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西的書房裏,或許能找到關于清清現狀的信息,隻是...
青蕪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終究還是快步去了樓下,攔住戴上面具準備離開的辰西。
他腿長步子大,她不得不加快了腳步,叫住那挺拔如松的背影,
“閣下,等等!”
他似乎沒有聽見,腳步未停,青蕪隻好拔高了聲線,
“辰西!你站住!”
辰西頓了腳步,遠遠地站着看她,緊緊抿住的唇,一言不發,
青蕪看了看兩人的距離,這是把她當刺客了?
還是她們之間相隔了一條翻滾洶湧的大江大河了?
“有事?”
辰西的聲音很冷很淡,似乎沒什麽耐心,青蕪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
沒想到他竟然不着痕迹地再次拉開距離,
青蕪凝眉,“站那麽遠,我用吼的你都聽不見,何況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是你說,讓我離你遠一點。”
辰西平緩的語氣,讓青蕪心尖一顫,他這是還記得半年前自己說過的話,
随即想到,當初的确是自己讓他滾遠一點的,她無奈扶額,現在有求于人,隻能做個沒臉沒皮的,
“我...我也不是來求和的,隻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清清的蹤迹,
我很擔心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
辰西淡淡道,“你攔住我,隻是爲了和我說這個?”
青蕪覺得,已經撕破了臉的兩人,總不能聊今天的天氣...
“是!我就想知道清清在哪裏,是不是安全!”
看着辰西那張平靜的臉,和他正準備轉身離去的腳步,青蕪頓時很氣憤,
“辰西!她跟着你幾十年,爲聯邦出生入死,作爲朋友也好上司也好,你難道就不擔心她嗎?”
他沒有回答她,青蕪頭腦一熱,沖上去抓住他的手臂,
“你站住!”
辰西側頭,看着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繞了半個圈,注視着她愠怒的小臉,
她在生氣,卻也比往常他見到的沉默精緻的布偶多了幾分生氣,
“時清長官是去處理私事,沒有必要向我報備。
我隻知道她兩年後會回來,現在還有半年的時間,如果兩年時間一到,她依舊沒有回來,出于聯邦對人才的珍惜,我會派人去找她。”
辰西這番話,似乎合情合理,但就是讓青蕪特别火大,
“出于聯邦的立場?辰西,你有沒有心?你對清清就沒有一點别的感情嗎?你把她當作什麽了!”
“當下屬,夥伴。但在聯邦利益面前,私人感情要排在後面,這是每一個聯邦軍人都應該擁有的覺悟!”
辰西有些莫名,别的感情?
她希望自己對時清有什麽别的感情?聰明如他,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每一段時光,自然也想起她曾經在荒島上對自己的質問,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小蕪,我對時清長官,沒有兒女之情。”
這算是他的解釋,他說得很直接很清楚,
偏偏,她心裏卻更難過了,她拽住辰西的衣領,不甘心地低怒,
“你不喜歡?你怎麽可以不喜歡!”
他以爲他是誰!就因爲他是高高在上的執行官,就可以對清清二十年的感情視而不見,漠然處之?!
“笑話!我的清清這麽好的人,你特麽竟然不喜歡!你喜歡誰?我殺了她!”
青蕪的長刀,架在辰西脖子上,心裏的難過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怎麽可以不喜歡清清,他不喜歡那自己當初曲解了辰西的意思,給了清清希望又算什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了希望又絕望的感覺有多難受,她不允許,不允許清清也遭受這樣的痛苦!
她的清清,那麽美好的人...
這一瞬間,青蕪恨極了自己當初的莽撞。
辰西默然,視線一刻也未停留在鋒利的刀刃上,隻是靜靜看着青蕪,
他向來活得清醒,不願再繼續欺騙自己的心,
他也是驕傲的,不願意對着自己喜歡的姑娘撒謊,終究,他還是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話,他說,
“小蕪,我喜歡的人是...”
“住嘴!”
青蕪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她突然害怕,害怕聽到他的答案,
她的刀很鋒利,已經劃破了辰西的脖頸,鮮血順着衣領,濕了衣襟,
辰西默了半晌,依舊擡手,撫摸平青蕪的慌亂,執着道,
“是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閉嘴!閉嘴!”
青蕪手上用力,眼中閃過狠辣,他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世界中的固有認知在崩塌,
辰西上前幾步,癡戀地撫過她的眉眼,脖子上的傷口被刀刃拉扯,更深,眼中有壓制不住的熱烈,
“自始至終都是你!小蕪...”
青蕪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辰西的告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卡住了她的脖子,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覺得自己肮髒至極,怎麽可以讓清清的意中人對自己告白,
她很難受,在聯邦,她最重要的人隻有時清,唯一的時清,
“小蕪.....”
青蕪近乎是祈求的低語,
“你别說了,辰西,你知道嗎,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賤人...”
青蕪扔掉手裏的刀,近乎鴕鳥地埋頭蹲在地上,心如亂麻。
晏缙見兩人僵持不下,還是心痛地提醒道,
“閣下,恕我直言,您的傷口,需要盡快處理。”
辰西不言語,隻是默默地站在青蕪身邊,直至黃昏過後,月上柳梢,他依舊那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滿心滿眼都是他心中的姑娘,
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卻難得的任性,固執地爲她擋去寒風,
晏缙沒有辦法,求救似的低聲呼喚青蕪,
“小姐,閣下是聯邦的未來,他的任性隻會讓聯邦本就不穩定的内外局勢更加艱難...”
呵,聯邦的未來。
真是好手段,玩這種苦肉計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未免過于大材小用,
“辰西,你何必在這裏扮演深情,我不會接受你的感情,更不會接受你這個人。
你今天,成功讓我覺得更加惡心!”
青蕪路過晏缙,頓了頓腳步,“你大可血盡而死,你死了,我馬上就會被迫成爲你的陪葬,如此,我一定恨你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嗎?
有那麽一瞬間,辰西覺得,其實她恨自己也不錯,至少能一直記住她,在她心中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