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什麽都沒看見,辰西你不是說要聊墨燃讀書的事情,走吧!”
這太亂了,且不說在她的記憶裏,黎笙那種性子的人對時清絕對不是鬧着玩,
二三十年的執念也不可能一夕之間說沒就沒,
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麽快就有了孩子。
然而在特瑞斯計劃着搶先一步,占據先機,讓帝國誕生和蟲族的孩子時,
蟲族女王艾瑟爾和獸人的孩子,竟然早已悄悄出生并長大了,
聯邦孕育着怎樣的計劃她不知道,隻覺得這一切實在太瘋狂了,
她本能的,不想被卷進這股泥石流中。
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黎笙,緊緊牽着昭昭的手,
在青蕪要離開時,眼中的猶豫散去,化作了凜冽的冷意,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輕易離開!”
青蕪挑眉,看着黎笙橫在身前的手,鲛人骨刺已經亮出,帶着鋒利的寒意,
“黎長官想怎麽樣,殺了我滅口?”
黎笙冷冷看她,抱住昭昭沒有說話,
那眼神,她太熟悉了,這是一種絕對的本能,任何的情況下,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的差池,
青蕪看一眼緊緊抓住黎笙衣領,将臉貼在黎笙胸膛的昭昭,歎了口氣,說,
“黎笙,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會說出去,如果要動手,随時都可以,但是别在昭昭面前。”
黎笙眼中閃過什麽,掙紮片刻,還是收起了攻勢,說,
“抱歉,是我太緊張了。”
青蕪看一眼黎笙,明白自己的出現讓他感到了威脅,最終什麽也沒說,走開了。
辰西拍了拍黎笙的肩膀,說,
“别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小蕪不會做什麽,昭昭也不會有事。”
黎笙點頭,默言,将昭昭的手抓得更緊了。
青蕪走過拐角,靠在牆邊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辰西出現在她身邊,說,“昭昭的事情,是個意外。”
青蕪沒說話,等着辰西的後續,
“艾瑟兒六年前第一次來聯邦,猝不及防地進入情動,原本以她的能力可以控制住自己。
但當年和君臨在黑水一戰後,她消失期間,似乎遇到了什麽,精神受損,
當時艾瑟兒住在黎笙家裏,徹底失控......”
後面的事情,不用辰西說,青蕪也猜出來了,有些艱難地開口,
“所以,黎笙是被?”
辰西說,“嗯,蟲族情動,亂的不僅是心性.....黎笙當時,還受了很重的傷。”
“......”
這...萬萬沒想到,艾瑟爾如此生猛,黎笙這樣不苟言笑又最爲嚴謹的人遭遇這些事.....
青蕪不禁有些同情起來這個黎大可愛。
事情實在有些狗血,對于黎笙來說又有些...青蕪一時之間更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對黎笙那樣驕傲的人來說,的确是很痛苦的事情,放心,我什麽也不會說。
那艾瑟爾,是心甘情願把昭昭留在聯邦的?”
她突然想起在烏巢時,看見艾瑟爾獨自流淚,恐怕爲的,也是昭昭,
辰西點頭,說,“昭昭是蟲靈和獸人的結合的首例,身體機能十分不穩定,
蟲族并不具備能讓昭昭健康成長的醫療條件,也不能完全按照蟲族成長的方法去養育她。”
青蕪點頭,“這樣看來,昭昭留在聯邦的确是最好的選擇,隻是這些年,三軍區該是她的第二個家了。”
難怪,黎笙将昭昭護得這麽嚴實,擱誰身上,都會心疼自己的女兒,
辰西說,“黎笙雖然無法接受艾瑟爾,但對昭昭來說,他是個絕對稱職的父親,
隻是昭昭從小就不愛說話,過于沉默内向了些。”
青蕪想起昭昭最愛的小皮球,已經很舊了也舍不得扔,心裏應該也是很喜歡黎笙這個父親的,
“我有個的問題,昭昭她...真身是?”
她充滿好奇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愛,辰西笑了笑,擡手想揉青蕪腦袋,
看見她低垂的睫毛,又将手放了下來,
“是鲛人,艾瑟爾是靈體,在骨骼方面,嬰兒會自動選擇父母中更有利的一方,
所以,昭昭是鲛人,但同時,她也繼承了艾瑟爾的作爲蟲靈的強大的血脈。”
青蕪凝眸,不禁想到墨燃,兒子真身是應龍,卻沒有繼承她的神之血脈,
應龍,上古神獸,如果是這樣,她以神魂附着在凡人肉身誕下的墨燃,能不能承受神力的灌溉.....
“是想燃燃了嗎?”
辰西的聲音很清潤,距離太近,青蕪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清香,
這麽多年了,還是不變的味道,以前她睡眠不好,這味道或多或少幫了些忙,
“這才第一天,估計臭小子還處在興奮期,通訊視頻都不給一個。”
辰西想起他離開莊園的時候,墨燃正和宴缙玩得起勁,對青蕪說,
“我走的時候,燃燃還說想來看你,擔心今天回去太晚,就沒帶他。”
青蕪看一眼辰西,心裏知道他這是安慰的話,卻也莫名好受了些,
“辰西,凡諾南家族,對于燃燃是什麽态度?”
她的擔憂,辰西又怎麽會不知道,
辰西握住青蕪的雙臂,說,“小蕪,你看着我,聽我說,别人什麽态度不重要,
燃燃是我的兒子,我能保護好他,絕對不會再次讓他受到傷害,好嗎?”
青蕪低垂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什麽,再次看向辰西的時候,多了一分信任,
“好,我知道了。”
又說,“别讓他們知道我回來了,等燃燃習慣了這裏,我會離開。”
辰西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聲好。
等青蕪回到房間,阿紫已經安安靜靜地睡在了一側,青蕪給他掖好被子,
想起小野告訴她,阿紫不願意去學校讀書,
青蕪起初很堅持,但阿紫第一次表現出了抗拒,青蕪也開始猶豫,
其實無論是昭昭還是阿紫,又或者是曾經的墨燃,都太過特殊,
因爲太特殊,反而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包容。
而這樣的孩子,是不是就真的适合和墨燃一樣,去正常的學校讀書?
想到此,青蕪也妥協了,
“不想去,就不去吧,怎麽還生氣了。”
剛說完,終端傳來提示音,
墨燃趴在被窩裏小聲問,“媽咪,阿紫妹妹睡着了嗎?”
青蕪想起墨燃還不知道阿紫是男孩子,頓時覺得有些頭痛,
“不行,阿紫睡着了。”
墨燃乞求道,“媽咪,我想看看阿紫妹妹,我會悄悄的。”
青蕪揉了揉太陽穴,“太晚了,會吵到他。”
“哦。”
墨燃表現得很失落,青蕪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兒子啊,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清楚。阿紫他...是弟弟。”
是弟弟,
是弟弟,
是弟弟。
青蕪最後三個字在墨燃的小腦袋瓜裏循環播放了一整晚,
“媽咪,晚安。”
墨燃挂掉視頻時失魂落魄的樣子,讓青蕪覺得又好笑又心痛,
這大概是墨燃第一次明白,不是什麽事情都能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