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撕扯和搶奪中,尚未被完全消化的女屍落入最先聚集的白鲨口中,殘餘的毒液發生二次危害,再次殺死一頭白鲨,
這一幕,徹底刺激了鲨魚群,大量的白鲨魚從水底浮出,争搶血肉,
突然,又是一聲來自白鲨的嘶鳴,他們搶奪的速度遠遠快于同類消化食物的速度......
這樣的場景,不免讓青蕪感到後怕,
那女人就是死掉後,都有如此威力,若是再晚一步将她推入水中,此時的自己恐怕連根頭發絲兒都不會剩下。
然而,危機并沒有解除,這群遠古的海洋巨獸被鮮血和殺戮徹底刺激,胃口越來越大,精神越來越興奮,
開始瘋狂撞擊圓柱,原本隔着透明牆壁看熱鬧的犯人們在慌亂中躲避,
有些速度相對較慢的,在牆體破裂的瞬間就落入了水中,甚至來不及呼喊就化作了白鲨的口糧,
這但這些不過是白鲨的開胃菜,它們依舊沒有停止撞擊,甚至開始了新一輪更猛烈的進攻。
青蕪所在的圓柱體也在承受同樣猛烈的撞擊,地面瘋狂晃動,她不得不抓住出傳送食物的管道穩定身形,
牆壁上的大洞對她來說極爲不利,在柱體徹底坍塌之前,她就很可能從洞裏被甩出去,
但在剛才的戰鬥中,房中已經空無一物,根本不可能有東西能堵住出口......
突然,随着更加猛烈地撞擊,柱體進一步傾斜,一道重力甩出,傳送流食的水龍頭斷裂,她尖叫一聲,被大力甩出,金屬地面光滑,更是讓她摳破了指甲也停止不了下滑,
轟——
一聲巨響,柱體徹底倒塌,猛烈的傾斜形成一股大力,直接将她從房間裏甩了出來,
最後一秒,她死死抓住牆壁的邊緣,身體懸浮在半空中,而腳下,是密集成群的尖頭白鲨,
她所在的圓柱,傾斜時,頂端卡在了另一根圓柱頂部的房間,
底部...青蕪看一眼圓柱底部,倒吸一口涼氣,底部從第一個房間頂端開始斷裂,
此時隻剩不多的部位藕斷絲連,以圓柱的密度和重量估算,應該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白鲨瘋狂的舉動無異于一場大面積的屠殺,不斷有柱體崩塌,牆壁破碎,犯人落水,
身手好一些的,勉強能夠穩住苟且,但繼續下去,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看見明天的太陽,
青蕪餘光看見之前出聲提醒自己的男人,這座水牢裏唯一曾對自己表達過善意的人,此時他所在的柱體竟然沒有受到撞擊,他本人,在這樣的人間煉獄中依舊保持着之前盤腿打坐的姿勢,穩如泰山,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白鲨無論再瘋狂,都避開了他的周圍,他所在的圓柱,俨然就是這座水牢裏最後的諾亞方舟,
那些從坍塌中逃離的犯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開始不斷向他那一方靠近,
“快!占領那怪人的柱子!”有人呼喊,就有更多的人不斷往男人身邊靠攏,
青蕪所在的柱體,是通往那方的絕佳獨木橋,踩着她的頭頂,跑到對面柱體頂端,再跳躍一次,就能到達男人所在的地方,
青蕪暗道不妙,努力提起一口氣,下腰用力,雙臂上引,再次翻入房間,
這根搖搖欲墜的柱子,根本承受不了更多的壓力,
但在唯一的希望面前,沒有人會顧及她們的性命,而牆壁光滑,自己也不可能徒手攀爬走出這個房間.......
青蕪再一次,站在了死亡的邊緣,她盯着周圍行犯們同時向己方聚集的目光,那是對生的渴望和對生命的蔑視,
渴望的是他們活下去,蔑視的是她的命。
一時間,雙方對峙竟讓空氣中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甯靜,
青蕪頭上落下冷汗,抓緊了手裏三寸長的刀片,她要活,無論什麽代價!
突然,一陣急促的哨聲響起,從空中投下了防水彈,綠色的彈殼遇水分離,悄無聲息地在水中化開,青蕪嗅了嗅,很熟悉的味道,是鎮定劑混合了催眠素!
有救了,差點忘記了,自己身在監獄,那位看起來很嚴肅的女監獄長終于出手了。
她将腦袋縮回房間,呼出一口濁氣,等待這場風波的平息,
很快,防水彈安撫了所有的尖頭白鲨,也讓囚犯們陷入沉睡,
青蕪有伴生玉镯,體内又有靈石的力量積蓄,一時間大腦竟然更加清醒。
她下意識地看向對面頂層的怪人,發現對方竟然也在看着自己,他嘴唇張開,似乎正用口型在和自己說着什麽,
青蕪擰眉,朝着身後看去,随即忍不住發出一聲響亮的尖叫,
“啊!有鬼啊!”
随即想想又覺得不對,如果真的是鬼,倒沒什麽好害怕的,
她收聲低頭,仔細觀察面前的人,
臉色是終日不見陽光的病态白,穿和她一樣的囚服已經泛白,眼神狠厲而警惕,
青蕪想起最下面被海水淹沒了大半的房間,這個人,應該就是剛才趁亂逃出來的,
“你不趁機爬到對面,來我這裏幹什麽?”
青蕪亮出手上的刀片,表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沒想到對方不僅不退,反而小心翼翼地從洞口爬了進來,
“水牢裏壞掉的牢房這麽多,你偏偏要來和我擠,滾出去!别讓我說第二次。”
“不,求你,讓我在這裏待一會,我和她們不一樣,不會要你的命。”
對面的人發聲,口音晦澀,口齒倒算清晰,
女人眼中的确沒有殺意,青蕪離得近了,才發現這是個消瘦到病态的女人,四肢纖細身姿嬌小,
即使如此,徒手攀爬這牆壁也是不可能的,
“你一個人在下面的牢房住了很久?怎麽攀爬牆壁的?”
青蕪沒從她身上感受到殺意,女人聞言,舉起兩隻手掌,
掌心裏,竟然有密集得像吸盤一樣的東西,
“我不記得,不記得了,隻知道我很餓,很餓,然後牢房裏的人想殺我...後來,有海水漫過四周....不知道爲什麽,他們不再給我食物.....”
女人似乎陷入了痛苦混亂的回憶,不斷敲擊着腦袋,
青蕪再看時,她手掌卻又恢複了正常,
而那張臉,竟然忽然變了個模樣,和她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