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環境保護示範區,不能随意扔東西。”
辰西冷着一張臉拒絕青蕪的請求,抿直的唇線訴說着他的不快,
“也,也對。”
青蕪突然覺得自己思慮不周,是個不愛護環境的罪人,
辰西不開心,連帶着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青蕪默默抱緊了小九,深怕自己再說錯一個字,又惹怒了這位大佬,
忽然的沉默,讓氣氛再度陷入尴尬。
飛行器繼續航行,青蕪不得不感慨,辰西真的很會選路線,駕駛技術也很平穩,
一路極美的風景,讓她都快忘記自己的處境,還以爲是在旅行飛船上度假,
“我們被包圍了。”
辰西突然開口,語氣卻淡定從容,
青蕪看了看不知何時出現在周遭的艦隊頭皮發麻,
這麽嚴峻的形勢大哥你就不能對敵人表示起碼的尊重?
“這些是什麽人?”
青蕪默默掏出從時清飛行器上拿走的氧磁手槍,手心都是汗,
那可是艦隊,一個爆破加農炮打過來,這小小的飛行器就得化成灰,
“聯盟軍裏的烏合之衆。”
辰西很淡然,甚至還彎腰給她檢查了安全鎖,
突然湊近的冷冽氣息,垂眸可見他露在外面白皙細嫩的肌膚,冰涼沒有溫度的面具,
讓青蕪極度不自在地梗着脖子靠緊了椅背,大氣不敢喘一下,
“謝謝您,我可以自己來。”
與聯邦作戰的聯盟軍,由伊卡和卡納斯帝國以及号稱讨伐聯邦的‘正義’散裝勢力組成,
說白了不過是想乘着戰亂混水摸魚的家夥,
如今兩大帝國都在談和了,對散裝勢力來說無利可圖,
隻是這些人本就是海盜雇傭兵和星際黑幫組成的兇惡之徒,沒撈着利益,正好憋了一肚子火,趁着聯邦和帝國無暇顧及它們,便四處打劫撈油水,
現在看見帶着聯邦标志的軍用飛行器,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小小的飛行器籠罩在陰影裏,锃亮的炮口對準着他們,
明明一分鍾就可以讓他們消失在炮火中,偏偏這些人隻用一發接一發的激光炮瞄準他們的飛行器射擊。
通訊器的對外接收器傳來各大戰機或戰艦上的哄笑聲,
一群獵人正在享受獵物死前的虐殺,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虐殺。
青蕪覺得,她和辰西就像砧闆上的魚肉,
“别害怕,有我在。”
突然,辰西關閉了飛行器的對外接收頻道,青蕪的世界安靜下來,
随即,他的手指做了一連串操控後,
整個飛行器瞬間調整作戰形态,變身銀色的輕型戰鬥機甲,
機甲背脊上還延伸出六隻尖銳羽翼,羽翼輕薄卻由于安裝了助推能源系統,
配合腿部能源核,竟能在各個戰機和戰艦之間靈巧閃避并伺機發動攻擊。
青蕪看着辰西或躲在艦隊底部用某種能輕易切割金屬的薄片直接銷毀了炮口,
堅硬的炮口斷面整齊到近乎完美,力氣很大,技巧熟練。
或匍匐于戰機頂部,将手掌内的長刀穿透酸鋼樹脂玻璃貫穿戰機駕駛者的胸膛,
她甚至能近距離聽見敵人心髒破裂,頭顱刺穿的聲音,
紅色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噴射在酸化處理後的樹脂玻璃罩上。
很快,辰西讓三艘戰艦喪失了火力攻擊能力,
真正的屠殺,開始了,
銀色機甲的羽翼彈射出無數薄片,将戰艦上圍攻他的人盡數紮透,
他撐着手臂一個靈巧旋轉,再次站立時身子微躬,雙臂上的長刀鋒利地滑過了敵軍的脖子,
那些子彈密集地打在他身上,他卻能以靈敏道詭異的身形躲過,
即使躲不過,子彈打在他身上,連細微的擦痕都不能留下。
很快,敵軍便明白,這根本就是某種刀槍不入的稀有金屬,辰西的躲避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挑釁,
徹底激怒了原本将自己視作虐殺者的獵人,
而辰西,似乎更加享受來自敵軍徹底瘋狂後的進攻...
青蕪已經不知道這場殺戮持續了多久,她的眼前隻有越來越濃稠的紅色血光,
她從恐懼膽寒到惡心麻木,最後就像是沒有思考力的人偶,見證着辰西的反殺。
這就是3S體能者,而這種程度的圍剿,甚至沒讓他半獸化,
冷血的辰西,他充滿殺戮之意的煙灰色瞳孔,染上躁怒的血色雙眸,
讓青蕪覺得自己渺小得可悲。
這就是真正的獸人強者,
無論是君臨也好,還是辰西,甚至是時清,她從來沒有見過獸人們真正的實力,
在這樣的國度,她的逃亡,看起來像是一場笑話。
“托斯卡亞星球?”
一半水藍色夢幻,一半黃色荒涼的美麗星球,
青蕪回過神來時,飛行器已經穿透托斯卡亞的星球對外防禦網,
落在托斯卡亞東半球的一處孤島上,
“爲什麽來這裏...”
待她轉過身,發現飛行器是自動駕駛模式,而辰西躺駕駛椅上,額角有細密的汗珠,
看起來是操控機甲時長過久,對精神消耗力度太大,
青蕪看了看窗外,舔了舔唇舌,把辰西扔下飛行器趁機逃離的念頭冒了出來,
她略微動了動身子,卻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公主,能源不足,你哪裏也去不了。”
是辰西,該死,他都半昏迷了,怎麽還防備着自己跑路?!
“閣下您冤枉我了,我隻是想給您找些淡水。”
青蕪一根根去掰他的手指,發現根本挪不開,他抓得太用力,青蕪的手腕已經開始青紅,
“辰西閣下,請您你放手,我去給你找吃的,否則都得死在這兒!”
辰西睫毛輕顫,青蕪知道他聽見了,但他依舊不放手,反而抓得更緊了,
青蕪在周圍看了一圈也沒找到趁手的家夥能将他徹底敲暈,
直至日暮西沉,她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問候了辰西的各位親戚,
“小九,去,找點吃的。”
青蕪摸了摸自己不争氣咕咕叫的肚子,養兵千日,就指望着小狐狸了,
一小時後,狐狸小九回來了,嘴角還殘留着某種漿果的汁液,一人一狐狸大眼瞪小眼,
“吃的呢?”
小九撓了撓自己的肚子,表示都在肚子裏,
“孽畜!”
這傻狗,青蕪覺得這貨是白養了,
果然,萬丈高樓平地起,生存還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