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一邊沿着它的甲殼縫隙移動,一邊躲避蟲王如長鞭一樣的觸須,
這些觸須就像巡邏的士兵,嚴密保護蟲王脊椎處的軟殼,
經過剛才的事情,再想軟殼靠近已經不容易。
她伸手摸了摸,當真在身上找到一條細長的魚線,小鎮老匠人特制,當時老頭子說一千斤的魚也能吊起來,
青蕪隻當他在吹牛,倒是沒想到真要用來釣一千斤的‘魚’,
她将魚線仔細纏繞在刀柄上,左右環顧了一圈,挑選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下腰用力,瞬間發動全身力氣,
在短刀沒入軟殼的瞬間,觸須碰到刀柄上特殊捆綁的魚線,短刀彈開,瞬間變成長刀,穩穩卡在脊椎處,在蟲王凄厲掙紮之時,魚線的另一頭已經固定在了樹幹上,因爲蟲王的用力掙紮,拉成了一條直線,
而軟殼中的液體也随之不斷湧出,
青蕪不敢懈怠,和錢多多一起,集中子彈射擊軟殼,
但蟲王到底是蟲王,幾分鍾時間,魚線斷裂,地面,也被腐蝕出了大洞,
蟲王似乎失去了理智,找不到青蕪和錢多多,就瘋狂撞擊剛才困住它的樹幹,
青蕪和錢多多躲在旁邊的樹洞裏,互相捂住嘴不敢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樹幹斷裂,而蟲王也發出一聲悲鳴,落地嗚咽,
蟲王沒死,有節奏的嘶鳴,聽起來像是在傳遞某種信号,
“糟了!它在呼喚同類!快跑!”
青蕪明白過來,用最快的速度取回短刀,和錢多多飛速逃離。
果然,剛離開不久,蟲王的身體自爆,爆炸的猛沖腐蝕了周圍的植被,在地上砸出大坑,卷起四周的礫石強力彈射,砸在樹幹和地面,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響,
而樹林上空,林間地面,有無數蟲族彙聚而來...
“師娘!它們追上來了!”錢多多回頭看一眼越來越近的蟲族,恨不得有對翅膀能飛起來,
青蕪和錢多多遭到自爆餘威襲擊,後背都受了傷,咬了咬牙,說,
“往河對面跑!”
現在這情況,也顧不上什麽主戰場不主戰場了,她甯願去君臨和辰西身邊當炮灰!
“兩位大哥!搭把手啊!”
她一邊跑一邊向河對面的兩個人招手,結果非但沒收到回應,還都側了側身子,用後腦勺對着她,
不應該啊,都蟲族咬屁股的節骨眼了,不至于見死不救吧?
青蕪越想越奇怪,除非……他們面前的少女比她身後的漫天蟲族更可怕!
然而,青蕪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蟲族少女冰冷的眸子已經鎖定了她,在少女手心的觸須即将纏繞上她脖子的前一秒,君臨掠到她面前,一隻手一個,将兩人擰到身後,
低聲道,“老實待着!”
青蕪看了眼腳下潛伏的冰塊,和錢多多對視一眼,兩人達成了共識,
好好聽話,不然随時能被淹死,
“這些就是我們的條件,不知二位是否答應?”
青蕪聽見面前的少女發出了聲音,沒見唇動,聲音來自腹腔中,她凝眉想了許久,忽然想起曾經見過的資料,
蟲靈,蟲族最高統治者,傳說是上一個星際文明遺留下來的産物,關于他們的記載很多,或真或假,都有一個共同點,能與人溝通,卻隻用腹語。
她看了一眼辰西和君臨嚴肅的側臉,這是一場談判,聯邦和蟲族,但蟲族的條件看起來并不簡單,
果然,辰西和君臨沒有做半步退讓,直接拒絕了蟲靈的要求,
“抱歉,女士,無論帝國是什麽态度,聯邦拒絕。”
辰西冷然而不失禮貌地道,
蟲靈六角形的瞳孔散漫而沒有情緒,冷冷地在辰西臉上停了兩秒,又轉向一邊的君臨,
“阿臨,你怎麽想?”
青蕪盯着腳下的鞋尖,蟲靈這态度,像是将辰西和君臨擺在了同一位置,偏偏要在問了辰西意見後再問一次君臨,要不就是赤裸裸地挑撥,要不就是她從心底覺得君臨的想法比辰西重要,
君臨默然一瞬,随即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地上揚,玩味地笑容中透着認真,
“灰灰,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向蟲子低頭?”
灰灰?青蕪和錢多多憋住笑,不斷告訴對方這是個嚴肅的場合,嚴肅的場合,
蟲靈本就冷白的臉色倒是看不出什麽變化,但那雙六角瞳孔的眸子瞬間結了冰,她的堅硬的鳌肢猛然紮進冰層,拉近和君臨的距離,說,
“阿臨,看來,留不得你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她要對君臨出手時,千鈞一發之間,蟲靈的攻擊弧度在半空中轉換,快準狠地紮向青蕪的雙眼,
一切發生得太快,青蕪隻來得及後仰身子,他看見辰西的手頓在半空中,君臨的身體擋在她面前,那尖銳鋒利的兩條鳌肢,直接紮進了君臨的心髒,
一時間,一切都像停止了一般,隻有蟲族少女發出了一聲冷哼,猛然抽回一雙鳌肢,将君臨的心髒撕裂了一個大洞,
青蕪摸了摸臉上溫熱的血,看了一眼将自己護在懷中的君臨,
下一秒,他雙臂用力,自己就落入了辰西的懷中,
“帶她走!”
辰西的去路,卻被閃身而來的蟲靈擋住,
“阿臨,呵呵,原來你藏着寶貝,難怪這麽多年不來找我玩!”
蟲靈舔了舔肢體上的血液,盯着青蕪說,“有意思,剛才她竟然在我的空間中自由行動,她是什麽?阿臨”
青蕪被這該死的蟲子氣得不輕,剛才差點就挖瞎了她的雙眼,現在還關心起自己是什麽了,
“我是什麽?當然是人,難道還能是你母後!”
“母後?是什麽?”蟲靈生澀地重複她的話語,似乎有些疑惑,
青蕪覺得自己是瘋了,和蟲子計較什麽。
蟲靈看她不說話,十分不悅,“說話,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青蕪突然很想發揮一些祖安人的精神品質,考慮到好歹是兩個種族的外交現場,隻是緩緩伸出了手指,下巴上擡,親切問候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