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洪易也沒有開口,并沒有真正的與這位道人接觸。
他向洛姜行了一禮,不失禮數,卻是以道門禮儀回敬,然後便入了西山,去爲娘親掃墓上香。
洛姜搖搖頭,也知道不急于一時,今晚一切便有了定論,向那西山腳下寺廟走去。
這寺名叫秋月寺,破敗不堪,也就一個老和尚對着龜裂的木佛雕像打坐念經,在洛姜看來那是稀奇得很。
前世宗教紛多,佛道二教叢林之多,近乎遍布大江南北,又有西方教統,真可以說是百花齊放。最小的一個佛寺,那都有十幾号人,能吃國家糧食。
《永生》當中,佛門也是一大派系,三千大道,佛門便會一千道,其中幾百道都可以說是佛門大神通,佛門的道。當然,洛姜所在的玄黃大世界那是仙道十門的地盤,是沒有佛門這一教統的,隻有零星的佛門神通與法寶。
而這《陽神》世界當中,那又是一番情況。
二十年前,大禅寺涉嫌聯絡前朝遺老密謀謀反,被大乾王朝發覺。聖上點齊兵馬,并聯合宿敵太上道等大勢力一同剿滅大禅寺。千古名刹,化作廢墟一堆。
雖然當朝聖上有一統寰宇的野心,想做那上古聖皇,但這天下有一個夢神機,卻是讓他做不到這點。
道門一個洪玄機,使得大乾王朝現如今是尊道貶佛,大禅寺一倒,佛門是真的就沒落了。
這秋月寺,不過是一個縮影。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若是不嫌寺廟簡陋,粗茶淡飯,那住下吧。”
老和尚一聲佛号,便轉身繼續去打坐念經,念的是地藏王菩薩經,身體松松垮垮,精神也是毫無凝練,既不是人仙武道,更沒修行鬼仙道,就是個行将朽木的老和尚。
洛姜打了個稽首,他又不知道佛門禮儀,便以道門禮對待。
“無甚大事,晚上準備老丈你的便是,我最近不大吃煙火食。”洛姜手一擡,一塊碎金到了功德箱裏,“這些,便夠了吧?”
老和尚一頓,也不說話,便又走了。
雖然現如今的大乾王朝有标準的金錢貨币,但金子這玩意,世俗總是值錢的,哪怕隻是一塊碎金。
秋月寺雖然破,但是廂房還是有的,夠幾位香客或雲遊僧挂單過夜。
洛姜一開門,便聞到了一股塵煙氣,屋裏積的灰都因爲這開門的氣流而飛起,嗆人鼻子。
他左手一伸,虛空抓拿,股股氣流震蕩,整個廂房内就仿佛起了一道怪異狂風。這風極大,但卻沒刮動床鋪桌椅,油燈蠟燭,隻是将那灰塵、蛛網一并卷了。
這一股股裹挾了灰塵蛛網的氣流都彙聚在了洛姜左手掌上一寸的位置,滴溜溜轉動,就是一個黑乎乎的氣罡球,整個廂房都煥然一新。
随手一甩,那個氣罡球便被甩出屋子,落在地面上,化作了地層泥土的一部分,這先天罡氣卻是沒有傷害地層分毫。
做完這手之後,洛姜依舊鼓蕩氣流,以新風換舊風,待空氣清新了,洛姜才算是進入其中。見有一個蒲團,便坐在上面,運行氣血,滋養精神,等待月上枝頭。
天擦黑時,隔壁廂房又進了個客人,若是無錯的話,便是那洪易。
洛姜沒動,因爲還不到時機。
深山,古寺,北風,狼狐笑,幾裏外山谷有綠鬼火浮動,夜枭啼鳴,給這個黑夜籠罩了一層詭秘氣氛。
洪易是讀聖賢書的,心有正氣,卻是沒被這些現象吓到,反而步出廂房,院中賞月,甚至有心情賦詩一句。
“百年老鸮成木魅,笑聲碧火巢中起。”
這詩句應不應景先不說,但此時賦詩,卻的确是個雅人。
隻聽一道清脆圓潤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少年,你年紀不大,卻是個雅人。笑聲碧火巢……”
“大膽妖邪,竟敢在小道面前班門弄斧!”
一聲怒喝,洪易還未從這突然響起的女聲驚吓中回過神來,便被這聲怒喝震得兩耳發麻,隻聽破碎聲響,旁邊廂房的木門化作漫天木。
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腳下走虎步,眨眼間便到了自己面前,然後右手一抓一甩,洪易便覺得自己豐富同雲駕霧一般,到了五丈開外,那白日道人身後。
“你個小道士,有些意思。”
那是一粉紅仕女裝的少女,豔麗美雅,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花開嬌嫩的時候。
這少女看着洛姜,微微一笑,卻是内心凝重。
她看不透這人。
“别人不識,你當我還不識嗎?”洛姜把戲做足,冷冷一笑,“話不多說,先手底下見真章!”
人未動,意先行。
洛姜雙手結印,氣血湧動,便好似煤炭點燃,一座巨大的熔爐升起。
陽氣!
氣血陽氣!
元妃見過這般濃烈的氣血陽氣,那便是大乾王朝的洪玄機,可洪玄機什麽人物?這天底下還有這麽寂寂無名的武聖強者?
武聖,武中聖者,一身濃烈的氣血陽氣足以震懾鬼仙,境界低些的,直接就被灼燒成青煙而死。
罡氣狂舞,化生形體,四隻手臂于背後生成,每一隻手掌都運使一門掌法、拳法。
當然,都是尋常的掌法,比如降龍十八掌、鐵掌,最初版本的形意,還沒動用他那兩式武學結晶的極招。
先天罡氣衍武功,并非全力,卻是給了元妃機會。
她那一身鬼仙的手段是用不了的,隻能是憑借武藝而來,也不知練的什麽功夫,氣息悠長,手似穿花蝴蝶,翩翩起舞,與四隻罡氣大手對攻。
隻見氣浪滾滾,塵沙飛天。
洛姜也不打算要了這元妃的命,但也不但算讓她好過。
罡氣大手的一式式武學被破解,元妃本能的感覺不安,這威力與她所想的差距太大,根本就不像是武聖,對方絕對是有什麽辣手要施展。
砰!
一聲爆響,元妃所不安的卻是在此印證了。
洛姜雙手結大印,氣血鼓動,一層罡氣化作手套籠罩,便是一記大摔碑手。
一抓,一摔。
元妃就像是一塊大石碑,被洛姜拽着肩頭猛然拔起,然後狠狠的便是往地上一摔,那勁頭,便是真大碑也能摔個四分五裂,更何況是人?
這一大摔碑手,元妃被摔個七葷八素,全身氣血暴動,内髒移位,大腦嗡嗡的響。一股勁力湧進身裏,反複震蕩,讓她根本聚集不起來氣血。
“現在,還有何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