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她剛得了自由,第一天回五軍區博物館上班,時清正在做遺迹複原,整個工作室塵土飛揚,
“回去回去,今天這裏不适合孕婦。”
青蕪看一眼隻露出兩隻眼睛的時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送回了莊園,
她離開不過三個小時,再回來時,自己的吃貨同盟就被一鍋端了,
偌大的莊園,辰西坐在椅子上,他穿軍裝,應是剛從軍區回來,帽檐下煙灰色的眸子淡然無波,
隻是氣定神閑地坐着,翻閱着手上的文件,就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辰月,若若,錢多多,還有剛被拉下水不久的辰淵,站成一排,無論低垂着腦袋的,還是别過頭獨自倔強的,亦或者一副死不承認無辜樣子的,都有些不約而同的心虛,
“辰西,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楚行稍後會來拜訪,聽說他提前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閉門不出,如今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來這裏,你小心一點。”
辰淵盤算着,自己就吃了兩次麻辣小龍蝦,不至于這麽倒黴的,
見辰西沒說話,他咳嗽一聲,對辰月說,
“咳,月月,我都聽晏缙說了,這次是你太胡鬧了,你嫂子這還懷着身孕,怎麽能陪着瞎胡鬧呢!”
辰月此刻隻覺得不說話的辰西太吓人了,心裏本就委屈,辰淵還沒怎麽教育,委屈和害怕就加倍升級,小眼睛一紅,想起青蕪說的那些歪理,此刻反而還有了幾分膽量,
“反,反抗盲從,反抗霸權…”
她的聲音低低的,卻吐字清晰,一字不落地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錢多多和若若二臉震驚,辰淵像是見了鬼一樣,
“月月,你說什麽?”辰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辰月被辰西一看,想起從小到大辰西都沒少收拾她,莫名來了脾氣,也不管對她瘋狂使眼色的辰淵,
舉起小拳頭振臂高呼,“反抗盲從!反抗霸權!”
.......
辰月向來乖巧,此舉在所有人眼中等同于人格崩壞,就連端着茶水站在角落的阮含,都忍不住露出了疑惑,
青蕪躲在柚子樹後面,死命捂住嘴才憋住笑,剛才辰西,臉都綠了,
“你在這幹什麽?”
楚行站在柚子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了眉眼,有幾分漫不經心,卻難掩其間的傲然風骨,
他個子高,皮膚白,黑色碎發如墨,五官不似君臨那樣精緻,又不像辰西那般氣質清貴,
但看起來平庸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反而有種卓然的氣勢,
整個人像是一把經過歲月沉澱細細打磨的寶劍,鋒利,卻暗藏鋒芒,
青蕪覺得他臉生,又總有一種相識多年的錯覺,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是誰?”
“楚行。”他回答她的時候,眼神也沒從她身上移開,
青蕪感覺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又見他的視線最終落在自己小腹上,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她下意識護住肚子側了側身體,
“不認識,快滾!”
青蕪說完,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覺得楚行這名字耳熟,回頭看一眼站在樹下的男人,
雖不是少年模樣,卻也算不上耄耋老人,更像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
不都說執政官是個老頭子?應該不是一個人...
她想着,不自覺加快了腳步,這個人怪怪的,讓她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我回來了。”
青蕪看一眼辰西,又看一眼抽抽嗒嗒哭泣的辰月,餘光瞥見自己的食材百寶箱,一陣肉痛,
掙紮了幾秒鍾,果斷選擇無視衆人求救的眼神,從辰西身邊走過,
“好困啊,你們在曬太陽嗎,今天天氣的确不錯,我先上樓睡會兒。”
“站住。”
辰西聲音淡淡,青蕪背脊一涼,轉過頭來,“怎麽了,有事嗎?”
“小蕪對這箱食材怎麽看?”辰西端起茶杯,低頭飲茶,聲音溫和,
青蕪轉了轉眼珠,輕歎一聲,“唉,辰淵啊,早就給你說過,辰西不喜歡我吃這些的,你怎麽還給藏在家裏了?
雖然我沒吃,大家是都沒忍住誘惑,偷偷吃了嗎?
什麽火鍋串串小龍蝦,我看你們吃得也挺香的,現在就承認了吧,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青蕪在辰西背後提醒辰淵,他要是敢否認,自己就告訴辰西一切都是辰淵逼着做的,
“我沒...…沒意見,是我做的。”
辰淵剛到嘴邊的話,生生止住,咬牙切齒地承認了,
青蕪把自己摘了個幹淨,又開始數落晏缙監管不力,
“晏管家也真是的,怎麽就不好好提醒着大家呢,明知道我對這種東西沒有抵抗力。”
别以爲她不知道,要不是晏缙告狀,辰西能這麽快知道嗎,可憐她的小竈才開了半個月,昨晚上更是因爲胃不舒服,一口沒吃成,
“夫人,您說得對,是我監管不力。”
晏缙沒反駁她,這讓青蕪覺得無趣,眼睛在辰月三人身上轉了一圈,
“唉,你們自己去湖邊跑幾十圈吧,就當受罰了,以後這種事情可不能再做了。”
随即又對辰西說,“你看,多大點事,怎麽能讓你耗費這些時間,現在沒問題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看着他們,這些人的自覺性的确需要加強。”
........
辰淵:你不是人。
衆人:你好無恥。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個傻子?”
辰西放下手裏的茶,推開抓着他胳膊示好的青蕪,他向來有原則,在青蕪的健康問題上更不會妥協,
何況昨晚她胃痛,痛得臉都白了,怎麽也不能夠讓她繼續胡鬧下去,
青蕪唇角上挑,想說點什麽來挽救,擡眸正好看見抱着手臂依靠在柚子樹下看戲的楚行,挑了挑眉,手指一指,
“辰西,你不是傻子,但有個傻子找你,諾,在哪兒。”
辰西順着她視線看去,果然臉色嚴肅了幾分,起身離開,“你先回房間休息,晚點再和你算賬。”
辰淵站在原地看一眼青蕪,說,“那是執政官,按歲數都能做你祖宗了。”
青蕪白他一眼,“要你說,我早就知道了。”
氣勢不減,就是雙腿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