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大手一揮,“今兒高興,所有費用都算我的!”
绡說她這屬于是難得的慷慨,讓大家都不必客氣,
莫蘭面無表情地守着一會兒踩着凳子搖搖晃晃高談闊論,
一會兒鑽到桌子地下撿錢的若若,順便将她從桌子下面提溜起來,
青蕪撐着腦袋看兩人,笑着說,“這會兒都不知道誰才是小孩子!”
時清将下巴放在她肩頭,問,
“你在說什麽,什麽小孩?”
青蕪說,“沒什麽,我是說利亞研發的這酒,威力不減當年,還挺醉人。”
她也很高興,不過不是酒醉人,是這份難得的和平和甯靜,還有這些朋友在,
時清面色酡紅,說,“哦,利亞啊,我們十幾年沒見了。”
青蕪蹙眉,問,“爲什麽?”
黎笙坐時清斜對面,原本努力保持着鎮靜,壓制着酒勁,
聽見青蕪問,情緒也上來了,“還能爲什麽,是利亞不懂珍惜!”
荼白拍了拍黎笙肩頭,他正和鬼冢拼酒,要倒未倒,搖晃着腦袋說,
“黎大傻,你是我哥們兒,按理說我該無條件站你,但說良心,這事還真的不怪别人利亞。”
黎笙嫌惡道,“你胳膊肘往外拐還有臉說,滾!”
“滾就滾,反正老子有媳婦兒,不摻和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老婆肩膀借給我靠一靠。”
荼白說完就要往耶律兒身上滾,耶律兒和玄芷聊得起勁,自然地避開了向她壓來的荼白,
荼白猝不及防倒在地上,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接着睡,打着酒嗝嘟囔一句,
“老婆,你今天怎麽涼飕飕的...”
“滾遠點,别妨礙老娘唠嗑!”
耶律兒站起來看見他擋路,還踹了一腳,走到對面拉着玄芷的手去沙發上說話,
“來,玄芷,我們接着聊!”
青蕪看得呆愣,問時清,“不對啊,我記得是耶律兒當年倒追荼白的。”
時清無所謂地擺擺手,“臭男人嘛,時間久了,再倒追來的也不香了,都是豬隊友,不嫌棄才怪!”
青蕪笑了笑,說,“也是。”
又問,“你和利亞到底怎麽回事?”
十幾年說長不長,但對于相愛的兩人來說,一面不見可是種煎熬,
時清擺了擺手,說,“不說這個,今天高興,不說這些晦氣玩意兒,喝酒,再喝一杯!”
“好,喝。”
青蕪一隻手端起酒杯,另一隻手穩穩接住時清下落的酒杯,放在一旁,
看來她喝了不少,絕對不能再喝,
餘光撇見時清眼眶微紅,歎息道,
“清清,你哪裏是想喝酒,就是想找機會醉一場,走吧,我送你回房間!”
時清迷迷糊糊的也沒反對,
沒有外人,加上她看見青蕪時便破了心理防線,這會兒仍由她扶着回房間,
绡帶路,青蕪将時清送到房間,盯着她簡單洗漱後滾到被子裏,才放心離開,
開門出來時,正好碰見剛送昭昭回房間,又返回的墨燃,
墨燃也喝了不少,但小子酒量不錯,青蕪有些意外,
“超s?”
墨燃說,“sss”
青蕪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個年紀就3s,看來你跟着辰西是對的.....
裏面夠亂的,回去他們也分不清誰是誰,你送我去萊格諾宮吧!”
墨燃說,“好。”
又問,“清姨沒事吧?”
青蕪說,“沒事,心裏有事沒有,就不知道了。”
心想他知道心疼時清,也不算清清這些年白照顧他,
青蕪給唯一還算得清醒的绡打了聲招呼,說要走了,
绡說,“你放心去,這裏有我。”
青蕪挑了挑眉頭,“怎麽覺得被你占了便宜?”
绡但笑不語,看一眼她身後走近的墨燃,示意她通訊号聯系,
青蕪點頭答應,“嗯。”
星爵城夜風微涼,突然從室内走出來,青蕪不适地皺了皺眉頭,
墨燃在她身後,将自己外套脫下來搭在青蕪肩頭,說,
“星爵城這些年晚上越來越冷,披上吧。”
說完就幾步走到了前面,
青蕪拉了拉衣領,看着墨燃挺拔的背影,拒絕的話被心裏的溫暖堵了回去,
即使她不是很需要,但高興墨燃有這份心,
飛車應該是從若若車庫裏拿的,改裝過,炫酷得不得了,
青蕪坐在副駕駛,看墨燃熟練操控被若若改裝到十分隐蔽的各項操作按鈕,
說,“你若若姐對你不錯。”
墨燃說,“嗯,若若姐的車庫鑰匙在我這,所有車的鑰匙都分了一把給我。”
青蕪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墨燃對改裝車也很感興趣,
又問他,“清清和利亞是怎麽回事?”
墨燃說,“清姨不願意讓我過問這事,我隻知道他們曾經有過孩子,還沒生下來就沒了,
因爲什麽原因我不知道,但清姨因爲這事打擊挺大的。”
青蕪默了默,知道應是另有隐情,便也不再問,
“嗯,知道了。”
墨燃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啓動能源,飛車動力十足,快速飛升,消失在随雲閣門口,
氣氛有些沉悶,好幾分鍾的沉默後,
青蕪問,“現在在做什麽,聯邦軍事大學讀書?”
“學校沒有東西可以教我了,大部分時間和爸一起學習軍事部署和武器設計,
有時候去明宇爺爺那裏學五行八卦和陣法。”
墨燃一邊回答一邊操縱飛車,他沒走常規路線,故意帶着她在星爵城繞了一圈,
青蕪看出他的心思,也不拆穿,
隻是說,“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在戰場上才能以最小的傷亡碾壓敵人。”
墨燃沉默了兩秒,“你怎麽知道....”
青蕪說,“好歹是我生的,對你總該有幾分了解,
在聯邦學習理論知識,去墨帝國第一戰場磨煉沒有錯。”
“墨燃,我不會阻止更不會怪你,你生來就有自己的使命,注定一生不會平庸度過,
不過希望你記住,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屠龍騎士最後不能成爲惡龍。”
墨燃輕笑了一聲,染上一絲冷意,
“蕪姐,自顧自地消失這麽多年,突然出來對我說教,我應該聽嗎?”
青蕪被他質問,喉頭一噎,小時候的墨燃,無論她去了哪裏,都要第一個知道,
甚至将她的終端偷偷做了修改,不讓她突然消失,
現在的墨燃長大了,不再是她說什麽都會聽的年紀,
或許,真的是她的相處方式不對,她一時不知道怎麽說,
又聽見墨燃質問她,
“當年你說,病毒之後就來看我,病毒過去二十年了,
我每年都告訴自己,你很快就回來,就這麽想着,就長大了。”
墨燃又說,“我從小就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我怕你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要我了,
所以竭盡所能吸引你的注意力,搗亂也好,粘着你也好.....
你也說過,會一直陪着我長大,但這些年教養我的是父親,也隻有父親。”
他說,“您缺席了,食言了,這是事實。”
面對墨燃冷淡的指責,青蕪心裏一痛,不是滋味,也無從辯駁,
耳邊隻有飛行引擎的聲音,視線也模糊起來,
她輕歎一聲,說,“墨燃,你說得對,我不稱職,也确實食言了,
說過的話沒有兌現,是我不對,但再來一次,那樣的情景,我會做同樣的選擇。”
墨燃諷刺一笑,說,“您别說,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
青蕪無聲片刻,說,
“是,也不全是。爲了你是一部分,也爲了我自己,也爲了域内。”
“是嗎?我都不知道,您何時變得如此偉大!”
墨燃帶着輕諷的聲音像錐子一樣刺着她的心,
一時間,青蕪心中悶痛,連呼吸都忘了,
這到底是不是墨燃遲來的叛逆期,她或許真的該好好了解。
飛車停在萊格諾宮上空,沒着急落下,
墨燃說,“您是不是爲了我,已經不重要了,爸這些年一個人很不好過,
他一直在等你,希望您能見她一面。”
他這種生疏又淡漠的語氣,讓青蕪莫名地将他和辰西重疊,
一時間沒從沉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她想,原來在墨燃眼中,自己是個壞女人,
她看着遠去的飛車低喃一句,“果然還是在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