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做賊心虛,盜竊走神印的人,必然也會遠離聖女殿,樂得讓聖女背鍋。
但艾比不是正常人,他偏偏還是來了,
雖不至于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但有恃無恐的樣子,還是讓青蕪很意外,
艾比此刻,穿同樣的神隐長袍,直接從正門進入聖女寝殿,
兩側的士兵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目不斜視,
在神隐如烈日一般耀眼的光線下,周身的陰煞血氣都淡化了不少,
通過他白得幾乎透明的肌膚,甚至隐隐能看見纖細的血管,
這樣的艾比,在神隐莊嚴神聖的氛圍之下,看起來反而更像個病弱又毫無攻擊力的美少年,
極具欺騙性。
青蕪躲閃不及,便與士兵們站在一起,垂首而立,
艾比從她身邊經過,短暫停留一秒,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意,然後徑直離開,
青蕪蹙眉,心裏有一種被人從暗處盯上的錯覺,瞬間警鈴大作,
随即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仿生面具,心中的警報聲才被壓下來。
“少主!”
聖女沒想到艾比會直接從正門進入,吃驚之餘,看一眼門外形同虛設的守衛士兵,把門關上,
艾比反應很淡,都沒正眼去看聖女,“找我來什麽事?”
前幾日還和自己水乳交融,如膠似漆的男人,此刻生疏的态度,難免讓她心裏不太是滋味,
但終究,這一切都沒有順利坐上大祭司的位置更有吸引力,
“少主,神印被人偷走了,明日祭典前若還是不能找到,
恐怕聖女之位難保,也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聖女極會說話,脫離自身利益來看全局,咋一聽,也是完全爲大局着想,
艾比冷聲一笑,“神印是我拿走的,族長之位早晚是我的,神印也注定是我的東西,我要拿,便拿了!”
聖女沒想到艾比這麽爽快就承認了,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可少主,明日的祭典......”
“明日祭典照常舉行,神印也會同在。”
聖女松了口氣,“既然神印在您手裏,屬下就放心了,
隻不過少主下次想取走神印還請提前和屬下說一聲,
大祭司突然來訪屬下沒有準備,差一些就壞了您的大事。”
艾比卻說,“誰告訴你,現在神印在我手上了?”
聖女一噎,瞬間一頭霧水,現在是徹底搞不清楚,艾比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其實這樣的感覺她并不陌生,艾比被稱作小瘋子,
不隻是因爲他無論對待敵人還是自己人,手段均瘋狂殘忍,
更是因爲他行事特别沒有章法,讓人很難跟上他的思維,
思維不在一個頻道的感覺的确很難受,
聖女索性直接問道,
“少主,您這次回來,到底是想....”
艾比冰冷的眼神讓聖女直接住了嘴,
少主的心思很難猜,但少主也不喜歡向别人彙報自己的行蹤和計劃,
并且,他會覺得看不透自己心思的人,很蠢,是個廢物,
果不其然,聖女在艾比眼中,還看見了嫌惡。
但艾比也清楚,如今不比當年,聖女荷花是自己費了大力氣保留在神隐的一顆暗釘,
用着再不順手,也要将就着用,
“小荷花,你有沒有想過,天網既然能将外敵一舉殲滅,爲什麽不能将我們的敵人也一舉殲滅。”
艾比透着嗜血殺氣的聲音,讓落後他半步的聖女心尖猛然一顫,随即快速跳動,産生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恐懼感,
艾比口中的敵人,自然不是指域内,
而是神隐這些擋住他前進道路的所有人,包括七位長老,包括大祭司,甚至還有族長,
以及所有反對他即位的神隐族人,
可誰都知道,天網一旦發動,目标人物必定爲爆體而亡,
聖女聲音顫抖,“您是想,重啓當年的計劃?”
不,不對,殺掉所有不忠誠于少主的人,遠比當年囚禁長老,大祭司和族長的想法更加瘋狂,
聖女吞了口唾沫,突然覺得呼吸調整不過來,傳來一陣耳鳴,
突然,她聽見艾比很親昵地挑起她的下巴,說,
“小荷花,這不是重啓,這是升級,天網這麽多年沒有用過,是時候進行升級改造了。”
荷花聽得直冒冷汗,太瘋狂了,先不說長老殿,殺掉族長簡直太瘋狂!
“族長,族長是您的父親,承載了神隐的氣運,族長如果死了,神隐氣運大亂,族人的修行也就停滞不前,早晚會被域内的給追上的...”
艾比冷嗤一聲,打斷她,
“呵!荷花,族裏那些騙小孩的說法你也當真了,真讓我失望!”
“還有,我能讓域内那群蠢貨比神隐發展得更快?
天網既然能在神隐發動,隻要我想,便能在域外發動!”
艾比沉冷的聲音讓聖女徹底冷靜下來,在她心中,
艾比不是一個會給敵人留後路的人,他要奪走神隐的權力,必然先解決後顧之憂。
一瞬間,她想明白了艾比是因何回來,
“少主您回來,是想仿造一個天網,殺死域内的人類和其他種族?!”
艾比輕笑一聲,“爲什麽不可以?這麽多年我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不知道老頭子對域内進行着什麽樣的計劃,
他不願意讓我們參與,那就不用去探究了,按照我們自己的方法行事即可!”
聖女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她要的是享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殊榮,
而她和少主一起做的事,按照族規,死十次都不夠,
既然如此,爲什麽不把籌碼加大,賭大一點?
青蕪抱着手臂,倚靠在偏殿内側,艾比的想法太瘋狂,
比起徐徐圖之的族長,更加直接更加具有毀滅性,
若有朝一日天網真的在域内發動,根本等不及人類和其它種族做出反應,
果然,神印絕對不能落在艾比手中。
這時,祭紅突然來到寝殿外,“啓禀聖女,大祭司請您去主殿。”
聖女皺眉,“又找我幹什麽,一日之期還沒到。”
祭紅說,“聖女,是玄芷回來了。”
聖女将門打開,幾步來到祭紅面前,面色慌亂,“你說什麽?!”
祭紅垂首,并不看聖女房内,說,
“聖女,是玄芷,她回來了。”
祭紅不輕不重的幾個字像是點燃後的導火索,突然引爆了聖女心中的定時炸彈,
青蕪透過縫隙看見聖女蒼白的臉和立即向主殿狂奔的倉皇背影,也跟着蹙眉,
玄芷暴露得也太過突然了一些,
鬼冢甚至都沒來得及與她提前商量,到底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