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的臉綠了又黑,黑了又白,因爲憤怒還透着紅,像五彩調色盤一樣各色輪轉,
青蕪毫不客氣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直不起腰。
其實祭天長得很帥氣,
也不知道聖女是被祭天這位頂頭上司壓榨了太多年突然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還是因爲在艾比那小瘋子身上遭受了不少氣卻沒得到滿足,
這會的聖女不知是哪根筋沒搭對,羞紅着臉一雙水眸看着祭天越看越順眼,還大着膽子抛起了媚眼,
搏一搏,或許不用等到祭天被艾比弄死,自己就能成爲大祭司的女人,享受同樣的權力!
聖女此刻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險,
也不知道自己站不起來的舉動開始變得做作了幾分,
但祭天不管這些,他已經顧不上許多了,一揮手,聖女直接像一道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半秒不到,就化作一顆看不見的流星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不見聖女的慘叫了,青蕪放下堵住耳朵的雙手,
啧了一聲,“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先不說小荷花把玄芷害得在生死邊緣反複橫跳一百多年這件事,
據她觀察,小荷花的服務能力可是一流,但顯然祭天錯失了一次機會,
“哎,其實我也不介意看一場真人秀。”
祭天此刻已經站起身,整理袍子時聽見青蕪一聲又一聲故作的歎息,
将所有的氣憤都注入了法杖裏,用力一擲,
法杖敲擊地面一瞬,奔雷一樣的轟鳴一聲接一聲傳來,甚至整個洞窟都跟着劇烈晃動,
巨石紛紛下落,眼看就要崩塌,
青蕪收起笑聲,抹掉眼角淚花,
“别這麽小氣,修仙之人看破紅塵,這點誘惑就讓你反應如此激烈,道心不穩啊!”
她一句‘道心不穩’像是踩到了祭天痛腳,
有些隐藏的回憶和情緒被無限放大,
祭天俊臉一冷,直接掐住了青蕪的脖子,以極快的速度将她整個身子懸空扣在石壁上,
“閉嘴!你已經隕滅了,爲何還要來亂我心智!”
祭天雙目通紅,眼中翻滾着别樣的情緒,白色瞳孔此刻像是蘊含了一股被禁锢了不知多少年的暴怒,
一點點累積起來的,被歲月沉澱的憤怒...還有,一絲掩藏得極深的,悲痛?
青蕪勾了勾唇,眼尾一挑,“不是要掐死我嗎,動手,還等什麽。”
“祭洛...”
青蕪盤腿坐在長刀上,拖着腮看着祭天的雙眸已經失去了神智,還是沒有對她的幻影出手,
他嘴裏叫着的名字,是祭洛,
上一任大祭司,祭洛。
青蕪用手指點了點臉頰,随即揮手,
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将被祭天掐住的幻影吹散,也吹去了祭天眼中的幻覺,
祭天恢複清明的眼神冷得可怕,
“剛才你明明有機會殺了我,爲什麽不動手?”
青蕪說,“你死一百次都不夠,但你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本帝君是想要你的命,但不想用這種方式......算了,編不下去了!”
看那麽多仙俠劇,拉風的台詞攢下一堆,挑挑揀揀的,發現盡是些聖母小白花綠茶風,
還不如她母神一句口頭禅來得真實,
“實話告訴你,祭洛對本帝君有恩,你運氣好,本帝君不喜歡欠人東西,剛才算是還清了。”
祭天抿了抿唇,明明是想知道關于祭洛的一切,卻不問,
而是再一次收回法杖,對着青蕪說,
“來戰!”
青蕪勾起一抹笑,“正合我意!”
這一場,才是真正的戰鬥,久違的對手,不像君臨那般強大到變态,也不會弱雞到不夠看,
青蕪和祭天這一戰,一擊之間就讓整個蛇窟坍塌,
地基遭受到嚴重破壞,整座塔樓瞬間下陷,
鬼冢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地面的,他摸了摸自己毫發無損的臉,
發現此刻正在祭台之上,青蕪和祭天從主殿打到了聖女殿,
聖女殿毀了,兩人又直奔長老殿。
包括玄策在内的五位長老要阻擋兩人保護長老殿,也被兩人分别一法杖一長刀掀翻了過去,
一同埋在廢墟之中,再也沒出來,
暗金色光芒和綠色光芒一陣又一陣,如翻江倒海的巨浪一般不斷席卷而來,
同時伴随極強的威壓和轟鳴,撕裂着仙人們的魂魄,
鬼冢這才注意到自己周身有一道金色的光,若不是青蕪的保護,他恐怕做不到這般悠閑看戲,
此刻,鬼冢才徹底明白,什麽叫做‘修仙’,也對修仙道産生了真正濃厚的興趣,
眼看神廟已經淪爲半個廢墟,
青蕪和祭天逐漸向神廟外圍而去,那些尚且有能力站起身的神隐人都自發向作戰中心彙聚。
大祭司已經是足以代表神隐的最強大仙者,
如今不知從何而來的女子,竟隐隐有壓下大祭司一頭的氣勢,
對神隐人來說,這是徹底打破他們神隐上國,唯我獨尊認知的開端,
對于修仙者來說,這是一場真正的盛宴,
兩位最強仙者,代表着修道巅峰的仙者一戰,若是能從中參透一招半式,也能受益匪淺,死而無憾,
鬼冢震驚地發現,每一個人都在企圖将這一場戰鬥刻入靈魂,
包括那位高傲的祭酒也在最前面。
他深吸了一口氣,并不是自己不願看,是他還看不懂,
所以不必浪費時間,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青蕪故意将大祭司引到神廟之外,留下了自己,
那尋找天網,自然就是自己的事,
于是鬼冢再次返回了塔樓。
而同樣是塔樓之上,君臨和一白衣老者相對而坐,
各自身前的茶杯中袅袅升起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
一室安靜與塔樓外不斷傳來,如千萬大軍襲來的轟響達成了一種奇妙和諧,
“哈哈哈,我族多年沒有這麽熱鬧過了,真是難得,難得啊!”
慈眉善目的老者摸了摸胡須,随着他爽朗的笑聲,
兩條白色的眉毛跟着抖了抖,充滿了喜感,
君臨淡然道,“我家夫人愛熱鬧,你擔待着點。”
“既然是您的夫人,那更可随意,随意就好!”白袍老者說完,竟然還做了個揖,
這位白袍老者,正是神隐族長,戰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