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狗官準備渡河南下。”
“他拉攏我等便是爲了奇襲江都。”
“我們便将計就計,跟着他渡河。”
“他們軍中對揚州的情況了解不甚。”
“屆時,我們便可将他們領到駐紮有義軍的城池周圍。”
“然後我們連夜遁逃,亮明身份請義軍發兵!”
錢默的話讓楊平陳神色一變。
好在周圍的其他人神色也都有了變化。
這才不至于讓楊平陳露出馬腳。
錢默見狀臉上依舊挂着笑容。
“諸位,不必驚慌,這便是我口中的富貴。”
“畢竟富貴不是憑空得來的。”
衆人見狀也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楊平陳則是上前一步說道:“錢參軍,那我們要在什麽地方埋伏官軍啊?”
錢默輕笑着看着楊平陳。
“不必着急,渡河之後,淮南道皆是我義軍地盤,還能讓官軍跑了?”
言畢,錢默對着衆人做了個“噓”的手勢。
衆人連忙點頭。
随後他笑着對衆人說道:“早些休息吧,明日官軍就要渡河。”
“我們也不要誤了大事。”
不久之後,楊平陳借口去外面方便一下,從營帳中走出。
很快,他便出現在了宋千流的面前。
“侯爺,那狗賊說出了他的計劃。”
宋千流眼中露出幾分好奇。
“說說,他想要幹什麽?”
楊平陳整理了一下思緒,随即拱手說道:“侯爺,他準備将官軍帶入到有叛軍駐守的城池周圍。”
“然後趁機聯絡叛軍突襲官軍。”
“隻是具體在什麽地方,他沒有說。”
“他的意思是過了淮水,都是叛軍的地盤,他不擔心官軍會跑掉。”
宋千流聞言輕笑了起來。
“看來錢默很有信心把我們一網打盡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
楊平陳沒有耽擱,出了送了宋千流的大帳後便直接返回錢默所在的營帳。
營帳中已經有人開始休息。
楊平陳見狀也默默躺下。
不多時,又有幾個出去方便的人回來。
錢默也是對他們笑笑。
等到他們全部睡下後,錢默方才心滿意足的休息了。
大帳之中的宋千流此刻看着一幅淮南道的簡略地圖。
上面雖然記錄了淮南道的州縣。
但是上面的山水完全失真。
根本無法判斷山丘與河流的具體位置。
宋千流看了片刻失真的地圖後,歎了口氣将地圖合上。
“取紙筆來!”
随從們連忙将紙張鋪在桌案上,同時又爲宋千流研墨。
宋千流執筆沾了一下墨水,揮筆在黃白色的宣紙上書寫。
不多時,一名随從拿着宋千流寫好的書信從大帳中離開。
接着大帳的燈光也漸漸熄滅。
帳外的親兵知道這是侯爺休息了。
于是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值守。
一夜無事。
第二日,宋千流一大早便向手下的将領們宣告了渡河的消息。
雖然将領們已經被提前通知了此事。
但是他們還有些擔憂。
“侯爺,如今魏思溫的兵馬不見蹤迹。”
“他們應該沒有去往徐州劫掠。”
“萬一我們渡河之時,他們忽然出現。”
“就像之前我們追擊李宗臣那般,我們該怎麽辦?”
宋千流輕笑着對将領們說道:“魏思溫不會來找我們麻煩的。”
“他是個聰明人。”
“若是他不劫掠徐州,那他一定會快速返回江都。”
“若是他還能得知李宗臣被我們擊潰的消息。”
“那更是不會來找我們麻煩了。”
“功高莫過于救主!”
“這道理他不會不知道。”
衆将見宋千流這麽有自信,也就不再多言。
很快,那些由李宗臣調度過來的船隻上坐滿了官軍。
甚至還有那被俘的兩千餘俘虜。
錢默和楊平陳等人也坐在船上。
不過相比于那些死氣沉沉的俘虜。
他們幾個人可以用精神煥發來形容。
“錢默,侬麻麻地,敢騙小爺。”
“狗賊,你們分明是得了官軍的好處。”
“之前你們還說什麽不要我們出賣江都。”
“現在看來,原來是你們投效了官軍,斷絕了我等的富貴之路啊!”
聽着一旁俘虜們的謾罵。
錢默昂着頭冷笑一聲。
“你們這些蠢材,被我騙了,是你們自己笨,和我有什麽關系。”
一旁的楊平陳冷笑着說道:“你們别叫了。”
“我們就是投了官軍!”
“你們能把我們怎麽樣?”
“蠢豬一樣的東西,也敢在錢參軍面前叫嚣?”
錢默聞言看了楊平陳一眼,輕輕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說。
楊平陳見狀心中大笑。
趁着這機會,讓你把俘虜們的仇恨拉滿。
說不定你方便的時候,就被人溺死在你自己的屎尿之中。
俘虜們對錢默的咒罵沒有停歇。
而這情況也傳到了宋千流耳中。
宋千流馬上笑着派人前去傳令。
“侯爺有令,爾等叛賊羞辱錢參軍,懲罰爾等從今夜起不許睡覺。”
俘虜們沒想到他們罵叛徒。
竟然還會被官軍懲戒。
于是他們便将憤怒統統轉移到了錢默身上。
錢默見狀一時間也哭笑不得。
隻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這宋千流是真想要拉攏自己。
不過自己能夠從義軍這裏得到更多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宋千流讓人毆打過自己。
自己豈能像狗一樣爲他效力。
那自己的顔面何在?
楊平陳看着俘虜們眼中溢出的殺意。
心中更是大笑不止。
好,很好。
宋侯爺這是故意把錢默架在火上烤。
不多時,宋千流所在的船隻便率先靠岸。
岸邊并沒有叛軍駐守。
甚至連個巡察的人都沒有。
這讓宋千流有些意外。
于是他故意找到錢默詢問。
“錢先生,爲何叛軍在這河岸旁不設防呢?”
錢默連忙裝作恭敬地拱手。
“侯爺,叛軍軍師魏思溫北上支援叛軍左司馬李宗臣時,将楚州周圍的兵馬都集中起來了。”
“主力被帶走了,剩下的留守兵馬隻駐紮在了楚州的幾個縣城内。”
宋千流輕笑着點點頭。
“錢先生,如此甚好,那我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我們要走什麽地方,才能又隐蔽,又快捷地到達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