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遠遠看見時清,三兩步蹦跶着跑下了飛行器,
“清清阿姨!”
時清将墨燃抱起來,墨燃對着時清臉蛋就親了一口,
“清清阿姨,我長大了要娶你做老婆!”
除了童武和輯夜陪在墨燃身後,
青蕪幾人戴上了仿生面具,遠遠給時清遞了個眼神,從别處通關進入聯邦,
當然,墨燃說的話她聽見了,
别的人先不說,隻希望,墨燃說這話的時候,做好了抗住辰淵和利亞一頓揍的覺悟。
“小小年紀,還學會撩妹了,燃燃這小子可以,比我有出息多了!”
鬼冢站在一旁笑,随即看見人群中看向這邊的洛桑,歎息一聲,還是叫住了小野,
“有人在等你,我們先去随雲閣。”
“誰在等我?”
小野轉身,看見了洛桑,還是那麽沉穩儒雅的人,
什麽都不做,往那一站,就像一輪海中月,吸引人的目光,
“去吧,不用急着來找我們。”
青蕪說完,帶着阿紫和伯克利也走了。
小野怔怔地看着洛桑,想起之前在烏巢發生的事,羞紅了臉就想跑,
沒兩步就被人拉住,抱在了懷裏,
“乖,讓我抱抱,年紀大了可追不上我們的小丫頭。”
小野鼻子莫名一酸,她就受不得洛桑用這種自我貶低的方式和她說話,
“你再這樣,我真的走了!”
洛桑親了親她的側臉,“好,不說了,叔叔還年輕,可以陪你再戰三百年。”
小野臉上癢癢的,推開他,
“你胡子紮到我了,是不是又在實驗室熬夜了?時清姐說了,你早晚會猝死的。”
洛桑揉了揉小野毛茸茸的腦袋,“不會,你還沒答應嫁給我,我怎麽舍得去死。”
“誰說要嫁給你了,讨人厭,誰要嫁給你!”
小野氣呼呼地走了,洛桑笑了笑,跟上去。
這一天的聯邦通關處,和青蕪第一次來聯邦時一樣,風和日麗,隻是心境,大不相同,
許多年後回想起來,或許錯誤的種子,就是在此刻生了根發了芽,
然後,瘋長。
青蕪通關時,看見熟悉的銀色飛行器從頭頂飛過,知道是辰西把墨燃帶走了,
鬼冢的通關資料做得逼真,
一行人很順利地過了關卡,青蕪接到若若的聯絡,
“我找了個小鮮肉去接你,看到了嗎?”
青蕪看來一圈,發現一架低調的黑色飛車,站在車旁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氣質如蘭,穿黛青色長衣,黑中泛着幽藍的長發簡單束在腦後,
灰色的瞳孔,俊美的面部輪廓能看出绡的影子,嘴巴和鼻子眼形都像極了辰月,
美少年三個字,在他身上顯得毫無違和感。
“莫蘭?”
莫蘭看見青蕪,少年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什麽,便明白過來,随即叫了一聲,
“墨姨。”
是一個晚輩應有的語氣,聽不出别樣的情緒,
青蕪笑着點了點頭,“嗯,是我,走吧。”
青蕪帶着阿紫上了車,鬼冢和伯克利跟着坐在後排,
路上幾人無話,莫蘭也不像一般少年那般活潑朝氣,安靜如水,
和差不多年歲的笛子能形成鮮明對比,
飛車在中途停在市中心大廈門口,莫蘭說,
“墨姨,稍等兩分鍾,若若很快下樓。”
“好。”
青蕪敏銳地捕捉到莫蘭提到若若時的表情,
雖然極力隐藏,但雙眸像是平靜無波的水面波瀾乍起,
“若若,這裏。”
莫蘭向若若招手,若若坐進副駕駛,擡手給了莫蘭一個暴擊,
“說多少次了,叫姨!沒大沒小的東西!”
若若下手毫不留情,青蕪看着都覺得痛,莫蘭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還帶着一抹溫柔,
青蕪垂眸,無聲歎息。
若若偏過頭看青蕪,問,“想去臨江仙吃飯還是就在随雲閣?”
青蕪說,“就在随雲閣。”
“那行,我讓随雲閣送些海鮮過來。”
青蕪說好,若若看了一圈,又問,
“怎麽沒看見墨燃,這個小孩子又是誰?”
青蕪說,“時清接走了,這會兒應該和辰西在一起,這是阿紫,我收養的孩子。”
“哦,小阿紫啊,安安靜靜的,真讨人喜歡。”
若若說完,見阿紫毫無反應,向青蕪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青蕪說,“嗯,阿紫聽不見,也不會說話。”
若若歎息一聲,“聯邦也有不少名醫,需要的話我去聯系。”
青蕪說,“暫時不用,我約了洛桑。”
若若挑了挑眉,“唉,也是,聯邦最好的醫生除了他還有誰!”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随雲閣,從秘密通道直接到了頂樓,
若若将衆人帶到飯廳,
“這層樓不會有其他人來,你可以完全放松。”
“好。”青蕪将仿生面具取下,
又介紹說,“童武,輯夜,鬼冢都是特瑞斯的人,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來,人都借給我了。”
幾人相互打了個招呼,若若說,
“誰不知道這幾位是帝國紅人,特瑞斯這筆生意你是賺到了。”
青蕪答,“還行,誰還沒個冤種朋友。”
青蕪又拍了拍伯克利,“伯克利集團太子爺,我徒弟。”
伯克利還不太适應自己的身份,卻也禮貌問好,
“你好,我是伯克利,随雲閣聞名星際,赫瑟雅.若若的名号如雷貫耳,很高興認識你。”
褪去了商務裝的霸道總裁,穿得随意卻也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伯克利集團太子爺,有空我們聊聊合作呗!”
若若不會放過這個和大财團牽線的機會,
伯克利很給面子的溫和一笑,“好,榮幸之至。”
青蕪睨一眼若若,“大姐,收起你如狼似虎的眼神吧,我徒弟一時半會兒哪裏也不會去。”
若若輕啧一聲,“你還真是不虧待自己,找個徒弟也是極品帥哥啊!”
青蕪挑眉,“你羨慕不來,以後我也是有徒弟慣着的人了!”
伯克利柔和一笑,什麽也沒說。
青蕪坐下,看見若若身後冷了幾分的少年,再一次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這段懵懂的感情,恐怕也隻有莫蘭一人深陷其中,
青蕪抿了抿唇,問,“怎麽沒看見绡?”
若若說,“他現在是個大忙人,随雲閣很多棘手的事情,見不得光的事情,都交給了他,這幾天不在。”
青蕪點了點頭,赫瑟雅若若這個女人,怎麽會允許有人在她眼皮子地下吃閑飯?
“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莫蘭可是個童工。”
若若給青蕪遞一大條剝好的深海蟹腿,說,
“不好意思,昨天剛滿十六歲,按照聯邦法律,已經不是童工了!”
青蕪笑她雞賊,
若若明眸皓齒地一笑,摟過莫蘭肩頭,
“小子,告訴她,你是自願的。
你爹在我這兒白吃白喝那麽多年,父債子償,你就是我的人了!是不是該打工還債?”
莫蘭說,“是,若若。”
青蕪簡直覺得沒眼看,“你現在的樣子和舊社會老鸨沒有半分區别。”
“有什麽辦法,誰讓我是債主,你羨慕不來。”
青蕪沒說,她隻希望若若别債主沒做成,把自己陪進去,恐怕她到時候得垂足頓胸地鬧騰一番。
一頓飯吃得挺融洽,
期間伯克利這個大徒弟還主動提出要給她剝蝦剝蟹,雖然都被阿紫搶走了,
青蕪還是很有成就感,徒弟孝順,師傅就高興。
酒過三巡,包房對面的臨江仙燈火輝煌,
青蕪看一眼和伯克利相談甚歡的若若,又轉頭看一眼站在陽台眺望臨江仙的莫蘭,
走了過去。
“墨姨。”
若若不允許莫蘭喝酒,莫蘭便聽話的滴酒不沾,
“你有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關于你的母親。”
莫蘭眼中閃過掙紮,停了幾秒,說,“父親不願意提,也不想我問。”
青蕪說,“绡不在這裏,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莫蘭搖了搖頭,“不用,墨姨,我大概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父親要是願意,會親口告訴我。”
青蕪笑了,最終還是答了一聲,“好。”
莫蘭又說,“墨姨,我是晚輩,不能去評論母親的對錯,
但當初如果換成是我,也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還有,謝謝你當年救了我。”
莫蘭其實記得的,鲛人記性很好,當年沒有化作人形,他也有記憶,
他記得母親看她的眼神冰冷而厭惡,甚至不願意看他,
後來,有兩個女人出現,其中一個是墨姨,憐憫地看他,
再後來,他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
化成人形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抱着他的若若,
而墨姨,遠遠地站着,表情疏遠冷漠,眼神卻并不冰冷,也和若若一樣因爲他而高興。
所以對于莫蘭來說,對青蕪,沒有仇恨,反而驚訝她會守諾去救一個仇人的孩子,
而對母親辰月,也沒有怨,更談不上愛。
“绡把你教養得不錯。”
青蕪笑了笑,沒有生活在仇恨裏,對莫蘭來說,是一種幸運。
莫蘭說,“謝謝墨姨,父親對我很好,若若對我也很好。”
青蕪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莫蘭竟将若若放在和自己父親同樣重要的位置,
不禁有些擔憂,绡因爲背叛黑巫族約和辰月生了莫蘭,至今都帶着莫蘭在外不能回。
莫蘭如果和若若在一起,給若若帶來的,恐怕是難以預知的危險,
于是她說,
“莫蘭,美好的東西都要靠努力才能與之相稱,
但是你知道嗎?有時候,放棄比得到會讓人更幸福。”
莫蘭沉默一瞬,藍灰色的眼眸暗沉了幾分,看着和伯克利談笑的若若,一字一句地說,
“墨姨,若若,隻能是我的若若。”
氣質如蘭的少年,原來早就将赫瑟雅若若當作種子,深深地埋入了心髒,
此刻的他,正一點點豐滿自己的羽翼,誓必要爲她築起一道高牆。
青蕪忍不住呼吸一窒,一切都太晚了,
而若若,你又會如何做?
“青蕪,你站外面幹什麽,進來喝酒啊,我給你說,你這寶貝徒弟真的好有意思!”
若若摟着伯克利呵呵傻笑,
莫蘭拉開兩人之間的凳子坐在了中間,
“小子,你又不喝酒,搗什麽亂,回去睡覺!”
青蕪無奈歎息,走到若若身邊,将人扶起來,
“你喝醉了,該回去睡覺的是你。”
随即給伯克利使了個眼神,“阿蕩,你也回去休息。”
伯克利聽見青蕪叫他阿蕩,一征,說,
“好,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