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定神閑地看一眼遠處再次試圖沖破結界被反噬的祭天,說,
“你出不去的,這結界是我設的,剛才那一架沒有白打,已經讓我對你的實力有了足夠了解,
對付你,這禁制夠用。”
“你果然對我族圖謀不軌!你這個魔...妖女!”
祭天很生氣,生氣到足以讓他難得能痛快打一架的興奮感所剩無幾,
青蕪挑了挑眉,這會兒祭天倒是不叫她禁魔了,“嗯,妖女這個稱呼順耳不少。”
她掏出一顆糖剝掉包裝紙扔進嘴裏,仰躺着身子,雙手枕住後腦勺看祭天急得沒了大祭司的派頭,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猜想是祭天已經感覺到了天網的異常波動,所以此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亂轉一通,
“祭天,你累不累,平時要端着,這會兒好不容易有機會休息,
反正你也出不去,天塌下頭上不還有個族長嗎,幹着急有什麽用!”
“你懂什麽!”
祭天氣急敗壞地往旁邊一坐,冷着一張臉不和她說話了,
青蕪勾了勾唇,她并不關心祭天爲什麽這麽擔心,但她知道,祭天着急了,就說明鬼冢要得手了。
隻要能找出天網的秘密,就能找出攻克的方法,
沒了天網的神隐,又能有多可怕?
所以此刻,她心情還不錯,
嘴裏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随意地看向塵土飛揚的結界外圍,
這層結界加了特殊設置,模糊了外面的視線,像是加了一層防曝光玻璃一樣,
看不清楚,卻不影響她大好的心情,
“你哼的什麽?”
祭天皺了皺眉頭,熟悉又陌生的調子,他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青蕪說,“鬼知道,腦子裏蹦出來的!”
“粗鄙。”
祭天聞言,更不樂意和她說話,靜靜聽了一會兒,突然瞳孔受刺激似的放大,
猛地抓住青蕪胳膊,
“這是神隐祭祀時的吟唱咒語,大祭司才能學,你爲什麽會?!”
“嘶!”青蕪突然被抓到手臂,倒是不痛,和陌生人的肢體接觸讓她猛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泛起一股強烈的惡心感,
“放手。”
她盯着祭天,祭天臉色很白,和她一樣狼狽的臉,
不同的是,祭天嘴角挂着血,眼底淡青,這是損了仙脈,
“告訴我,你爲什麽會?”
青蕪試圖将手臂強行抽出,竟然沒有成功,
“說了不知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種咒語,根本不會有祭司和傳承者以外的人知道!”
見青蕪不說話,祭天更加着急了,适當地軟了幾分,“你好好想一想,行不行?”
青蕪凝眸沉吟片刻,随即想到什麽,說,
“你說傳承者,你是祭洛的傳承者......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這是祭洛留給我的,我說過他對我有恩。”
“因爲他隕落時,不知因何原因,将肉體送給我做了靈魂的容器,
不過當我取回這副肉身時,她的肉體也就無法再維持,
并不希望有心之人用此做文章,所以當時,我親手毀了!”
祭天緩緩放下抓住青蕪的手,眼中的光亮慢慢消失,鍍上一層灰敗的顔色,
“毀了......”
青蕪點頭,道,“毀了,我親手做的,聽說她是一個偉大的祭司,是仙道大成者,
如今看來,她的确很不錯,還能在我的靈魂中留下印記,想必是真的仙力不凡,至少比你強大不少。”
祭天靜靜地聽着青蕪對祭洛中肯的評價,原本筆直的身軀有些微微彎曲,
“是啊,她很厲害,她一向就是個厲害的人...連肉體都不願意留下,連墳冢都不願有,
連可以讓人寄托思念的機會...都不給...”
青蕪瞥一眼祭天,不是錯覺,此刻的祭天脆弱又無助的像個孩子,
在敵人面前露怯,是大忌,
所以當青蕪再回頭時,祭天方才的脆弱,像是幻覺一般,一閃而過,
他再也沒說什麽,默默走到另一邊,背影有些寂寥,
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就是再該死的人,也有自己的故事...
“阿蕪。”
君臨從禁制外而來,模模糊糊的一道身影,身材颀長,身姿挺拔,聲音低磁,
輕輕低喚她一聲,将她的思緒拉回來,
“唔!”
青蕪剛開口,他已經來到面前,将她狠狠地抱住,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用力,
她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嗅到淡淡的清香和一絲殘留的茶香,
感受到他身體裏強烈跳動的心跳,原本戰鬥後有些浮躁的心緒也漸漸穩了下來,
她笑了笑,仰着頭想去看他,“君臨,怎麽啦,抱這麽緊。”
君臨卻伸出手掌扣住她不安分的腦袋,不讓她看,
“沒怎麽,就是怕你跑了。”
青蕪笑,“爲什麽要跑,沒有你我都回不了域内。”
君臨說,“阿蕪,你有前科。”
“.....”
青蕪愣了一秒,随即明白他這是在翻舊賬,張嘴咬了他一口,
“多大歲數的人了,和小孩子一樣記仇,你害不害臊!”
君臨悶哼一聲,彎着腰直接将半個身子搭在她肩膀上,語氣中帶着笑意說,
“我管不了太多,阿蕪,你想做什麽我很清楚,隻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離開。如果我死了,你随意.....”
“你要是活夠了,我可以親手了結你。”青蕪皺了皺眉頭,這是他第二次開這種玩笑,
“好啊,要用我教你的刀法,解剖獅頭魚的刀法。”
他扯着唇笑,親吻她的耳垂,耳邊傳來一陣陣癢意,是他噴灑的熱氣,
她不覺得讨厭,反而心裏暖暖的,軟軟的,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了二十秒,青蕪從他雙臂中冒出頭來,說,
“還走嗎?鬼冢應該已經得手了,再不走,他該被神隐抓進天牢了。”
君臨捧着她的臉親了一下,感受到唇畔相接的柔軟,不滿道,
“那就讓他在天牢安靜待着。”
“可是,有人....”青蕪捂住君臨的唇,不是她接吻都矯情,是她不想被不熟悉的人當猴看,
君臨順勢對着她手心一吻,“他不敢看,看一眼,挖一雙眼。”
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