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公,李梁公此番被武周逆賊偷襲,如今被兵敗退守偃師,給了宋千流他們喘息的機會。”
程處弼聞言皺着眉頭看向自己的手下。
“李孝逸五萬人,怎麽可能被宋千流偷襲之後一路潰敗到了偃師呢?”
“如今武氏族軍被我們殲滅,虎牢關内最多隻有一萬人。”
“他們還要防備東面的唐之奇軍,能夠動用的人手不多。”
“就這樣,李孝逸還能被擊潰?”
“别說是五萬人了,就是五萬頭豬宋千流他們也不能一夜就擊潰啊!”
“這李孝逸還是什麽三朝老臣,沙場宿将!”
“就這?!”
聽到程處弼的話,一旁的裴炎起身說道:“可能并非是李梁公的問題,而是宋千流用了什麽詭計。”
“原先大家都把宋千流看成了魏征。”
“眼下看來,他可能不僅僅隻是魏征啊。”
“換做任何一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堅守虎牢關。”
“甚至再被東西夾擊的情況下還能擊潰敵人。”
“是李孝逸輕視了宋千流啊!”
程處弼聞言輕笑一聲。
“裴相,我倒覺得這宋千流沒有你說的那麽神。”
“李孝逸敢拿誘殺了武九思,此刻定是覺得攻破虎牢關隻在彈指間。”
“故而輕敵怠慢。”
“宋千流也不過是走了大運。”
“否則怎麽可能一個夜襲就打得李孝逸逃回楊偃師。”
“這樣吧,我派人到李孝逸軍中問問情況。”
“若是需要,我們便發兵前去支援。”
“城外僞帝堅持不了多久了。”
“虎牢關一破,太初宮的守軍士氣就會完全崩潰。”
“我可不想功敗垂成。”
“此番若是他李孝逸那不下虎牢關,就讓我們上。”
“攻破虎牢關和太初宮的大功都是本公的。”
“他李孝逸拿什麽和我争河洛的大權!”
言畢,程處弼冷笑一聲。
接着他忽然将意識到了什麽。
“對了,裴相,這幾日那盧照鄰和杜求仁在幹什麽?”
裴炎輕笑一聲說道:“他們兩人剛剛得知李梁公大敗,向我告假,說是要去看看情況。”
程處弼當即冷笑一聲。
“這兩個小賊,就沒有安分過。”
“就讓我們去好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找李孝逸能幹些什麽。”
“咱們這邊就煩勞裴相親自走一趟了、”
“畢竟李孝逸五萬人被擊潰,我們一定要有所反應啊!”
偃師縣城。
李孝逸此刻坐在縣衙之中,攥緊拳頭砸在桌案上面。
“到底是什麽情況,我讓你們去收攏兵馬。”
“怎麽一夜間少了六七千人?”
“難不成都被踩死了?”
他的心腹們聞言低着頭不說話。
他們自然知道少了的人都去哪裏了。
但是他們不敢說。
畢竟下面的人都把天譴之論傳開了,他們怎麽可能知道。
可讓他們說給李孝逸聽,那不是讓他們找死嗎?
于是他們甯可被李孝逸責罵或懲罰也不敢說出真相。
而李孝逸看着沉默不語的手下心中越發惱火。
“都給老子擡起頭!”
“不要以爲低着頭就能糊弄過去了!”
“就算是有有人被踩死,那也隻是一小部分。”
“不可能所有人都被踩踏而亡。”
“現在你們去下面一個團一個團的核查。”
“給我統計出來,一個團少了多少人!”
“凡是一個團少了一個隊以上的兵馬,團校尉直接斬首。”
“能夠查明死因的除外!”
言畢,李孝逸猛地起身看向自己的心腹。
“現在就去!”
聽到李孝逸的話,衆心腹連忙轉身逃離縣衙。
李孝逸目送心腹離開,心中的惱怒依舊沒有消除。
畢竟自己在慌亂之中帶着人退回了偃師。
現在想來這不是棄大軍于不顧嗎?
有兵士逃跑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但是一下跑了超過一成的人。
這換誰也不能接受啊。
想到此處,李孝逸不由憤怒地捶打桌案。
而此刻盧照鄰和杜求仁剛好快步走入縣衙。
“李梁公!?”
兩人看到李孝逸失控地用手捶打桌案,隻能低聲呼喚李孝逸。
李孝逸聞言擡頭看向兩人。
“是你們兩人啊!”
“坐吧!”
盧照鄰和杜求仁對視一眼,直接拱手上前說道:“李梁公,我二人此番前來就是要助李梁公一臂之力。”
李孝逸臉色頓時一冷。
“我還知道該怎麽打仗,不用你們小輩來教我!”
接着李孝逸一拍桌子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留下盧照鄰和杜求仁一臉懵逼。
片刻之後,盧照鄰歎了口氣說道:“求仁,我們太心急了。”
“李梁公剛剛大敗,怎麽可能接受我們的幫助呢?”
“隻怕他現在把我們看成了落井下石之人了。”
杜求仁輕哼一聲。
“我看此人難堪大任,空有虛名!”
就在此事,裴炎也帶着人打馬而來。
正好看到了從縣衙中走出來的盧照鄰和杜求仁。
“兩位,李梁公何在?”
盧照鄰聞言看着如今已經和程處弼聯合起來的裴炎。
雖然心中不願理會,但最後還是拱了拱手說道:“李梁公此刻心情不佳,裴閣老就不要自讨沒趣了!”
裴炎輕笑着點點頭。
随後看向兩人說道:“那現在兩位要去何處呢?”
盧照鄰看向杜求仁征求意見,杜求仁直接上前說道:“我們要留下來等到李梁公冷靜下來。”
“我們要助李梁公早日攻破虎牢關。”
“隻有早日攻破虎牢關,複唐大将軍的大業才能更進一步。”
裴炎當即附和着說道:“既然如此,那不妨我們一起在這偃師城中轉一轉。”
“正好也分析一下此番李梁公潰敗的原因。”
聽到裴炎邀請自己,杜求仁皺着眉頭,随後看向盧照鄰。
見盧照鄰輕輕點頭,杜求仁方才開口說道:“也罷,就和裴閣老一同走走吧。”
言畢,兩人跟着裴炎在偃師縣城之中閑逛了起來。
如今的偃師縣城,百姓們各個緊閉房門,誰也不敢出門。
街道上面除了李孝逸的兵馬,就是爲了利益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