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掃他一眼,坐了下來,說,“你怎麽還沒死?”
“不太容易,畢竟能殺死我的人不多。”鬼冢自信得堪稱實誠,
青蕪冷睨他一眼,“樓下可有一個4S,不如我幫幫你,早日西去。”
“别這麽無情嘛,你家的小姑娘我照顧得很好。
冒着風險來看你,即使不感動,也别把我往火坑裏推。”
鬼冢笑得人畜無害,青蕪卻知道這個男人心底溝壑縱橫,
“你們想要我做什麽?”青蕪斜睨他一眼,
鬼冢撐着下巴,笑了笑,說,“小妞,你去坐牢吧。”
“你們是不是有病?”
怎麽人人都想她去吃一口牢飯?!
“我們?還有誰?”鬼冢不壞好意地追問,
青蕪沒回答,反問道,“我坐牢對特瑞斯有什麽好處?而且,當初我們的交易隻是讓我留在聯邦,你們這樣做未免有些不講誠信。”
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特瑞斯讓鬼冢冒着生命危險來一趟,提出的要求竟然和辰淵一樣,他是怎麽料定自己不會答應去監獄,
“抱歉,軍人的天性是服從,我沒有質問殿下決定的資格。至于臨時提出要求,殿下承諾,半年之内,隻要你一切配合,一定會将人完好無缺地送還給你。”
青蕪冷哼一聲,“特瑞斯在我這裏的信譽值已經不多了!”
“小妞,我覺得你真可以去監獄玩玩,對你來說不算一件糟糕的事情,不是嗎?”
鬼冢眨了眨眼睛,他那張臉瘦了不少,這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更大更有神,
“是帝國的夥食不好,還是帝國的待遇不行,逼得你不得不做起婦女之友了嗎?你以爲我還能信你的鬼話。”
進局子喝茶的确有好處,至少,她能名正言順地躲着辰西,再這樣下去,真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殺了他,
鬼冢攤開雙手,說,“别這樣,小妞,我可是真心爲你好,執行官地位不穩對你沒有好處。
而且我聽說,執政官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聯邦内部不會比卡納斯帝國安甯,
而你這夾縫中求生存的叛國賊不提前抓住你的保護傘,恐怕會被這星爵城吞得渣都不剩。”
“執政官楚行?”青蕪想起臨江仙飯店那蒼勁有力的匾額題字,
“我聽說,楚行年事已高,多年不問政事,才間接促進了辰西能夠達到軍政合一。這樣的人,即使回來,似乎也不會有任何威脅。”青蕪挑了挑眉頭,看着鬼冢道,
“哼,你聽說的,隻是他們願意讓你知道的。執政官是什麽樣的風雲人物?
是他将四分五裂的聯邦重新統一,又大肆改革,伐舊建新,聯邦才有了強大的經濟基礎,
後來又以八大星系爲棋局,不斷吞并周邊星國,擴張領土範圍,聯邦才能迅速崛起,有了與帝國抗衡之力。
這樣的人,又怎會甘居辰西之下!”鬼冢手裏拿着他的防生面具,臉上有絲毫不加掩飾的向往,
“你很激動啊,作爲帝國間諜,這麽崇拜聯邦執行官,不太好吧。”
青蕪左手撐着下颌,右手敲了敲桌子邊緣,戲谑地看着鬼冢,
鬼冢白她一眼,“這叫欣賞,欣賞你懂不懂?如果說君臨曾經是聯邦堅不可摧的堡壘,辰西是護城河,
執政官就是最強大的後盾,有他在一天,聯邦就不可能倒下。”
青蕪揚唇,“哦?所以你們瓦解聯邦的第一步是君臨,然後是辰西和執政官?”
鬼冢搖頭,“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小妞。就算你說對了,君臨和辰西還有你這個弱點,執政官無親無故,無愛無牽挂,可沒什麽弱點!
唯一能和他沾親帶故的,就是他一手提拔的幾位聯邦長官,那幾位可不像你一樣弱。況且…”
青蕪擡眸,“況且什麽?”
鬼冢壓低聲音,繼續說,“執政官當年爲了聯邦,可是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能舍棄。”
舍棄孩子和心愛之人,并不是什麽值得誇贊的事,但生在其位,必定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割舍做爲個體的七情六欲,
青蕪從鬼冢嘴裏聽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執政官,心下确實有了幾分興趣,不過執行官再強大,都不是她應該操心的問題,
“告訴特瑞斯,我答應了。”
鬼冢雖然混蛋,但旁觀者清,有些話他說得很在理,辰西現在不能倒台,對她沒有好處,
“想明白就好,自己小心些,聯邦的監獄可不比TG3121安全。”
鬼冢說完就走了,
青蕪對他知道自己從極北荒星監獄出來的事情并不算驚訝,特瑞斯要是沒從她叛變的事情裏嗅出點什麽來,那真的是廢物點心無疑了,
不過鬼冢這番激情四溢的小故事,倒是提醒了她,聯邦内部不會因爲沒了君臨就太平下來,辰西這位置坐得并不穩當,早晚有混亂的一天,
抓住機會,或許就能改變現在的處境,
想到此,她倒是有些期待這位執政官早日回歸。
“夫人,抱歉,我覺得我有些不對勁,先失陪了。”宴缙恢複過來,對青蕪欠身,然後離開,
青蕪沒說什麽,畢竟曾經一同作戰,她對鬼冢的技術還算有幾分信心,
不過鬼冢能對自己在莊園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一定也在她身上做了手腳,
“這個癟犢子。”
青蕪暗罵一聲,看看時間差不多,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回了房間,
剛走到門口,就發現辰西正站在她門前,清清冷冷的,眉頭微鎖,
“有事嗎?”
青蕪知道,矯情也該有個度,她就是再想宰了他,也不是現在,
“你心裏有恨,就沖着我來,别拿别人撒氣。”
辰西勉強算得上溫和的語氣,夾着他特有的淡漠,像含了冰渣子一樣,
青蕪看他一眼,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越過他回房間,“讓開!”
“你在生我氣?”
青蕪被他的話逗樂了,“笑話,我爲什麽要生氣?一場交易而已,聯邦民風開放,誰還沒幾個男人!”
“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
辰西将手插在褲兜,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