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看着玻璃上微弱的光,緩緩道,
“楚行,我今天要找的不是你,我做什麽都和你無關,至于辰西,我的丈夫自然是相信我的。”
青蕪還記着以後可能會有求于他,言語間已經盡可能的客氣,
“聽說你以前,是跟着君臨的,怎麽?他滿足不了你?”
他似乎并不願聽她提起辰西,突然來的質問,聲音淡淡,卻一字不落的鑽進了青蕪的耳朵,刺激她的心髒,
有那麽一瞬間,青蕪覺得空氣稀薄,甚至有些耳鳴,心裏,更是說不出是難受還是鈍痛,
“與你無關!”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與我無關?”突然,他站起身,摟住她的脖頸,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張開嘴,
舌尖強勢抵入唇齒,吻得又深又狠,
一陣血腥味,是她咬破了他的唇,
然而男人并不停息,反而越吻越深,直到她舌根發痛,無法呼吸,他才給了她一絲喘息的空間,
啪!
青蕪這一巴掌,甩得足夠用力,就連自己的指尖都發麻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盯着楚行紅腫冷然的側臉,沒有說話,
唇齒間全是他的氣息,她的呼吸都是顫抖的,充斥着屈辱和怒意,最讓她覺得可怕其實并不是這些,
而是她方才竟然有片刻的恍惚,差點沉迷于他的吻,這讓她覺得可恥又恐懼,
“你算什麽東西,我與誰在一起輪得到你來指責?”
楚行用舌頭頂了頂後槽牙,擡起指腹抹去唇角的血漬,目光晦澀難懂,
青蕪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轉身再去拽門把手,卻被他反剪雙手再次拉入懷中,
“既然,你跟着誰都可以,跟着我也是一樣。”
“做便宜爹,你也沒資格!”
手腕翻轉,藏在袖中的銀色手槍已經抵在了楚行腰腹,“放手!”
她手指細嫩,握住手槍的指節卻用了十二分力道,泛着白,槍口抵在他腰腹,與他黑色的襯衣形成鮮明對比,少了幾分肅殺,多了幾分可愛,
他不但沒有松手,反而低頭咬住她的半截白皙細嫩的脖頸,溫柔吮吻,着迷了一般,
“你自找的!”
青蕪冷聲,毫不猶豫地扣響扳機,下一秒,子彈出殼,男人悶哼一聲,力道松懈了幾分,
“你?!”青蕪沒想到,楚行竟然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臉上白了幾分,雙眸因爲充血而猩紅,唇角卻還是那一抹漫不經心的笑,
“阿蕪,你的槍法,退步了。”
青蕪手上沾滿鮮血,後退了幾步,楚行在說什麽她根本就沒有心思聽,大腦空白一片,
不是沒殺過人,但面前的人是執政官,幾乎可以預料到,他的死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楚行傷了要害,精神力松懈,青蕪得以奪門而出,
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她要逃,必須盡快逃離自己,心跳得很快,連手腳都是顫抖的,不該這樣的,
沒什麽害怕的,她不斷安慰自己放松,直到,撞上了時清,
“你怎麽了?見鬼了。”
時清甚至沒有換下工作服,連頭發都是散亂的,但青蕪卻覺得,這是她見過最美的時清,
“清清,我殺人了,我開槍殺了楚行!”
她脫口而出的話讓時清眉眼凝重了幾分,拽住她的手往回走,
“他沒那麽容易死,帶我回去看看!”
青蕪跟在時清身後,腳步有些踉跄,房間裏,明宇不知何時已經趕到,楚行昏迷,
“他怎麽樣?”時清問,
“死不了。”明宇笑得和藹,動作卻很麻利,快速給楚行止血,
時清松了一口氣,轉身道,“我讓洛桑過來。”
青蕪的手槍,是君臨當初留給她的,即使暫時要不了命,也會加速生命力的流失,
楚行需要立刻進行一次緊急手術,
青蕪留在房間裏,盯着楚行那張臉,一動不動,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爲什麽莫名讨厭這個人,
因爲太像,這個人和君臨,很像,不是氣質也不是長相,而是感覺。
明宇沒有問青蕪發生了什麽,但那雙睿智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一切。
青蕪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自知狡辯也沒用,
“青蕪姑娘,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明宇喚她,
青蕪穩住心神,“您說。”
“幫我按住阿楚的手。”
青蕪點頭照做,卻不想昏迷中的楚行力氣依舊不小,幾乎是青蕪壓住他雙手的瞬間,就被反握了雙手,
随即,昏迷的男人倏然睜開雙眼,看清她面容後,瞳孔又散去了焦距,再次昏迷,
青蕪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他扯着手腕拽入了懷裏,姿勢尴尬的趴在他胸膛,
像是個被警察死死鎖住的小偷,她動彈不得,隻能等着時清回來救援,
“給姑娘添麻煩了,阿楚不會傷害你,他受傷時戒備心最重,我需要有人轉移他的注意力。”
青蕪自然答應,明宇說話已經很是客氣,沒有當場宰了她,她一個狗膽包天的行刺者也沒什麽好說,
距離太近,她甚至能感受遇到楚行微弱了幾分卻依舊強勁的心跳,
餘光瞥見他失去血色的雙唇,又差點和記憶中常年挂着傷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鑽入鼻腔的消毒水味道讓她清醒了幾分,青蕪晃了晃頭,提醒自己冷靜,
她發間有好聞的薔薇花香,他的眉眼舒緩了幾分,慢慢放松,卻依舊拉着她的手不松開,
青蕪擡起腳尖勾過凳子,身子一點點往後挪,坐在凳子上讓她舒服了一些,
但上半身依舊隻能趴在他身上,
房間裏很安靜,明宇動作小心,沒有發出什麽聲響,洛桑進來的時候,看見青蕪趴在楚行身上,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麽,直接開始手術。
青蕪早上起床早,心情起伏太大,聽到洛桑的聲音,安下心來,竟然開始迷糊入睡。
再次醒來時,手術已經結束,手腕酸痛,她隻能求着洛桑幫忙掰開楚行的手指,
洛桑猶豫了幾分,“他醒來可能會殺了我。”
青蕪不明所以,轉頭想想楚行這種狗男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便也覺得不奇怪,
“他昏迷,什麽都不知道。”
時清秀眉微挑,對揉着手臂的青蕪說,
“去換身衣服,辰西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