河洛女子實有不同。”
聽到此言,原本疲憊的禁軍們頓時來了精神。
“兄弟,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細說!”
不遠處看守着前來告狀的百姓的兵士聞言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們。
就連那幾個看起來鬼鬼祟祟的百姓也都看向了他們。
這讓那說話的禁軍有些不好意思。
輕咳了幾聲示意同袍稍後再說。
衆禁軍反應過來,便也一個個站直了身子。
俨然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
不得不說禁軍們都是些好架子。
不論他們真正的戰鬥力如何,至少身材魁梧、五官端正。
不存在什麽賊眉鼠眼之輩。
眼看他們不願再說。
那些百姓和押送百姓的兵士們便也隻得向着宋千流所在的書房走去。
等到他們離開。
禁軍們當即又低聲閑聊起來。
“你就說河洛女子,因爲如今天子是女子,又任用女官。”
“河洛女子習此風氣,着男裝,不懼男子。”
“有些女子行事如男子無異。”
“更有關西女子,竟也修習刀弓,以爲遊俠。”
“此等.”
不待此言說完,禁軍中便有人調笑道:“若是娶了這等潑辣女子,可有得受了?”
言畢,周圍的禁軍都如同看傻子一般看向他。
“老黃啊,看來嫂夫人的木棒還是太細了。”
老黃聞言咽了咽唾沫。
“諸位兄弟,返回神都後,我請諸位到醉洛樓吃酒。”
“還請諸位兄弟勿要向内子告狀。”
衆禁軍聞言哄笑起來。
不時還傳出“不是懼内,是尊重!”之類的話語。
空氣中滿是歡快的氣氛。
而宋千流的書房之中。
此刻的宋千流面色陰郁。
跪在地上的百姓們戰戰兢兢。
他們是被張德強征過來的民夫。
如今他們想要離開山陽返回家鄉。
特來向宋千流請示。
他們繞開張德向宋千流詢問的原因也很簡單。
因爲他們聽山陽的百姓說,藍田侯是個好人。
不過現在應該是藍田公了。
可是好人未必是好官。
尤其是在處理官府和百姓的事務上面。
張德雖然是宦官,但他是名副其實有品級的朝廷官員。
而且他身爲女帝使臣,便是代表了女帝,是朝廷天使。
他強征民夫,便等于是朝廷征用了民夫。
作爲朝廷一份子的自己,要處理此事.
宋千流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
此事自己做主也不是不可以,無非就是遣散幾個民夫而已。
但是官場若是如此簡單。
那曆朝曆代又怎麽又會有官逼民反之事呢。
此事自己還真不好做主。
此事還是張德做主爲好。
于是宋千流承諾百姓,自己會向張德詢問此事,争取讓他們回家。
百姓們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宋千流則是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的陷入沉思。
山陽城中。
士紳們得知了宋千流将要被調走的消息。
一時間心中也是頗爲緊張。
畢竟宋千流,他們隻用了三千擔糧食和一千匹揚錦就喂飽了。
甚至連他手下的兵将都稱得上秋毫無犯。
隻可惜這樣的好人就要被調走了。
不知道下一任接手楚州的人,會是什麽樣子。
如今他們不比往日,被叛軍劫掠了一番後。
他們真拿不出更多的東西來喂飽新任的官員了。
随即士紳們想到了一個主意。
既然宋千流是個好人,那爲什麽不去問問他呢。
于是士紳們選出的代表便出現在了府衙之中。
宋千流得知是士紳代表前來。
自然很快接見了他。
面對士紳代表的問題,宋千流也是一問三不知。
本來自己準備問問張德。
可是張德卻說路上辛苦。
自己便讓他向休息。
準備明日再問。
如今士紳們前來詢問,想必也是爲了做好準備。
宋千流再送走了士紳代表後。
便下令讓随從準備晚宴。
同時他又派人将已經休息了兩三個時辰的張德喚醒。
被喚醒的張德倒也沒有什麽起床氣。
宋千流設宴款待自己。
很有可能是要給自己贈送禮物了。
而且自己休息了兩三個時辰,也算是舒服了不少。
晚宴之後接着休息便是了。
很快,張德便帶着義子出現在了大堂之中。
此刻,宋千流坐在上首,衆将則分列左右。
在宋千流左手邊有一個空位。
張德見狀輕笑着走上前一屁股坐下。
“張中官,如今楚州敢敢被賊人劫掠過,宴會粗陋,還望中官見諒。”
張德當即擺擺手說道:“藍田公哪裏話,事急從權!”
宋千流見狀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張德果然是個好同志啊。
讓他結束對那些百姓的征用應該不成問題。
于是宋千流便笑着說道:“中官。”
“那些征用的民夫,是不是能夠把他們放回家鄉。”
“若是需要,我可以調派手下兵馬爲中官效力。”
張德聞言一愣,心想你小子都交出兵權了,還從哪裏調兵啊。
就算你成了縣公能夠保留一些私兵,你那私兵還是留着保護自己吧。
不過想到自己能夠得到宋千流贈送的禮物。
張德便也點點頭同意了。
宋千流越發覺得這張德有一代賢宦的氣勢。
若是好好教育一番,未必不能留名青史。
接着宋千流又詢問起了兵權和防務交接的問題。
“中官,不知誰人會接手楚州的兵權和防務。”
“我也好有個準備。”
張德見狀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随後他看了一眼大堂上的衆将領。
“藍田公,接手楚州之人是薛大将軍之子,薛納!”
“陛下任命他爲楚州刺史,加楚州防禦使。”
“總領楚州一切防務!”
聽到薛納的名字,宋千流和衆将都松了口氣。
宋千流知道薛納是位将門虎子,楚州應該不會問題,所以松了口氣。
而關西軍衆将則是和薛納熟識,薛納對他們來說是自己人。
畢竟出身将門的薛納在擔任藍田令時,怎麽可能不和這些駐紮在長安附近的軍官們打成一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