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猛派心腹鄧七和張三在碎石之中挖了半天，清理出來無數自己人的屍骨。
但是繼續往下清理。
卻發現屍骨已經不成人形。
各種殘肢雜糅在一起。
到處都是血肉。
根本無法分辨眼前的爛肉是宋千流還是自己人。
鄧七和張三看着眼前的一團團血肉。
當即忍不住狂吐了起來。
其他兵士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屍。
隻是眼前的情況，有些超出了他們的理解和承受的範圍。
換句話說，他們這些人的san值已經趨近于零。
而程三也很快聞訊趕來。
“大猛，宋千流人呢？”
鄧大猛聞言面無神色地回應。
“人跳下城牆了。”
程三見狀翻身下馬。
“那他的屍體呢？”
鄧大猛吸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城牆。
程三沒有明白什麽意思。
不過順着鄧大猛指着的方向看去。
隻見城牆上出現了一個缺口。
這讓程三直接愣住。
“這就是方才那聲巨響的動靜？”
鄧大猛默默點了點頭。
程三不再多言，上前拍了拍鄧大猛的肩膀。
“大猛，你和弟兄們沒傷到吧？”
鄧大猛擡頭看了一眼程三。
“失蹤百二十餘人。”
“重傷者武士餘人。”
“輕傷者無算。”
程三咽了咽唾沫。
“大猛，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鄧大猛沒有多言，隻是搖搖頭。
“不知道！”
程三不再詢問鄧大猛，帶着手下沿着登城階梯走上城牆。
等到他看到城牆的缺口。
程三張大嘴巴無法不能自已。
神都的城牆尋常力量根本無法破壞城這樣。
這究竟是何種的神力？
難怪李孝逸在虎牢關大敗後，傳言有天雷降世。
眼前造成的破壞規模和程度，也隻能夠用天雷；來解釋了。
很快，城外的碎石清理工作便宣告完成。
隻是鄧七和張三他們沒有明确找到宋千流的遺骸。
隻能間接辨認出其中有宋千流的紫袍碎片。
以及一個金龜符。
當他們将紫袍碎片和金龜符送到鄧大猛面前的時候。
鄧大猛忽然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鄧七和張三等心腹連忙上前照看鄧大猛。
程三也很快前來查看情況。
鄧大猛此刻忍着嘔吐感，示意心腹将金龜符收起來。
看着眼前的紫袍碎片，程三也沒有仔細檢查的心思。
畢竟這紫袍上面沾着血肉，血腥異常。
再加上程三方才看到了神迹一般的破壞力。
心中多少有些畏懼。
“此番，大猛你立下了大功。”
“這誅滅宋千流的功績，我就不和你平分了。”
“我這就上報廣平公爲你請功。”
言畢，程三将目光從紫袍碎片上移開，帶着手下離開此地。
在程三走出一些距離之後。
隻見他忽然雙手合十，仰頭看着天空。
“小人姓程，他姓鄧。”
“有怨莫要找小人。”
程三一連嘀咕了幾遍後，心中似乎松了口氣。
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神采。
而鄧大猛在他走後，直接吩咐鄧七将金魚符用一個錦囊裝起來。
同時再找幾塊紫袍碎片另行包起來。
剩下的紫袍碎片則全部準備上交給裴炎。
不多時，裴炎便從程三口中得知宋千流身死的消息。
于是他也如釋重負，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好，程三，你速速将消息彙報給廣平公。”
言畢，裴炎便打馬穿過衆人向着應天門走去。
應天門上的女帝等人之前也聽到了那聲巨響。
如今他們的心都懸了起來。
女帝現在迫切地想要宋千流有沒有順利突圍？
而婉兒此刻也趕到了的應天門。
“僞帝，我剛剛得到消息。”
“宋千流再被逼入絕境之後，從城牆上跳下。”
“如今已經粉身碎骨了！”
聽到此言，女帝倒吸一口冷氣，險些昏倒過去。
一旁的宋璟捂着胸口一臉的悲痛。
許敬宗則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他的本意是不然宋千流立下第一大功。
可是眼下宋千流以身殉國，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而且宋千流手下的兵馬似乎損失慘重。
缑氏還能守住嗎？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問問鄧大猛到底是怎麽弄得。
怎麽把宋千流直接設計死了？
剛剛過來的婉兒得知宋千流身死，神色巨變。
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此刻女帝猛地高吼道：“不要輕易聽信叛賊之言！”
“裴炎此賊是想要瓦解我軍的鬥志。”
“這都是裴炎的計謀！”
接着女帝對着應天門下的裴炎高喊。
“裴炎，你口口聲聲說宋愛卿已經以身殉國。”
“那你可有什麽證據？”
“你這般手段也太過粗劣！”
“枉費朕先前将你視爲左膀右臂！”
聽到女帝之言，裴炎冷笑一聲。
“方才西城那邊的動靜你聽到了。”
“如今我手下兵士正在清理，稍候便讓你看看宋千流的遺物。”
片刻之後，鄧大猛派來的人将紫袍碎片交給了裴炎。
裴炎将打開包裹将紫袍碎片展示在衆人眼前。
“這便是宋千流身上的紫袍碎片。”
“這紫袍你總該認得吧！”
女帝看着裴炎展示出來的紫袍碎片。
心中咯噔了一聲。
這紫袍碎片摻雜着血肉，分明是剛剛清理出來的。
結合先前裴炎說的宋千流跳城以身殉國。
女帝此刻心中已經相信宋千流确實身死。
隻是她不能口頭上承認。
一旦自己承認了宋千流身死。
那麽太初宮中的士氣崩潰是能夠預見的。
“裴炎，你弄些紫袍碎片就想要糊弄朕？”
“你這手段可太讓朕失望了。”
言畢，女帝轉身對着許敬宗等人揮揮手，帶着他們從應天門走下。
宮外的裴炎輕笑一聲，示意手下将紫袍碎片收起來。
女帝分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宮中的武周軍大概率都沒有什麽動作了。
這下也能夠讓程處弼安心收拾李孝逸了。
“撤軍！”
随着裴炎的一聲令下，被強征過來充數的民壯從太初宮外圍撤退。
剩下的則是正兒八經的兵士。
雖然隻有兩萬餘人，但是裴炎相信這足夠了。
鄧大猛也接到裴炎的命令，繼續佯攻太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