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聖女再來,不能讓她單獨見長老!”
青蕪不問原因,低頭答,“是,記住了。”
吉祥審視了一眼青蕪,說,
“你不錯,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及時通知我,六長老醒來,不會虧待你。”
“謝謝長官大人。”
青蕪目送吉祥離開,
一個對六長老忠心耿耿的軍官,一個看起來和六長老關系匪淺的聖女,
而兩人背地裏卻是十分不對付,
是吉祥阻礙了聖女的路,還是聖女擋了吉祥的前途,
又或者吉祥早就看出聖女對六長老隻是表面虛僞,暗暗提防着聖女?
青蕪一邊想着,又回了房間,
鬼冢已經坐起來,一臉幽怨地盯着她,
青蕪面色淡淡地打開醫療箱,拿出幾顆速效藥遞給他,
“諾,吞下去。”
鬼冢吃了藥,揉了揉屁股,沒那麽幽怨了,
“你那一針再紮深一點,我能直接撒手人寰。”
針管裏是實打實的藥劑,藥性猛烈,對真正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六長老或許有用,
但對鬼冢來說,就是毒藥,
此刻他額頭上,還挂着冷汗,忍不住渾身打顫。
青蕪有些愧疚了,“抱歉,我手滑,不是故意的,做任務總有風險。”
鬼冢說她沒人性,要申請工傷處理,
青蕪說,“回去後,你找小野慢慢算。”
鬼冢不說話了,
問,“剛才那女人什麽情況,嚎得我想起來敲暈她。”
青蕪說,“暫時不清楚,不過聖女殿可是緊挨着大祭師主殿的,
她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對六長老出手,也不怕大祭師發現,難道是大祭師那邊出了問題?”
鬼冢說,“未必,一個常年老實本分的人突然變得嚣張跋扈,更有可能是因爲她突然有了某種依靠。”
青蕪抿着唇想了幾分鍾,
“如今七位長老,算上六長老,隻有三位留守在神隐,
至于其他四位,據我所知,有兩位在作戰前線。
聽說神隐和域内聯合軍的戰況并不明朗,但即使如此,也不見神隐再次派遣長老去前線,這說明了什麽?”
鬼冢說,“還能說明什麽,七位長老隻去了兩位,
說明神隐和域内聯合軍的戰争或許壓根就是個煙霧彈,他們比這戰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
域内爆發的病毒被控制,這場籌劃三百年的病毒陰謀神隐輸了,
換個角度想,如果她是神隐,必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或許他們有更瘋狂的計劃,但我想不明白,域内滅亡,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青蕪說完,發現鬼冢已經因爲藥物副作用昏昏欲睡,
于是便收拾東西回了自己房間,
見到君臨還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松了口氣,
掀開被子,發現他的外傷基本痊愈,便從醫療箱又拿出一支針管,
走到君臨面前,又突然覺得他不像是這麽容易被自己放倒的人,
于是将針管随手扔到地上,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滾落在一旁,冷聲道,
“别裝了,這遊戲該結束了。”
等了半晌,君臨連睫毛都沒有顫抖過,
青蕪眯了眯眼睛,這個生性狡猾的男人讓她失去了判斷力,
猶豫片刻,還是向他的識海探去,出乎意料的,這一次她沒有被驅逐出來,
但這種普一進入就被拽入深淵快速下墜的感覺,讓她心髒陡然緊了起來,
随即連自己的識海也開始劇烈震蕩,仿佛平靜的海面刹那間發生足以令天地崩裂的海嘯,
青蕪此刻,五感全失去,無形的壓迫感和無力感讓她的心髒都快爆炸了,
拿回肉身以後,便再也沒有體會過的極度撕裂感再次席卷而來,
而她,依舊在見不到底的深淵中快速下墜,
終于,她看見了隐隐的暗紫光芒,而此刻,她也到了極限...
猝然退出的青蕪,扶着狂亂跳動的心髒跌坐在椅子上,貪婪呼吸新鮮空氣,
太可怕了,再慢一秒,連自身的靈力都會被吞噬掉,
她看着床上紋絲不動的男人,閉了閉眼睛,果斷換上衣服和新的仿生面具出了門,
不能繼續耽擱下去。
主殿戒備森嚴,她可以先從聖女殿下手,今天的聖女,或許是一把鑰匙,
“站住!身份驗證。”
聖殿隻有一道進出的大門,她摸了摸面上的仿生面具,決定搏一搏,此刻卻被攬了下來,
“出門着急,忘記帶了。”
她面色淡淡的解釋,帶着些漫不經心的高傲,其中一位認得她卻也不敢輕易将人放進去,
“原來是聖女大人身邊的祭青姑姑,實在抱歉,是玄策長老親自給的命令,
非常時期,所有人都要進行身份驗證。”
說完又摸了摸腦袋,“不過您什麽時候出門的,我這裏并沒有您出門的記錄。”
青蕪沒想到聖女殿的人會如此謹慎,正在搜索合适的借口,
祭紅出現在門口,“是我讓她出去做事的,出門的時候沒有做身份驗證,當然不會有記錄,放她進來,聖女在找她。”
“是,既然紅姑這樣說了,那就是沒問題的。”
祭紅點頭,不再說話,
青蕪低垂着眸子,跟了上去,
即使她對自己的仿生面具和幻術有些自信,但這實在太巧了一些,
“玄芷?”
她低聲喊了一句,對方腳步未停,等走到拐角處,才停了下來,轉身死死地盯着她,
“你剛才說什麽?”
不耐且帶着警告的眼神,從白色瞳孔中蔓延出了冷意,
但沒有殺意,
“沒說什麽。”
祭紅說,“不管你有沒有說什麽,沒有聖女的允許私自出去就是死罪,下一次你不會有這種好運氣。
我幫你一次,上次你看見的就給我爛在肚子裏,
如果想着用來威脅我,祭青,就算你叔叔是祭酒,是大長老繼承人,
我也有很多種方法讓你再也走不出聖女殿!”
青蕪低着頭盯着地面,實在不知道這兩個女人之間有什麽矛盾,
隻好說,“記住了,祭紅。”
祭紅看她一眼,又警告道,“我對你爲什麽出去沒興趣,但我要提醒你,
有些事是神隐的禁忌,就算是相似的音節都别發出來,你想死,别拉上我一起!”
神廟裏,下面的人犯事,上面管事的也脫不了幹系,
青蕪站在原地沒說話,目送祭紅離開,
“玄芷是禁忌?”
這似乎,更加證實了,玄芷和那一場動亂有擺脫不了的關系,
能掌握神隐越多的信息自然越好,但當務之急,是找到真正的祭青,
确保她不會突然出現給自己添亂。
可奇怪的是,就算翻遍了整座聖女殿,都沒有祭青的身影,
反而在聖女居住的内殿,見到了一個怎麽也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