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蕪看不見的角度,脖子紅了一片,
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麽,原以爲,那樣會讓她好受一些......
青蕪抿着嘴不敢笑,也不敢戳穿他剛才幼稚的行爲,告訴他小孩子才需要吹痛痛,
“你剛才的舉動,很危險。”
楚行将她的傷口包裝好,臉上倒是雲淡風輕的,
青蕪知道他是說自己不該輕易對摸他的臉,乖巧地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剛才那一幕,讓她覺得找回了場子,
輕咳一聲,将已經變得黢黑的罪魁禍首捏在手裏問,
“這是什麽?”
“鑽石,你可以留着玩。”
果然手指上被染了一層黑色的污垢,輕輕一用力,外層的脫落,
裏面的石頭晶瑩剔透,光華璀璨,很像古地球記載的鑽石,
“給清清做首飾還不錯。”
青蕪點了點頭,将東西收好,然後撐着楚行的手掌站起來,
“暗河就在前面,我這個樣子恐怕是要拖你後腿。”
青蕪說完,很自覺地跛着腫得像饅頭一樣高的腳,離開三步遠,
“在車上等我。”
楚行将人打橫抱回車上,又提着魚籠和折疊網去了地下暗河,
天氣不錯,青蕪看了看楚行遠去的背影,又望一眼藍天白雲下剛噴發不久的火山口,仰着頭想着什麽,
“不喜歡治療艙啊...還真是個怪人。”
青蕪想,活得久的,果然都不正常。
楚行效率高,很快便去而複返,青蕪看一眼滴水的魚籠,
便知道這一趟沒有白跑,她可以回家泡溫泉了,
“幾條?”
“二十一條。”楚行說。
青蕪很滿意,“多出的十一條,讓我來處理。”
“好。”
楚行答應得很幹脆,青蕪覺得這老小子很上道,
她對楚行教給她的解剖手法很感興趣,唯獨隻有這獅頭魚的結構特殊,
雖然珍貴了些,卻是最好的練習材料。
兩人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從亞拉山口飛回了波克多星球北方的半山小木屋,
時清剛把來上課的一群小孩子送走,将顧朝新做好送來的工具擺放出來,一一驗收,
利亞站在一旁,捧着一本設計圖紙,幫着時清比對數據,臉上寫滿了不滿,
可惜時清眼鏡後的雙眸即使再妩媚都沒在分給利亞半分,更注意不到他的情緒,
青蕪遠遠地就看見這麽一幕,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要不是腳背受傷走不快,此刻已經蹦跶到利亞面前了,
“上來。”
楚行半蹲在青蕪面前,語氣不容置疑,
“哦。”青蕪沒做多想,由他背着自己回去,
楚行的背很寬闊,青蕪雙手搭在他脖子上,小臉放在他肩頭,
明明很近的距離,走了很久,都沒到,
青蕪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眸,在他沉穩的步伐裏,眼皮越來越沉重,
“怎麽還沒到.....”
“快了。”楚行淡淡道,
卻隻有他自己知道,早在她爬上自己背脊之前,便踏入了他特意布置的陣法,
看似簡單的道路,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迷陣,
不是他走不出去,而是他想慢慢走。
這邊時清将每一件考古器具都擦洗了一遍,終于舍得施舍利亞一眼,
她沉迷工作的時候向來瘋狂,已經三天沒有和利亞說過一句話,
同住一個屋檐下,甚至完全将利亞當作了空氣,
“你怎麽在這裏?”
此時饒是向來沉靜如利亞,也有一瞬間,臉上出現了裂痕,眼神沉了下來,
“你确定需要我來喚醒你的記憶?”
他往前走了幾步,距離時清一步之遙,
時清取下眼鏡,捏了捏晴明穴,擺手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小蕪她們怎麽還沒回來?”
時清記得餘光中曾出現過兩人的身影,此刻繞過利亞看去,竟然還在山腳下,
“幼稚!”
時清的陣法課是楚行親傳,這麽簡單的障眼法,也就能騙騙青蕪,
“看着我,看别的男人幹什麽。”
利亞眼神幽深,抓住時清的手掌,将手上的設計圖放下,十分不悅,
時清瞥一眼他在設計圖上做的筆記,尺寸和修改建議,一一在列,
滿意地點了點頭,“筆記做得不錯。”
她竟然,現在腦子裏還是隻有工作!
這是利亞此生被忽視得最徹底的一次,此刻手上用了幾分力道,直接将人打橫抱回了屋子...
明明到山下的時候還是黃昏,走回院子時已是星辰密布,
青蕪從楚行身上下來,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
“這條路這麽難走嗎?”
楚行在她狐疑的審視下,從容道,“嗯,而且我背着你不太好走。”
“........”
青蕪:我走得少,你别騙我。
楚行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不如我們再走一次?”
“有病!”
青蕪嘁一聲,順手拿過籬笆旁的木棍當作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客廳去了,
“醋王,我回來了!幫我看看腳啊!”
客廳裏的柴火燒着,利亞和時清都不在,青蕪又叫了兩聲,
“醋王!利亞!利亞大帝,利亞大哥.....”
“奇怪,人都去哪裏了?”青蕪喊半天,沒人答應,
楚行擡眸看一眼利亞緊閉的房門,拽着青蕪坐下來,
“别亂動,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
青蕪不客氣道,“謝謝,燙一點,不加蜂蜜柚子。”
利亞這時才從房間出來,一臉躁郁,
“你腿斷了我也能治好,嚎什麽?”
青蕪瞥一眼利亞,又看一眼從同一個房間走出來的時清,輕啧一聲,
“利亞大王,您這是沒吃到還是沒吃飽?
又或者是被妖精吸了太多陽氣,身子招架不住邪火亂蹿了?”
利亞冷冷地看着她,“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腿砍斷!”
青蕪剛想反駁一句,頭頂上就挨了一記,
“哪種都不是!”
時清的話無形中助長了青蕪的威風,她挑釁地看一眼利亞更加煩悶的臉,
就是因爲哪種都不是,所以他更加郁悶。
“你腳怎麽了?”時清咳嗽一聲,挨着利亞坐下來,
青蕪準備好的賣慘台詞被楚行一杯水堵了回去,簡而化之,
“被鑽石砸的,諾。”
從口袋裏掏出洗幹淨的鑽石遞給時清,
“應該是長得像鑽石的東西,亞拉火山噴發帶出來的,送給你。”
時清将石頭捏在手裏看了半天,透過光線眯了眯眼睛,
“這不是鑽石,也不是普通的石頭,這應該是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