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身體數據都趨于穩定，也不用再繼續泡營養液，
那日時清正抱着小寶在院子曬太陽，柚子花開了滿樹，空氣裏有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利亞成了青蕪的專職體術陪練，
他足夠狠心，青蕪不用擔心他訓練過程會心軟，
經曆三個月單方面虐打，青蕪終于在這春風和煦的日子，成功進行了第一次反擊，
楚行擦了擦唇角的鮮血，饒有興趣地看着青蕪，
“不錯！今天還算不太廢物。”
青蕪穿黑色武道服，裸露出來的皮膚沒有一寸好的，
衣服下的紅腫青紫一片自不必說，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狼狽不堪，
此刻終于讓利亞也見了血，得了利亞難得的表揚，
她舔了舔牙齒上的血，咧嘴一笑，認真又傻氣，
“謝謝！”
利亞每天都能将她打趴下，
應她要求，又總有本事讓她一夜痊愈，
第二天爬起床，依舊早早在利亞房間門口等着挨揍
一百多個日夜，除了關心小寶，她将自己完全投入了新一輪煉獄，
時清起初還會因爲看不過下去出手阻止，
後來也想明白，現在幫她就是害她，隻能狠心當作看不見，
“過來休息。”
青蕪答應一聲，跟着利亞走過去，
柚子樹下擺上了一方坐席，兩個爐子，煮着荔枝紅茶和紅酒，
紅酒裏加了橙子、蘋果、檸檬和糖，還有肉桂等香料，
帶了果香和甜味，是最近三人愛了的特飲，
青蕪挨着小寶坐下，他太小了，小小的，
被時清放在籃子裏，不哭也不鬧，睫毛卷長，安安靜靜地沉睡，
小小的胸口起起伏伏，裹在嬰兒毯子裏，皮膚又白又透，臉上還有一層淺淺的白色絨毛，
“小寶…”
青蕪将聲音放得很低，
小心翼翼地靠近，隔着籃子将他抱在懷裏，傾聽他淺淺的呼吸，
極淺卻很平穩，這樣的平穩讓她像是一股力量注入了心底，
讓她再疲倦的身心也能瞬間充滿力氣，
“我怎麽覺得，小寶好像長大了一些。”
時清将紅酒遞給青蕪，又轉身給利亞盛了一杯，
“理論上，除了指甲和頭發，都不會有太大變化。”
利亞理智地說完，引來時清一陣白眼，
青蕪仔細檢查了一遍小寶身上的毯子，确定裹得嚴實，才放心地收回視線，
笑了笑，說，
“其實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感激，至少它能感受陽光和花香，謝謝你，利亞。”
利亞就着時清的手喝一口紅酒，在時清将紅酒潑向他臉上的前一刻，抓住，
“不用謝我，小寶身體特殊，我也沒想到，
它體内的力量不僅将它的身體内的骨毒自行化解掉，
還能加強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運轉，
這是個奇迹，因爲之前的各項數據都表明，出現這種理想結果的幾率，千分之一都不到。”
“千分之一嗎？”
“千分之一，保守計算。”利亞回答道，
青蕪默言，她算不上什麽運氣爆棚的人，利亞在這些事上也很嚴謹，
突然來的好運，讓她心裏不免泛起一絲疑惑。
“我明天會離開，離開之前，給你請了位新的陪練。”
利亞突然扔出的一句話，讓青蕪和時清同時一愣，
同樣是因爲他突然的辭别，隻是兩人的心境大不相同，
青蕪看一眼時清眼中的落寞，歎息一口氣，問道，
“是誰？”
“老熟人了，也不用不好意思，算算時間也該到了，你可以去看看。”
“好。”青蕪站起身，往山下小路走去，順便将時間留給即将分别的兩人，
楚行從山腳下來，他穿簡單的白色襯衣，領帶扯來歪到一旁，
手上随意地搭着一件深色手工西裝外套，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淩亂，
幾根碎發落在本就光潔飽滿的額頭，有些别樣的潇灑與寫意，
他踏着滿山野花的小徑走來，陽光明媚，春風溫暖，
遠遠地看見半山上的人影，眼底笑意潺潺，他說，
“小東西，我回來了。”
青蕪抿着唇，沒有說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快轉身離開，
楚行眼中閃過失落，笑容停滞在唇角，腳步也慢了幾分，
很快，那一抹消失的人影跑回來，
遠遠看去，臉上的髒污洗幹淨了，頭發也整齊了許多，
依舊是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站着，
楚行眸底閃現暗紫的光，唇角的笑意便又活了過來，随即笑意蔓延盛開，
他很快來到青蕪面前，将她環腰抱起阿來，轉了個圈，
“想我沒有？”
青蕪兩隻手擱在他的雙肩，低着頭看他，紅了臉，“不想。”
“口是心非，臭毛病。”
楚行将她放下，親了親她的額頭，又刮了刮她的鼻子，
痛得她一腳踩在他黑亮的皮鞋上，
楚行不惱，隻是問，“利亞打的？”
青蕪悶悶地點了點頭，突然覺得丢人，
“我打不赢他，他太厲害了，但是，我今天揍了他一拳頭，很用力的一拳頭！”
她舉起手握着拳頭，就連那凸起的關節上都是破了皮的，指節上也結了痂，
臉上卻是得意的，像是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楚行心中一軟，将她的手掌包裹，握住，
“走，我們找他算賬。”
“不用！是我逼着他盡全力的。”
雖然這麽說，青蕪心裏也清楚，利亞要真是盡全力了，自己早就沒命了，
“那也不能這麽狠，我都舍不得！”
楚行說着，還真有拉着他去找利亞算賬的架勢，
“真的不用......”
路過地面水坑，卻清晰地倒映出楚行憋着笑的臉，
青蕪氣得一腳踹上去，“楚三歲！你覺得很好笑是吧！”
楚行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沒來得及收回去，
“不好意思，小東西，實在沒忍住。”
青蕪氣得一掌給他劈過去，
“混蛋！”
楚行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閃開，還順手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頭，
“春寒天亮，别感冒了。”
青蕪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回了房間，
一進門就看見鏡子裏腫得像豬頭的自己，
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嚨裏，又忍不住自己也笑出來聲，
果然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