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已然生氣，青蕪靜立片刻，說，“都可以。”
老闆将帽檐擡高，取下耳機，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說，買東西，打架我都可以，你呢，選哪樣？”
年輕老闆被她這傲慢的語氣一窒，随即火氣蹭蹭上漲，卷起袖子，動了動脖子，将手指捏得咯咯作響，
“小子，惹事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随即，老闆身後也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青蕪并不奇怪，地下夜市也有夜市的生存法則，這裏相鄰的攤位相互照應，
遇到麻煩一起上，遇上冤大頭一起訛，
“看來你選打架。”
青蕪避開揮過來的拳頭，順勢抓住那人手臂往後一摔，
一米八的粗壯漢子硬生生被她砸在地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落地瞬間哀嚎連連，
幾乎同時，她彎腰下沉，躲過身後的木棍，一個淩厲的側踢，将人踢飛出去，
又借助飛出去那人做掩護，一個閃身，直接劈在了另一人脖頸上，
咔嚓一聲，對方鎖骨碎裂，痛暈過去，
“老子今天要你叫爸爸！”
年輕老闆一聲低吼，五顆玲珑球順勢而出，在空氣中劇烈摩擦，火光大盛，
四周的攤販眼疾手快早已将東西打包跑走，
“哇靠！笛子，你瘋了！”
“你小子完蛋了，等着老爺子來收拾你吧！”
.........
玲珑球的追蹤器已經啓動，死死咬住青蕪不放，将原本黑暗的長街照得燈火通明，
青蕪擰着眉頭将玲珑球引到廢水處理口，氣體化作綿長的細針，穿透玲珑球心，
強勢毀掉其中的追蹤器核心，又一刀将玲珑球盡數拍到了水裏，
五顆玲珑球齊齊入水，炸出一道水花，将頭頂的管道沖出兩個口子，
一堆污水沖刷下來，空氣瞬間彌漫出刺鼻的氣味，
“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找人來修！”
青蕪掃一眼周遭被廢水沖刷了一臉的商販，‘好意’提醒。
“快，告訴老爺子，笛子炸了管道，這混蛋小子！”
青蕪勾了勾唇，脫下沾濕了一角的外袍扔進垃圾桶，隐沒到人群中準備看戲，
“笛子!”
很快，随着一聲中氣十足，帶着怒氣的吼叫聲，
原本幸災樂禍地看着青蕪消失在長街鏡頭的笛子，被人砸進了污水池裏，
力道之大，讓他入水的瞬間暈厥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又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遊到水面，
還狠狠嗆了好幾口污水，
“咳咳，我艹，誰他媽偷襲老子！”
緊跟着走上來的老者，摸了摸壓根不存在的胡子，尴尬地放下手，
随即想到什麽，一巴掌輪在笛子頭頂，又将爬在水池邊緣的笛子給打了下去，
“說什麽鬼話，看清楚我是誰！”
等到笛子再次爬上來，青着一張臉嘔了好半天，
“呸，呸，惡心死本少爺了......爺爺？您怎麽來了!”
“我不來，你還不把這黑市直接給我炸沒了！”
老爺子瞪一眼不成器的孫子，右腿動了動，又将人踹到一邊，
“給我滾回去！丢人現眼的狗東西！”
笛子就這麽被一路踹着往家裏去，
老爺子中途腳步慢下，随即再次加快往回走，青蕪挑了挑眉頭，繼續跟上，
很快走出夜市盡頭，笛子捂着臉開了門，等到自己爺爺進屋，
正準備關上，又被老爺子踹到了一邊，
“滾一邊去，把燈打開！”
這次輪到笛子不淡定了，感覺自己像是得了創傷後遺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爺爺，我沒聽錯吧，我們家這燈十年都不會用一次！”
“叫你開就給我開，再廢話，信不信我抽你！”
“别别别，我信！”
笛子瘸着腳去開燈，室内頓時亮如白晝，
将屋内布局包括笛子平時摸黑幹活的工作室照得一片通明，
“去泡茶，用最好的！”
笛子摸了摸腦袋，又爬去閣樓拿茶葉，
等到他瘸着腿下樓，走到一半，看見被自己爺爺恭恭敬敬請進來的青蕪，
“是你！”
随即他像是想明白了這次爺爺爲什麽出現得這麽快，茶葉罐子往桌上狠狠一落，
“好啊小子，還沒找你算賬，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
爺爺，今天就是這個小子挑事，我才拿玲珑球扔他的！”
笛子好一頓氣，揮出去的手臂卻被老爺子一把握住，
隻見老爺子對青蕪笑了笑，
“呵呵，不孝子孫，見笑了。”
青蕪抿了抿唇，取下面具，露出臉來，對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
“笛先生，客氣了，我就不廢話了，剛才笛子攤上的東西，出自誰的手？”
“你他麽誰啊？憑什麽告訴你.......我去，大美女！”
笛子雖然年輕，脾氣沖了一點，也知道能讓自己爺爺當做上賓的人，想必也有些來頭，
此刻已經罵罵咧咧地坐在了青蕪對面，看見一張若仙似妖的漂亮臉蛋，騰地一下，再次跳了起來，
“爺爺，不是吧！原來您對我這麽好，媳婦兒都給我準備好了。”
青蕪伸出指尖揉了揉太陽穴，面對這種跳脫又咋呼的年輕人，她有些頭痛，
“想什麽好屁！給我坐下！”
老爺子又是一巴掌拍在笛子後腦勺，
“不瞞你說，這攤子上的貨，都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孫子做的，一些入不了眼睛的玩意兒，
不如讓笛子帶您參觀他的工作室，老頭子我人老眼不花，他那工作室裏面的東西，還能見見人。”
老爺子說完，給笛子遞了一個眼神，
笛子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跟我來吧，美女。”
美女雖然美，但剛侮辱了他的作品，他不是很樂意，心裏嘀咕女人懂什麽武器制造研發，
“那就勞煩了。”
青蕪對老爺子點了點頭，掀開簾子跟了進去，
一件不大的工作間，整整齊齊地堆滿了手繪線稿和不少存儲專業資料用的晶體卡，
還有一些已經做成模型的實物和碼放整齊分門别類的零部件，
青蕪拿起桌上的半成品，看了一眼，便将構造和原理以及設計思路說了出來，
笛子原本不屑的眼神閃過一抹光亮，“你真的懂這個？！”
青蕪挑了挑眉頭，“不懂我來黑市玩命？”
笛子點了點頭，“你說出了我的設計思路，你有資格看看真正的好東西。”
笛子說完，對着青蕪帥氣地揚了揚頭，
“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大美妞，千萬不要過于崇拜我！”
話落，笛子用手腕上的手表式晶體卡對準了牆壁上不明顯的縫隙，刺啦一聲，整面牆壁向上卷起來，
被掏空的牆體内，是一架一比一迷你飛行器，
“怎麽樣，帥氣吧！”
笛子拍了拍機身，說，
“這上面的每一塊部件都是我親自組裝打磨的，具備實際飛行功能，秒速三萬米！”
青蕪彎下腰，用手指摸了摸駕駛室，一聲輕響，隐藏的炮口立刻彈射出來，
“這是單核粒子炮？”
笛子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不不，你可以大膽一點。”
青蕪調出操控屏，掃了一眼上面的武器參數值，“粒子激光炮群。”
笛子吹了一聲口哨，打了個響指，
“完美！大美妞你不錯，本少爺欣賞你！”
青蕪輕笑一聲，彈了彈機身，
“以這個重量和體積，你怎麽能做到開火的瞬間，機身能夠承受這股反沖力，不會自爆。”
笛子信心滿滿地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本少爺自有秘訣。”
“說說看。”青蕪勾了勾唇，見笛子遲疑，又說道，
“這麽小的飛行器，秒速三萬米已經足夠離譜，以現在的重量和體積，
就算你勉強裝上了炮群，要成功發射還不會自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什麽意思！你說本少爺在吹牛！”
笛子兩條眉毛高高擡起，從小他就喜歡倒騰這些東西，雖然出生在昆克城，
他卻不滿足隻做一些常見的武器，他要造的是真正的大殺器，爲此不少遭人嘲笑，
“給我看清楚了大美妞！要是敢給我洩露出去，天涯海角都要弄死你！”
青蕪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笛子一副讓她等着打臉的表情，下一秒，飛行器下方的地面移開，
鏈接能源艙的輸送管道下方，竟然是一大池子的藍色液體，
“新能源知道嗎，本少爺自行研制的，獨家配方，
看在你這麽漂亮的份兒上，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其中一種，就是昂克星人最喜歡的食物，碰碰蟲！”
“你把吃的做成了能源。”青蕪有些意外道，
“沒有本少爺想不到，也沒有本少爺做不到的。
不妨告訴你，這種新能源後沖力隻有現有能源的百分之十，大大減少對機身内損的同時，
還能将攻擊力的削弱程度控制在百分之三十以内！
不用懷疑，這些都是我的實測數據，不下千次。”
笛子楊着腦袋說完，放出數據，睜開一隻眼睛看青蕪反應，
“很不錯，但是就這些，還不夠。”青蕪的贊許中帶着些失望，
笛子見她這個反應，咬了咬牙，按下操着按鈕，随着一陣零件拆解重組的聲音傳來，
飛行器竟然變成了一艘戰艦！
青蕪挑了挑眉頭，還是一艘可以正常飛行的戰艦，
不禁想起辰西那一艘可以變成機甲的飛行器，笑了笑，小寶倒是會喜歡，
“聽說有人做出了可以變成機甲的飛行器，本少爺就嘗試了做戰艦，
喂，大美妞，你可别誤會，雖然還在實驗階段，戰艦和機甲可是兩種東西。”
青蕪點了點頭，笛子說得沒毛病，從飛行器變成戰艦，複雜程度甚至比機甲還要大上許多，
這個年紀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稱得上天才，
“不錯，你的确是我要找的人。”
笛子眼睛轉了一圈，立刻變成兩顆跳動的紅心，
“你要嫁給我，這...本少爺要考慮考慮。”
青蕪看他又恢複了一臉的智障不靠譜，無聲輕歎，搖了搖頭，走向在屋子外喝茶的老爺子，
“老爺子，人我很滿意，你開個價。”
老爺子咳了咳，又想去摸自己的胡子，手停在半空中，順勢張開五根手指，
青蕪點了點頭，“這個價格很合理。”
老爺子，“你不還價嗎？”
青蕪搖頭，“他值得。”
“那你走吧，我不賣了。”老爺子說完，當真閉上眼睛不說話，
青蕪：“........”
沉默半響，伸出三根手指，
老爺子睜開雙眼，拍了拍桌子，喜笑顔開，“成交！”
青蕪點點頭，有一瞬間的恍惚，
站在一旁的笛子更是直接石化，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爺爺，你把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