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兩人身後緩緩落下,餘晖打在兩人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長,
君臨此刻正笑着,似有感應地看向她的方向,與她視線相對時,青蕪錯開了,
“我到底和他鬧什麽。”
青蕪背過身低喃了一句,在他面前,自己的理智和智力都像是喂了狗,
她對自己的失智感到惱火,幹脆鑽進了主帳篷裏,
這是野外,條件自然算不得好,
先一步進來的小九極有眼色,選了最好的毯子占爲己有,
“你這享受的臭毛病在哪裏都改不了,墨燃呢?”
嗷嗷——
小九說在隔壁,
青蕪聽見一陣喧鬧聲夾雜着嘻哈聲,知道墨燃已經快速和洛桑帶來的人打成了一團,
心道這小子實在是太心急,怕是去打探天網消息去了。
她擡眼掃了一圈,發現正中的指揮台還亮着,瞥了一眼,
上面有目前探明的該區域所存在的所有天網,大部分已經被拆除,隻剩下北側峽谷中央有三處,
結合周圍的地勢看,總覺得有些奇怪,至于是什麽問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來,
“怎麽,有興趣加入?”
洛桑這會兒走了進來,君臨跟在身後,坐在椅子上沒說話,
青蕪答道,“墨燃想加入,我來隻是确保他不出事。”
“明白!那明天讓墨燃帶人去練練手。”
青蕪說,“可以,不過剩下的這三處距離是不是太近了,感覺不合理。”
洛桑說,“這個嘛,因爲藏在噬血藤裏。”
噬血藤根系發達,可以将根系蔓延至千裏之外,
目前已知最長根系的噬血藤,埋藏在地底的根系最長跨越了半個星球,
誰也不知道這種古老又怪異的生物是從何而來,何人種下的,
但其生命力極其頑強,根系更是刀槍不入水火不容,
又真正的名副其實喜歡吸食生物的鮮血,危險系數太高,
不僅在聯邦,在整個星際都是十大禁種之物。
“這是我們探查到的噬血藤根系。”洛桑放出一張照片,
血紅色藤蔓的根系在地下形成一個球狀的中心,并以此作爲據點,将藤蔓鋪設出去,
君臨說,“聯邦三十年前進行過一次噬血藤大清除,目前也就你實驗室裏還有幾株才對。”
洛桑答道,“當時清剿得十分幹淨,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能在短時間内成長到如此巨大。
我們猜想,正是因爲天網内核爲其提供了能量,
所以當時的技術并沒有查到它的源頭,隻是清除其部分根系。”
“這一次尋找天網,反而陰差陽錯地将其找出來了。”
君臨點頭,“既然如此,就一起拔除了,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
放在植物中的天網核心引起變異的機率也不小。”
洛桑心領神會,“我知道,我會讓弟兄們小心,墨燃那裏,我也會給他說清楚。”
君臨卻看向青蕪,說,“明天我和墨燃去,你在這裏等着。”
又是這種自己做決定的霸道語氣,也不問她的意思,生硬地将她排除在事情之外,
青蕪來了氣,擡眸看他,“憑什麽?”
君臨将茶杯不輕不重地落在一旁,見她像隻炸毛地狐狸,歎息一聲,
“阿蕪,你懷孕了,暗中保護墨燃我也能做。”
青蕪輕笑一聲,“你是我什麽人,我懷孕關你什麽事,憑什麽要你管?”
君臨頭痛到捏眉心,萬萬沒想到,她這次氣性這麽大,
“你簡直是胡鬧,你懷孕不關我事,關誰的事?”
青蕪抿唇,“反正與你無關,這個孩子我沒打算生下來,其他的你更不用管!”
“你!”君臨站起身,她無所謂又決絕的語氣再一次将他逼迫到暴怒的邊緣,
他的雙眸漸漸結冰,“阿蕪,你是覺得我不配讓你生下孩子,嗯?”
洛桑見氣氛越來越失控,趕緊站到兩人中間,
“有話好好說,阿臨你也是,孕婦心情起伏大,
青蕪現在說什麽都在氣頭上,和她較真幹什麽!”
君臨第一次喜當爹,哪裏知道孕婦懷孕都是什麽樣子,聽見洛桑的話,心裏正遲疑,
青蕪卻平靜地說,
“我很冷靜,這孩子我不會生,正好,洛桑你準備準備,幫我做手術拿掉。”
“墨青蕪!”
她又說了不要他的孩子,這讓君臨的心髒像是被反複碾壓一樣難受,狠狠地咬牙叫了她的名字,
青蕪将頭轉向一旁,
“既然已經提到了,那就說了吧,
君臨,我不可能将他生下來,我和你不會也不該有孩子。”
雖然知道她顧慮着什麽,但聽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親口說出來,
君臨也被内心升起的痛楚撞擊到神魂顫抖,
霎時間鐵青了臉,眉峰緊蹙,
洛桑不得不再次勸說,
“青蕪啊,我出來得匆忙,這裏荒郊野外,不夠手術條件。
再說你們之間能有一個孩子不容易,實在不行,就生下來給我,我和小野喜歡孩子。”
青蕪抿着唇不說話,根本就不是誰養的問題,也不是她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是根本就不能養。
君臨瞥一眼洛桑,想便宜爹,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他肯定不幹,
“滾出去。”
“好好,我滾。”
洛桑垂下雙手,實在沒弄明白,平時挺聰明的兩個人,每每碰在一起,怎麽像兩個失智兒童一樣,
還是那種頂兇頂兇,惹不起的那種!
墨燃從隔壁營帳出來,看見洛桑愁容滿面地站着,隻差仰天長嘯,好奇地問道,
“洛桑叔,晚上這麽冷,你怎麽站外面,不進去?”
洛桑見到墨燃,腦子迅速轉了一圈,将裏面的情況簡單說了,末了還加上一句,
“墨燃啊,我看,極有可能是個妹妹。”
“洛桑叔,你這話當真?”墨燃聽見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洛桑點頭,“你洛桑叔極少有看走眼的時候。”
假的,其實他沒給人看過。
但是,墨燃已經挽起袖子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