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和衣而卧,閉目養神,那些寒鐵獸捕捉到了獵物又怎會善罷甘休,
而面對死亡,被盯上的暗隐人自然要拼死一搏,
一旁的玄芷睜開眼,凝神聽了一會兒,說,
“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随即身邊便傳來了平穩的呼吸,
寒鐵獸有了目标,其他人就安全了,這就是暗隐殘酷的生存現實。
天将亮時,玄芷就出門了一趟,回來時,稍微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好在大黃境界,到底也要比普通人類皮糙肉厚些,
青蕪擡眸,看見她抱着一堆衣服,嘴上叼着半袋過期的營養液,
“那群畜生我打不過,還好去得早,搶到這些。”
玄芷說完,坐了下來。
青蕪視線落在她幹淨了不少的臉上,那是一張頂清秀的臉,
要放在域内,她一定會覺得是個惠質蘭心,飽讀詩書的貴族小姐,
此刻玄芷一聲冷哼,臉上挂着和一群窮兇極惡的男人撕扯過的餘怒,
全然沒注意到青蕪在打量她,說,
“你要在這裏住多久都可以,算是我報恩了!但醜話說在前面,你的食物我不負責,
聽說前線戰争不順利,最近食物越來越不容易獲取了!”
青蕪點頭,“我沒意見。”
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麽爽快,玄芷摸了摸鼻子,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青蕪站起身,“我有個朋友,能不能住過來?”
玄芷說,“随便。”
青蕪順手從桌上撈起一套黑色長袍,帶上帽子走了出去,
說,“等我一會兒。”
很快,青蕪回來,将一整箱營養劑遞給她,“給你,不白住。”
玄芷睜大了眼睛,看一眼外面,立刻扯過衣服蓋住營養劑箱,
又用身子擋住營養液,說,
“财不外露。”
她做這一切,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小心,
青蕪心裏明白,這是長久在一個危險環境下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謹慎,
于是安慰似的說,“沒人知道是我。”
她垂眸,又拿了一套黑袍出門,三小時後,到了鬼冢和小九所在的山洞,
鬼冢倚靠在岩壁上,小九聽見響動站了起來,嗅到青蕪的味道,沖了出去,
青蕪拍了拍它柔軟細白的毛,說,
“辛苦了,先回伴生镯休息吧,這裏沒有可以給你洗澡的地方,委屈委屈。”
嗷嗷——
小九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青蕪扔了一袋營養液,一身黑袍給鬼冢,蹲在他身邊看,
“嗯,不錯,sss了吧?”
鬼冢點頭,“因禍得福,連續突破兩個等級。”
不斷地身體重塑,強行将鬼冢的潛能值拉滿,
他需要緊急補充體力,喝完營養液後,體能也跟着恢複,
瞥一眼青蕪,“大姐,我換衣服,要不回避一下?”
青蕪雙眸放空正在思考事情,被他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姐強行拉回神智,
睨他一眼,說,“在我眼裏,你脫不脫都長一樣。”
又說,“我确定了,你的作戰服和氧氣頭盔可以取下來了,找個地方藏起來。”
鬼冢狠狠剮她一眼,自個兒找了個角落換衣服,又照着青蕪的樣子,将臉抹了一臉灰,
左右巡視了一圈,四周都是山洞和怪石,幹脆将作戰服給燒了。
青蕪蹙眉看他做完這一切,說,
“氧氣瓶都燒了,你現在,可是沒有一點退路了。”
鬼冢揚眉,豎起食指晃了晃,
“退路?千萬别懷疑我對皇帝陛下的衷心,我們帝國軍人隻會往前看,不會退縮,
我還指望在你這完成任期,然後回帝國繼續爲皇帝陛下效力!”
青蕪輕笑一聲,“早着呢,這才剛開始!”
鬼冢打了個響指,“那就盡快出發!”
兩道黑色身影快速消失在黑色深山之中,路過寒鐵獸覓食的亂葬坑,
鬼冢緊緊蹙眉,顯然也看見了其中還有不少嬰兒屍骨,
青蕪将所得知的情報大緻給鬼冢分享了一遍,鬼冢唾棄道,
“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
青蕪提醒道,“我們此行的目的隻是探探虛實。”
鬼冢說,“我看起來像沖動的人?倒是你,别一激動起來沖上天去大鬧一場,我就sss了也攔不住你。”
青蕪勾了唇笑,“看心情,我會注意。”
鬼冢唇一抖,“别介,别看心情,誰不知道你陰晴不定。看我這條小命還想多活幾年的份兒上行不行?”
青蕪笑說,“看你可憐,可以考慮。”
鬼冢裝模做樣地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氣,
“謝您隆恩。”
“免禮。”
很快,鬼冢也看見了暗隐人居住的地方,見青蕪也故意等在一邊,
知道她是在等天黑,指了指天上,問道,
“你想到什麽辦法上去了沒有?”
青蕪指了指遠處的管道,“三天後,那處會打開,隻有那裏,可以直通天上。”
鬼冢一臉嫌棄,“你讓我頂着滿頭垃圾從管道沖上去?”
青蕪同樣嫌棄,“得想些别的辦法,就這麽用靈力沖上去,浪費太多靈力,上去了也不安全,
到了晚上,我們去那邊轉轉,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材料可用。”
鬼冢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說,造一架飛行器?”
青蕪挑眉,“我一個人肯定不行,不是有你嗎,專業的。”
鬼冢換股一圈四周光秃秃的山脊,說,
“異想天開了點,不過我喜歡!”
青蕪一笑,給他一頂高帽,“所以還得是你!”
天色已黑,兩人趁着夜色,快速消失,
很快,玄芷家的門被叩響,
她好像剛洗過澡,身上還帶着水汽,穿了一件背心,
不同于略微營養不良的臉色,身上的皮膚白皙如玉,
鬼冢在聯邦待得久,聯邦民風開放,也沒覺得有什麽,
隻是短暫愣了一下,随即揚手給玄芷打招呼,
“嗨!我是鬼冢。”
玄芷面上一紅,卻不扭捏,順手拿過身邊的外袍披上,将兩人讓進來,
關上門,對鬼冢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玄芷。”
青蕪看一眼玄芷,先問了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你哪裏來的水洗澡?”
玄芷指了指另一側,
“山洞裏彙聚的水,還給你留了些,省着點你們兩人都夠用。”
青蕪點了點頭,又用域内的語言問鬼冢,
“你怎麽會說古漢語?”
鬼冢聳了聳肩,
“君臨教的,你不也是他教的?”
青蕪默言,想起了那塊徽章碎片和青銅面具,被潛藏在心底的某種猜測又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