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他将秋千綁在樹下,簡簡單單的白色,随着風晃蕩,
她繞開,從另一邊爬上樹幹坐着,
“聽說你蹲完監獄回來就捅了辰西一刀,一個多月不見,長出息了。”
青蕪靠在時清肩頭,卸了一半的力氣,說,“我還以爲,時清長官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時清随意地屈一條腿,睨她一眼,“别矯情,這不是你走的路線,說點人話。”
青蕪笑了,她就喜歡時清快意恩仇的灑脫,
“清清,我懷孕了。”
時清問,“誰的?”
“辰西的。”青蕪聲音淡淡,耳邊的發絲讓輪廓看起來更加妩媚,眼中有些濕潤的水汽,
時清将她撈進懷裏,捏了捏她的臉,
“是好事,至少你不再孤獨了。”
青蕪在她肩頭蹭了蹭,沒有說話,她在謊言和騙局裏活了好幾年,什麽都可能是假的,但這個孩子,是真的,是她能感覺到的存在,
“清清啊,我腦子裏總是有些可怕的念頭,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該來的。”
青蕪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她想過很多也想了很遠,最後還是下不了手,
“怕什麽,不是還有我嗎,我幫着你養。”
時清心疼她,又說,“以後别什麽都瞞着我了,我也是孩子的親媽了,不然以後孩子和我關系不好。”
青蕪點了點頭,抱住時清胳膊,“清清,你真好。”
時清嫌她肉麻,青蕪抱着她的胳膊不放,
時清不放心,怕她做傻事,難得啰嗦,
“腦子裏别再有什麽奇怪的念頭了,你的身體情況自己清楚的吧?這個孩子是一定要生下來....”
青蕪應了一聲,她自然是知道的,這具身體,連夙姻花種子紮根後都不能剝除,
孩子一旦有了,就更不能流掉,
“知道就好,要命的事别做,留着你的小命,吃垮辰西,就當讓他贖罪。”
時清其實想說,讓她放過自己,借此機會,重新開始,
青蕪和時清在一起,向來都是自己話更多,今天反了過來,青蕪倒是很享受女神難得的話痨,
若若回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年少時的偶像,雙眼放光,就差給時清跪下了,
青蕪将剪好的薔薇插在花瓶裏,看着她們笑,
錢多多遠遠守着,自從知道自己沒看好師傅的白菜後,他最近很喪,對三個女人的嬉鬧沒有興趣。
辰淵推開辰西的書房,看一眼坐在椅子裏畫兵器設計圖的弟弟,
“你爲什麽不幹脆告訴她,不嫁給你,不爲你生孩子,就不能名正言順地讓聯邦和凡諾南家族成爲保護她的後盾?”
辰西低着頭,碎發遮住眉眼,側臉專注,冷然道,“她不會信。”
“你早晚會廢在這女人身上!”
辰淵側了側身,摸出煙盒咬一根煙在唇上,眉宇間堆積躁郁,
“我這裏禁煙。”辰西頭也沒擡,圖紙上的線條流暢自然,
辰淵看一眼離他足足有幾千米遠的青蕪,低咒一聲,将煙掐滅,
“我覺得,我比你好上一些。”
辰西放下手中的筆,順着辰淵的視線看去,有那麽幾分自得,
辰淵無聲呲笑,“知道嗎,我以前覺得,黎笙在她面前像個傻子,我現在特麽連個傻子都不如!”
“是比不上。”
辰西松了松領口,挽起袖子,劍眉微挑,率先邁着大長腿走了出去,
辰淵會意,跟上,
兩人離開房間,去了地下室,那裏空間足夠大,隔音足夠好,可以酣暢淋漓地打一架,
有時候,男人解決郁悶的方式比女人直接。
晚餐時,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都挂了彩,辰淵臉腫了,辰西好一點,隻是嘴角破了皮,
辰月小嘴不停地數落兩個哥哥不靠譜,幼稚可笑,一邊又心疼地讓晏缙拿藥膏,
辰西說,“不用。”但盤中的牛排比以往切得小塊了一些,
辰淵喝下一大口香槟,淡然道,“這點傷算什麽,大驚小怪。”動作優雅,就是酒精灼到嘴裏的傷口時忍不住蹙眉,
男人,有種共同的特性,叫做愛面子。
青蕪和時清很默契地當作沒看見,若若和錢多多埋頭吃飯,把自己當作透明人,
晏缙在一旁哈哈笑,說想起了兩位少爺小時候,他是個機器人,一旦調出了大腦裏的資料,就停不下來,一件件講辰西和辰淵小時候的事情,
兩個男人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都沒有阻止晏缙,
屋子裏開着暖氣,暖烘烘的,壁爐裏爲了增添氣氛加的柴火劈裏啪啦地響着,
時清起哄,辰淵爲了維護自己的形象,時不時反駁幾句,辰月偶爾插上幾句嘴,氣氛難得熱鬧和諧。
一直到明月高懸,辰淵駕駛飛行器将時清送回家,這場聚會也接近了尾聲,
阮含陪着辰月回了房間,若若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錢多多也被晏缙拖走,
就連小九,也回了自己小窩打盹,
喧嚣過後,餐廳裏,又隻剩青蕪和辰西,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我先回房間了。”
她站起身,從辰西身邊走過,他抓住她的手,護住她的肚子,将她抱在了懷中,邁着長腿上樓,
“我要回自己房間。”
青蕪不想和他争執,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有這個權力,但辰西,不同意。
他喝了酒,從她的角度看,他的臉有些不正常的紅,這讓他又有了一絲人氣,
他穿白色家居服,晚飯前沐浴後的香氣混合着酒香,有些醉人,
盡管青蕪心裏厭惡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确禁欲又好看,
他沒有說話,青蕪最近特别容易匮乏,也沒什麽力氣去和他鬧,
他将她抱得很穩,走得也不算快,從客廳到辰西的卧室,她甚至來了睡意。
辰西想起洛桑說她會嗜睡,此刻看她安安靜靜躺在懷裏,小臉微紅,眼尾潮紅濕潤,唇瓣晶瑩,乖巧得不像話,
心裏的滋味道不明,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能少,
青蕪感覺嘴裏塞了一團冰涼的東西,舌頭傳來一股麻意,不滿地掀開眼睑,不得不拿起牙刷好好刷牙,
她還記得洛桑給她做檢查時千叮萬囑不能長蛀牙,不然牙痛也不能吃藥。
餘光撇見再次從浴室出來,隻圍了一條浴巾的辰西,她瞌睡醒了一半,
當辰西身後從她身後拿過毛巾時,他的氣息将她包裹,青蕪完全清醒,
“緊張什麽,我又不吃人。”
青蕪從鏡子裏看一眼自己的腦袋貼着他的胸膛,臉頰有些發紅,
這是第一次,這麽清晰地看見他沒穿衣服的樣子....
咕咚一聲,青蕪被含在嘴裏的水嗆到,咳嗽不停,
餘光瞥見一臉淡然的辰西,青蕪背過身,暗歎自己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