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機不好受,一枚拳印在胸口,時時刻刻要與之抗争,發揮不出人仙武力。
洛姜那是更不好受。
全身上下,大筋斷了七八條,好幾塊肌肉被大力一碾,差不多成了爛肉,骨骼上密密麻麻的碎裂痕迹,就跟龜裂窯紋瓷器一樣脆弱的模樣。
這一戰,同洪玄機數次生死對拳,全身被碾壓,甚至最後那一次人仙級數的攻擊硬生生受了下來,可以說是沒一塊好肉。
現如今,全憑一口真氣頂着,神魂念頭近乎附體一樣操縱着身子。
好在,這個石室裏面尚且幹淨,沒什麽大灰塵、污染。
“洪易,這兩日你便在這裏休息研讀經義,開春恩科你還是參與。”
洛姜吞吐呼吸,全身上下響起噼裏啪啦的大動靜,心髒完好,時時刻刻在進行着血液泵汲,将全新的寶血擴散全身。
他從隐袋裏掏出不少的大藥來,都是一等一的凡俗好丹。
一枚一枚的入了口,在強大的消化能力下将營養榨了出來,藥渣在真氣作用下粉碎成一股濁氣,從口鼻噴吐出來。
真氣化精,大股大股的精氣化作生命力,将他體内的傷勢都愈合起來。
但到底傷勢太重,隻是這些,終究是不夠的。
他那一枚真氣種子,近乎五年的菁純功力,一化生出來,精氣堪稱汪洋,與氣血糅合,滋養肉身。
洛姜緩解了體内的傷勢,感歎一句:“人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其實。”
所謂人仙道途,凝練穴竅,吞吐天地之靈機,拳意貫穿寰宇,當真是肉身修行的一大頂級道路,前後差距也是極大的。
武聖之前,不過百千人敵。
武聖之後,便是非人之能。
雖然隻是來到這方世界不過一個多月,洛姜獲益匪淺,在陽神、人仙兩道之中,他逐漸摸索出了性命之理,尤其是借助這次與洪玄機論武,把握了人仙脈絡,明悟奧妙,對于“命”的領悟大大提升。
不誇張的說,此時此刻的洛姜回到《永生》之後,哪怕未曾叩開神通之門,成就神通秘境,卻已經擁有了能夠搏殺神通二重人物的手段與力量。
他此次的目的,基本算是完美了。
随手便是一個念頭送入洪易腦海,那是他的領悟精粹,心心相印之下的傳功可以加快洪易的領會速度。
洪易心領神會,便離了這個靜室,到别的房間去修行了。
‘可以回去了。’
洛姜暗暗思躇,他這一身傷勢一時半會那是好不了的,但是時間卻是不多。他這一番大鬧武溫侯府,那實在是明目張膽,哪怕是早有規劃,依舊覺得有些驚心動魄。
估摸着,此時此刻整個玉京都在搜索自己這個野道人,連帶着洪易都要受些苦難。
這般境地,他不走,還要作甚?
留着被人抓個正着處死嗎?
“洪玄機,下一次做過,便是洪易與你的糾纏了。”
一語歎息,天地間便沒了個身影。
……
天空一輪皎月,星辰明亮。
卧仙院内,一個少年道人盤坐蒲團之上,呼吸吞吐,仿佛在吞吐天地之靈機,全身上下的血液如河水奔流,又好似銀汞流淌,皮膚都隐約萦繞一層寶光。
這是回到《永生》世界的第一個夜晚,白天洛姜在玉膳堂進補,吃盡了不知多少元氣美肴,滾滾元氣在體内積蓄鼓蕩,回了自己的别院便開始消化起來。
洛姜是領悟了換血重生大先天的。
這體内元氣滾滾,随着一呼一吸,便化作資糧,滋補氣血,蘊養出一滴滴寶血在體内流淌,恢複損傷。
别看他當初《陽神》裏傷得那麽重,在這寶血滋養,尤其是有足夠的資糧下,那就不是個事,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好了。
如今,則是在開始蘊養這一具軀殼。
“很好!”
洛姜動了動手,輕輕一握,便感覺到真實不虛的龐然大力,便是打那進羽化門之前的十個自己都沒問題,不過十巴掌的事情。
血在脈中流,性命自然生。
這個性命,指的是人壽命數,是他若無災劫的情況下,能夠活的壽數,是血肉之軀的生命力定數。
雖然沒有突破境界增長的那般多,但的的确确是增長了的。
他一翻手掌,諸天釣竿出現在掌中。
從《陽神》回來之後,洛姜便又多了一次垂釣的次數,也就說明,他又有了全新的機緣可以去獲得。
釣竿一甩,投入無量諸世海當中。
等待了一會,一尾小魚兒要了鈎。那是一條筒體赤紅,如陽日盛,卻又有着鋒銳劍氣萦繞的小魚兒。
從無量諸世海中釣出,便化作一枚不過巴掌大小的精緻劍器,其中好似有烈火燃燒。
‘大日乾坤劍術!本命劍器!’
這機緣的名字在腦海中響起,是門品級爲王級氣功的功法,以及一位奪命境高手修行此氣功的所有真氣精華凝聚而成的本名劍器。融合了,便能獲得那人全部的劍術修爲。
這一門氣功可以凝練大日劍魂、元神火龍,熔煉大日之精化作日之神明。
這是一門記載能修煉大聖境界的王級氣功。
‘這一枚本命劍器,實在驚人!’
哪怕是現在的洛姜,對于這一枚本命劍器當中蘊含的烈日之精感到恐懼,精粹、制熱,而且有着能破萬法的鋒銳。
可以說,這是洛姜繼世界坐标、天賦以外,獲得最高端的機緣。
王級氣功,尤其是那境界的名稱,讓洛姜想到了某個更爲輝煌璀璨,比之《永生》世界還要空的大世界。
“聖王啊!”
歎了口氣,洛姜便将這一枚本命劍器吞進腹中,居于丹田中央,與紫霞神功的真氣種子交織一團,蟄伏不動,成爲他手上最大的一個底牌。
可惜,這個機緣于《永生》的修行幫助不大。
一夜無話,隻是修行。
第二日,洛姜收拾一番,到玉膳堂吃了頓飯,提了兩份,便去了方寒的别院當中,見到了紅怡郡主與方寒。
此時二人剛剛結束一番對練。
紅怡郡主沒什麽,衣着整潔,手持一口滴血的長劍,寒光閃爍。
而方寒,全身上下都鮮血淋漓,上百道見骨的劍痕,就跟被千刀萬剮了一般,旁人見了都要吓上一跳。
“洛師兄!”兩人問好道。
“都先坐坐。”洛姜揚了揚手裏的兩個大荷包,“先來吃點,方師弟,你這傷也需要修整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