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做醫女打扮,與一列士兵中的鬼冢擦肩而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還來不及找借口做出片刻停留,
便聽見爲首的士官朝着身後催促道,
“磨磨蹭蹭幹什麽!都趕緊的,六長老遇險,身邊親衛也死傷不少,都給我去前線支援去!”
多日以來,青蕪都沒機會和鬼冢說上一句話,神廟規矩嚴格,眼看好不容易碰見一次,又得錯開,
青蕪把心一橫,向鬼冢比了個手勢,鬼冢看見,二話不說,直接原地暈倒,發出一聲悶響,
爲首的士官聽見響動,轉身看見鬼冢倒在地上,一陣怒氣上湧,
“這他娘的都第幾個了!裝病裝死逃離前線的,直接處雷刑,神魂俱滅!”
說罷就拔出劍來,打算先自己出一口惡氣,再送去極刑台,
青蕪見狀,眼疾手快地拖着鬼冢的兩條腿往後一挪,
“且慢!”
士官并沒有收手的意思,
但青蕪下手快,還是以毫米之差躲過了這波攻擊,
然而劍氣依舊将鬼冢的大腿劃拉出一條深可見骨頭的口子,正往外流出大股的血水,
溫熱的血腥氣鋪面而來,加上鬼冢倒地時磕破了腦袋,
青蕪這一拖行,在地上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恕我直言,這是神廟,創世神絕對見不得我們這樣亵渎生命,
這位士兵的确是因爲靈力消耗過多而暈厥,至于爲什麽暈厥,想必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而此刻,您不但不讓其到醫署進行靈力恢複,還刺傷了她,着實有些說不過去。”
士官見鬼冢傷成這樣都沒有反應,嘟囔了一句,
“他娘的還真是自己暈的。”
但士官到底是作威作福慣了的,哪裏能讓一個小小的醫女駁了自己面子,
此刻上嘴唇一抖,就開始盤問起來,
“你是誰,看起來很眼生,之前怎麽沒見過你?”
青蕪拿出記載自己身份信息的晶片,雙手遞上,
“我是祭雪,神廟醫療處的醫女,從偏殿調來的,隸屬大祭師,這是我的身份信息,您可以驗證。”
她一雙清明的眸子看着軍官,在士官銳利的眼神下,沒有半分心虛退縮,
加上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士官看了半晌,還是将晶片還給了她,
“最近醫療處人手不夠,我是知道的,大祭師的人,自然不用查了,辛苦祭雪仙子了。”
士官隻覺得,對上青蕪雙眼那一刻,她的臉就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
加上大祭師三個字的威懾力,士官态度好了不少,
“仙子,請問這樣的情況什麽時候能治好?”
青蕪瞥一眼地上流了滿地血的鬼冢,說,
“如果隻是靈力枯竭暈厥,好生送到醫療處,一定能趕在您出發前醒來,
如今他倒下去傷了腦袋,加上您的劍氣威力太強大,傷了仙脈,恐怕還得十天半月才行。”
士官不信,“劍氣而已,我們醫療處有靈源,怎會需要這麽長時間?”
青蕪免不得又要變着花兒誇他一番仙威強大,對方這才飄飄然地離開,
等人走遠了,青蕪蹲下來戳了戳鬼冢的臉,
觸及他冰涼的皮膚,抱着膝蓋歎了口氣,認命地将人給馱起來,
玄芷路過,看見一團血色的小山移動,小山下冒出青蕪一張臉,畫面實在有些詭異,
她皺了眉頭,問,“你在幹什麽?”
青蕪說,“看不見?背屍體。”
“.......”
玄芷默了默,認出是鬼冢,猶豫片刻,還是擡腳走了。
青蕪歎一口氣,“看見沒,不是我不給力,是人家鐵了心和我們互不幹涉。”
随即以剛才百倍的速度将鬼冢帶到了醫療處,
也不管醫療處四處可見的幾個大字,‘節約能源,節約靈氣,仙仙有責。'
熟門熟路地将鬼冢放到醫療艙,手指在鍵盤上幾個飛快的點觸,
先來個最豪華的全身消毒套餐,又将靈氣和藥材比例調整一番,
最後注入自己的精神治愈力,設定好所有程序,
才退到了一旁,用白大褂換掉沾血的衣袍。
剛走出醫療艙,還來不及喘口氣,眼前一道白色的光芒,
一晃,再睜開眼時,已經身處一間裝修豪華的卧房,
床上躺着的男人,在黑色被套下,臉色更加蒼白,
發黑的印堂,消瘦到過分的臉龐,怎麽看,都透着死氣,
“你快給看看!六長老路上還好好的,還能意識清醒地和我們說話,
一回來就倒下了,你們醫療處怎麽辦事的!”
耳邊那道震耳的聲音讓青蕪忍不住眉頭微蹙,視線落在軍官抓住自己的手腕上,說,
“您不放開我,我要怎麽看?”
軍官松開手,還不忘記叮囑,
“好生看!仔細看!醫療處紮堆去了前線,隻剩你一人,一定要給六長老治好,
小女娃,我給你說,你可是肩負着整個醫療處的命運,要是六長老出事了......”
後面的話,青蕪自動屏蔽了,實在太過聒噪,
她捏住六長老的脈搏,又低頭将他眼臉撐開,再從旁邊的醫療箱拿出體溫測量球懸在他頭頂,
頃刻間,身體的溫度便在體溫測量球投射的晶幕上顯示出來,順帶分析了病情病況,
青蕪說,“麻煩您,把六長老送到醫療室,我們需要借用醫療艙輔助治療。”
軍官一頓,喋喋不休的聲音也跟着停下來,
随即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青蕪和六長老都被瞬移到醫療室,
“請您在外面等等,别讓人打擾。”
青蕪說完,立刻關上了急救室的門,
軍官轉身,筆直地站在急救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