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咬着手指,看了眼樓下被自己燒成焦炭的能源倉,還有救火後一臉兇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叔叔們,
縮在沙發裏,躲在鬼冢身後不敢說話,
“咳,兄弟,我們有事好商量,所有的損失我一定賠,一定賠。”
鬼冢對架在自己腦門上三把槍表示…這實在有些隆重了,
不久前還和鬼冢稱兄道弟的絡腮胡子傭兵看起來是這裏的小頭目,他挺直了身軀,站在門邊,對鬼冢說,“膽子不小,我冥魁軍團的補給站都敢炸,老實待着!”
“多塔兄弟,我不會跑,飛行器也在你們手裏,我們好好談一談,價錢你們開!”
多塔冷笑一聲,絡腮胡子不屑地抖了抖,
“兄弟?你今天叫我爸爸也沒用!你小子有福氣,等會兒可以直接和我們老大談,放不放你走,要什麽條件,都是他說了算!”
鬼冢聞言,也不再廢話,隻要不是太過分的條件,他都會答應。
哒哒哒-
皮靴踩在地闆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無比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
然後,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看起來很強壯,走得極穩,又帶着些随性,
麥色的皮膚,從眉眼處拉伸到下額的傷疤,像鷹隼一樣的褐色眸子,虐顯粗糙的皮膚,中等的長像,标準的雇傭兵小頭目的氣質,
鬼冢快速在腦子搜索了一次君臨所有的仿生面具,并沒有一張匹配的臉出現,于是開口道,
“不知這位這位長官怎麽稱呼?”
“博嶽,聽說你們炸了我的能源倉?”
鬼冢坐直了身子擋住身後的青蕪,“博嶽長官,很抱歉,是我的妹妹不懂事,需要多少錢做賠償我們都認了,您開個價。”
鬼冢開口,并不慌亂,同樣都是刀頭舔血的人,誰也不願意在彼此面前露憷,
博嶽随意躺在椅子上,點燃煙頭,白色的煙霧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
他吐了口煙圈,說,“十億星币。”
十億,根據當時的火勢,可以斷定那本就是一座存儲量不多的能源倉,就算按照外面五十倍的價格,頂多價值一個億,
這明顯,就是搶錢。
“你搶錢!你不要臉!”
躲在鬼冢身後的青蕪,突然指着博嶽的鼻子,小臉憤慨,
十億,鬼冢哥哥說了,一百星币就能買到一大盒最好吃的薩格星鮮花餅,十億……她掰着手指頭數了好久,都沒數明白,但她明白了,數不清就是很多很多!
鬼冢深怕這小公主又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趕緊捂住她的嘴,讪笑道,
“抱歉,博嶽長官,我妹妹腦子有點問題。”
青蕪被捂住嘴,發出嗚咽聲,委屈搖頭,她才不是腦子有問題,哼!壞鬼冢!
“我不要臉?這位小妹妹,你說說我哪裏不要臉?”博嶽不怒反笑,問道,
青蕪害怕鬼冢把錢賠光了,自己也沒得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扯開了鬼冢的手,憤慨道,
“就是你,你不要臉!你這麽大人了還和我搶吃的,我哥哥的錢都給你了,我會餓死的!你這個不要臉的大壞蛋!”
說完,她還掐着腰十分孩子氣地對博嶽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鬼冢暗中捏住身上的槍,把青蕪往身後扯扯,深怕對方一個不悅就把青蕪的腦袋給崩了,
“呵,還真是個爲哥哥着想的好妹妹。”博嶽的視線從青蕪臉上掃過,并未多做停留,
随即又對鬼冢說,“十個億,一分錢不少,或者留下你們的命。”
十個億不是小數目,足夠買下十座能源補給站,當然,鬼冢也拿不出這麽多錢,
“請給我一些時間籌備。”
博嶽起身,滅掉手中的煙,對多塔說,“把這位先生帶下去,好好休息。”
多塔點頭稱是,随即對鬼冢示意,雇傭兵的規矩,交易完成前,青蕪作爲人質需要和他分開,
鬼冢站在博嶽面前,聲音嚴肅了幾分,“道上的規矩,交易完成前,要保證我的妹妹完好無損,這點不用我提醒長官吧?”
博嶽笑道,“自然,我們向來守規矩。”
“哥哥你要去哪裏?”青蕪扯住鬼冢袖子,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麽,總覺得這些壞蛋在做不好的事,
博嶽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眼神陰鸷,十分不悅,
鬼冢抽出手,摸了摸青蕪的頭,“乖乖在這裏等我,哥哥去辦事,很快回來,帶你去買好吃的。”
青蕪不情願地松開手,在好吃的和哥哥之間,她還是選了好吃的。
鬼冢走後,房間裏隻剩青蕪和博嶽,她嘟着嘴皺着眉,死死盯着博嶽那張埋在半邊陰影中的臉,
“壞蛋!”
搶她錢的壞蛋,要是小炸彈還沒用完,一定扔幾顆到他身上,哼╯^╰
“過來。”
博嶽雙腿交疊,突然冷聲對青蕪開了口,青蕪小臉皺得更厲害了,哼一聲,鼓起雙頰,将腦袋偏向窗外,誰要聽這個壞人的話!
不過…他的聲音好熟悉,
“小東西,别讓我說第二次。”這一次,他的聲音裏分明含着怒意,
青蕪倔脾氣上來,吐了吐舌頭,“就不過來!醜八怪!大壞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臭東西……”
“啊!”
下一秒,她罵不出來了,博嶽鉗住了她的雙手擰起來,屁股上一涼,冰冷的注射劑瞬間紮入了她的身體,她最害怕的打針,這壞蛋居然趁她不注意用針紮她!
青蕪覺得好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嘩啦啦地流,捂着屁股震天動地地哭嚎起來,
“嗚嗚嗚…你這大壞蛋!你居然用針紮我,我要讓我阿臨爹爹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大壞蛋……嗚嗚……好痛……壞蛋……我爹爹可厲害了……可厲害了……我要讓爹爹用好多針頭……紮……紮你……”
……
青蕪哭了老半天不消停,窩在沙發裏像個熊孩子一樣,叫嚣着要讓君臨把面前的人狠狠揍一頓,
博嶽幹脆提了凳子,坐在沙發上看着她哭,眼神冰冷,
慢慢的,青蕪哭得越久,眼神卻越清明…‘阿臨爹爹’四個字不知怎麽的,越來越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