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轉眼間，赤焰巨龍就被調轉而來的永恒雷戟給轟成了一片血霧，連同體内那一顆類似神格的法則本源一起，徹底轟碎。
漫天鮮血與碎肉交織，化作一片鮮血淋漓的血雨，朝下方的大地傾盆灑下。
“滋滋！”
黑色的雷光閃耀天穹！
南宮煙所化的永恒雷戟此刻餘勁未消，黑色雷光遍布杆身，依舊爆發着洶湧的氣息，懸浮在血雨之中卻無處發洩。
“齊宣！！！”
這時，遠處天穹忽然傳來光明巨龍的咆哮。
齊宣循聲望去。
隻見蔚藍天穹之中，光明巨龍的四肢死死抱住黑暗巨龍，轉頭朝他這邊咆哮嘶吼：“快！”
齊宣頓時會意，不禁瞳孔微縮。
沒有時間思考。
因爲沒有時間了！
“南宮！”
齊宣一把抓住永恒雷戟，滿頭如雪白發飄揚亂舞，強忍着體内因爲投擲過一次永恒雷戟而引起的劇痛，再次拼盡全力将永恒雷戟重重投擲而出！
永恒雷戟，二連擊！
“轟！”
永恒雷戟炸起黑色雷光，在雲海之中呼嘯而過，震散萬裏雲霧！
“紮克！！！”
遠處，感受到這股恐怖力量的黑暗巨龍頓時驚恐不已，劇烈掙紮的同時，渾身黑霧噴湧，不斷将光明巨龍身上的血肉侵蝕成一縷縷青煙。
可光明巨龍不管不顧，四肢死死抱住黑暗巨龍，完全不給對方掙脫的機會。
并且，它緩緩張口，再次吐出一段龍語音節：
“蘇莫！”
“嗡——”
話音剛落，此方天地頓時凝滞，空間禁锢！
光明巨龍和黑暗巨龍在瞬間就如同石化，徹底靜止，黑暗巨龍别說擺動身軀掙紮，此刻在空間禁锢之下，甚至連眼珠都無法轉動！
而此時。
雷光已至。
黑色的洶湧雷光在天邊炸起！
“咔！”
如同鏡面破碎一般，光明巨龍在此刻，在永恒雷戟即将到來的前一刻，解除了空間禁锢。
“轟！！！”
永恒雷戟猶如一頭昂首咆哮的黑色雷龍，帶着恐怖的力量瞬間劃破天際，直接将緊緊纏抱在一起的黑暗巨龍和光明巨龍，一起洞穿！
“砰！”
一金一黑，兩頭龐大的百米巨龍身軀崩碎，連同體内的法則本源，一起被轟成了漫天碎片，血肉和金黑兩色的光芒混雜，緩緩散落在天地各處。
遠處天穹。
齊宣面色慘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渾身上下的肌肉纖維全部斷裂，鮮血淋漓。
這是他強行投擲第二次永恒雷戟的代價。
跟他的戰力一樣，永恒雷戟的力量由兩部分構成，一是法則力量，二是他傾盡全力扔出去的力道。
永恒雷戟在毀滅赤焰巨龍之後，蘊含的法則力量還沒有散去，但他扔出去的力量已經沒了。
可他卻選擇了第二次投擲永恒雷戟。
第一次投擲，是傾盡全力。
那麽第二次，自然就得透支身體了。
好在戰果頗豐，不虧。
齊宣随手一揮。
“嗡——”
無數黑洞漩渦出現在這片天穹之中。
等他将那些四散飛濺的血肉、類似神格的破碎的法則本源、以及崩碎的靈魂力量，盡皆吞噬殆盡之後，他就……
“嗯？！”
齊宣忽然身軀一震，面色劇變。
就在剛剛，他忽然感覺自己的仙魂炙熱無比，好像魂軀之中有什麽東西在發燙一般。
神聖之心？
是神聖之心的危險預警！
“人類！！！”
這時，天空之中，那無數四散崩碎的靈魂力量竟是重新彙聚在了一起，化作一頭黑色的虛幻巨龍，張開血盆大口，轉眼間就沖到了齊宣的身前。
黑暗巨龍的死前一擊，靈魂沖擊！
糟糕！
齊宣瞳孔驟縮。
這股魂力……五方三重巅？！
不行！擋不住！以他五方二重境的仙魂，根本阻止不了這股靈魂力量的沖擊！
“轟！”
一瞬間。
黑暗巨龍的靈魂之力便沖進了齊宣的識海之中，将這片蔚藍色的海洋掀起驚濤駭浪，朝識海中央他的仙魂之軀沖去。
“人類！”
虛幻的黑色巨龍怒吼咆哮：“你毀了我的肉身！那我就讓你徹底死亡！”
恐怖的魂力威壓鋪天蓋地般爆發開來。
在這股靈魂威壓之下，齊宣這不過五方二重境的仙魂之軀甚至動都動不了，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嗡——”
就在黑色巨龍即将把齊宣吞掉之際，一團耀眼至極的白金色光球忽然在識海之中升起，來到識海上空，綻放出絢爛白光。
齊宣猛然擡頭，而後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些許喜色。
是神聖之心！
五方極境的神器·神聖之心！
“嗡——”
神聖之心大放光芒，聖潔、溫暖、柔和的白光籠罩識海。
“吼！！！”
而被這股白金光芒籠罩的黑色巨龍，卻是身軀劇顫，仰頭發出凄厲無比的哀嚎，同時這具由魂力凝聚而成的軀體，也如同泥球遇水一般，開始飛速消融。
齊宣沒有放任它被消融殆盡，而是召出一座黑洞漩渦，在旁邊不斷吞噬着黑色巨龍的魂體。
一邊有白金光芒消磨，一邊有黑洞漩渦吞噬。
很快，黑色巨龍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再也無法對齊宣構成威脅。
而這時他也散去了神聖之心的白金光芒，然後用黑洞漩渦将這黑色巨龍全部吞噬，化爲自身的魂力。
最終。
當黑色巨龍消散之際，齊宣的仙魂也從五方二重境，直接破開二重巅的大關，來到了五方三重境的層次。
而且距離三重巅并不算多麽遙遠。
再出去把那頭赤焰巨龍的靈魂吞噬了，估計仙魂就能達到五方三重巅的級别。
“呼——”
齊宣坐在識海這蔚藍色的海面之上，重重松了口氣。
“嗡——”
而這時，天上那顆散發白金光芒的神聖之心也從天而降，落到他身旁，閃爍的光芒逐漸變弱，直至徹底失去光芒。
“現在想來，當初那兩億點數花的真是不虧。”
齊宣低下頭，笑着拍了拍神聖之心。
兩億點數，換一條命，實在是一筆劃算至極的大買賣。
“走了。”
……
外界。
齊宣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便是南宮煙那一張滿臉擔憂的漂亮臉蛋，還有對方肩膀上趴着的吞肩獸。
“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齊宣笑了笑。
“呼——”
南宮煙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拍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心底的大石終于落下。
齊宣環顧四周，發現那些巨龍的崩碎血肉還在往下墜落。
識海裏發生的生死危機，不過一瞬而已。
齊宣低頭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身軀，這是先前強行第二次投擲永恒雷戟導緻的傷勢。
雖然以霸王軀的恢複能力，此時傷勢已然恢複了小半。
但還是太慢了。
“嗡——”
齊宣一揮手，便在此方天地召出一座又一座黑洞漩渦，無數漩渦同時出現，将那些散落的巨龍血肉，以及崩潰四散的靈魂力量盡皆吞噬。
轉眼間。
齊宣身上的傷勢就恢複如初，甚至在這些能量的補充之下，肉身強度更上了一層台階。
當然，距離四禦級依舊遙遠。
肉身依舊是五方極境而已。
不過在吞噬了黑暗巨龍的靈魂之後，他的仙魂強度本就暴漲，已經從五方二重境，來到了五方三重境的層次，并且離五方三重巅并不遙遠。
而現在，他把赤焰巨龍那些崩潰的靈魂力量也徹底吞噬殆盡。
不出所料。
仙魂強度直接提升到了五方三重巅的層次。
隻差一點。
齊宣的仙魂隻差一點，便能破入五方極境的大關。
隻差一點……
齊宣環顧四周，眼眸微眯。
光明巨龍的靈魂力量，不見了。
可它的血肉還在，而且已經被他吞噬殆盡。
除此之外，包括光明巨龍在内，黑暗巨龍和赤焰巨龍，這三頭巨龍那類似神格的法則本源，也全都四散在天地之間，被齊宣剛才召出的黑洞漩渦一起吞了個幹淨。
自此。
他對火之法則與陰之法則的感悟可謂是直線飙升。
其中，黑暗法則和陰之法則并不完全相同。
但黑暗法則本就脫胎于陰之法則，齊宣借此也算是補充了一部分對陰之法則的感悟。
光明巨龍也是如此。
光明巨龍爲了讓他能夠殺死黑暗巨龍，選擇抱住黑暗巨龍，在給予他一擊必殺的機會的同時，自身也淪落爲了跟對方同歸于盡的結局。
光明巨龍的光明法則本源，齊宣也沒有放過。
吞噬之後，他對陽之法則的感悟不能說是更上一層樓，完全是上了幾百層樓。
不僅如此。
那一份法則本源裏面，還蘊含着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法則力量——空間法則。
對于齊宣來說，這是一股很“新鮮”的法則力量。
他從未接觸過如此高深的空間法則。
“呼——”
齊宣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盤腿坐于虛空之中，背後的黑色神輪旁邊，另一道銀色的光暈神輪開始緩緩浮現。
第十三種法則神輪。
空間法則！
“嗡——”
銀色的空間神輪閃爍光芒，而後随着黑色神輪一起緩緩消散。
光明巨龍的肉身，法則本源，齊宣都沒有放過。
事實上，這也許本就是那頭巨龍的意思。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不是麽？
“走吧，南宮。”
齊宣身形一閃，與南宮煙一起朝大地飛去，回到了先前紮克領的北方高山。
此時。
斷崖之上，一頭約莫十米長的金色巨龍身軀略顯虛幻，趴在斷崖上邊，望着從天而降的齊宣，渾濁的明黃色豎瞳之中，出現了幾分淡然笑意。
“齊宣先生，我的肉身和法則本源如何？如果光明法則于你而言微不足道，那麽空間法則呢？這算是我最引以爲傲之處了。”
“确實很有用。”
齊宣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這頭隻剩靈魂的巨龍，略顯無奈地笑了笑，“在我家鄉有一句老話，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也罷，把你的孩子交給我吧。”
“謝謝。”
光明巨龍朝齊宣低下了頭顱，然後張嘴輕聲說出一個龍語音節：“卡魯。”
“嗡——”
虛空泛起漣漪。
一顆西瓜大小的黃色龍蛋憑空出現，落在齊宣眼前，他下意識地就伸手抱住。
“還有這些，雖然你應該看不上，但是你的臣民們應該需要。”
光明巨龍說罷，又張嘴說了一聲：“卡魯。”
“嘩啦啦！”
天穹之上蕩起漣漪，無數金光閃閃的珠寶和各種具備法力的物品如傾盆大雨一般掉落。
齊宣也将這些東西全部收入洛淵界之中，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确實沒什麽用，畢竟數量雖然不少，可高級貨卻是一個也沒有。
但正如光明巨龍所言。
洛淵王朝的将士們很需要這些物品，可以用來吞噬，提升實力。
光明巨龍這積攢了上萬年的寶藏真的很多，“寶藏雨”下了半天也沒有下完，依舊在從空中不斷落下。
“……總聽說巨龍喜歡收集财寶，沒想到是真的。”
齊宣忍不住感慨。
“算是巨龍一族的天性吧。”
光明巨龍趴在斷崖上，并未否認，目光一動不動，始終停留在齊宣懷中的那一枚黃色龍蛋上面。
良久，寶藏雨終于下完。
齊宣低頭看了眼懷中的黃色龍蛋，然後擡頭看向光明巨龍，“話說前頭，我可不會養孩子，你有什麽教育标準要給我麽？比如……讓它成爲什麽樣的一條龍？”
“沒有。”
光明巨龍輕輕搖了搖頭，看着黃色龍蛋，眼瞳裏滿是溫柔愛意，“請讓它……順着自己的心意，快樂地過完這一生吧。”
“會的，請放心。”
齊宣看着光明巨龍，眼神複雜。
巨龍一族的靈魂很奇妙。
正常來說，五方極境的強大生靈，即便沒了肉身，也完全能靠靈魂長存于世。
可巨龍卻做不到。
齊宣從剛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光明巨龍這具靈魂體處于崩潰邊緣，距離徹底崩潰已經不遠。
而且完全是不可逆的。
以齊宣的見識，全然想不到任何辦法來阻止光明巨龍的靈魂崩潰。
也許正如光明巨龍最開始所說：
“神有所賜，必有所取。”
巨龍一族生來就具備強大力量，而代價便是每三千年一次的龍血進化，若是過不去，莫說肉身，便是靈魂也無法保存。
光明巨龍紮克，已然大限在即，命不久矣。
“就這樣吧。”
光明巨龍撐起身子，聲音沙啞，“已經撐不住了……與其讓這具靈魂白白散去，還不如助齊宣先生你再進一步。”
說罷，它的這一具靈魂體開始溢散出點點藍光，盡皆遁入齊宣身體之中，化爲他仙魂的一部分，讓他的仙魂不斷朝五方極境邁步。
轉眼間。
光明巨龍的魂軀已然近乎半透明。
“咔——”
而就在此時，齊宣懷中的黃色龍蛋，卻是忽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這？！”
齊宣頓時一驚，連忙看向光明巨龍。
隻見這頭靈魂不斷溢散的巨龍此時也是眼神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出一陣溫柔笑聲。
“是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是這段時間破殼了。
齊宣先生，看見蛋殼上面那絲裂紋沒有？
把你的臉湊到蛋殼前邊，巨龍一族的幼崽，會将出生後看見的第一個生命，視爲自己最親近的……嗯？齊宣先生？”
齊宣沒有聽光明巨龍的話，反倒是走到光明巨龍身前，将龍蛋上出現裂紋的那一面對準了光明巨龍。
“雖然讓它生來就親眼看見母親離去，但痛苦也罷，哀傷也罷，不管如何，它都該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長什麽樣子，不是麽？”
齊宣輕輕一笑，“紮克，再撐一會兒，好好看看你的孩子。”
“我……”
光明巨龍的眼眶裏泛起了晶瑩的淚花，滿懷期盼地望着黃色龍蛋。
“咔，咔，咔。”
龍蛋頂端，裂紋不斷出現，且隐隐有了被頂開的迹象。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光明巨龍的身軀也愈發虛幻。
直至最終。
“嗷……”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在龍蛋裏響起，緊接着龍蛋頂端的那一枚蛋殼就被頂開，掉落在地。
光明巨龍猛然瞪大了眼睛。
隻見龍蛋破開的洞中，一隻黃色的小龍崽緩緩探出頭顱，一對猶如鹿茸的龍角還頂着些許蛋殼碎片。
小龍崽那金黃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光明巨龍。
光明巨龍與這個小家夥對視着，熱淚盈眶，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
“嗷……”
小龍崽還不會說話，隻是笑嘻嘻地望着光明巨龍，伸出兩隻短短的小前肢，不斷揮動着，似乎是想要擁抱對方。
“它的名字是什麽？”
齊宣看着光明巨龍那愈發透明的身軀，連忙詢問。
“名字……”
光明巨龍仰起頭，望着蔚藍天穹之中的朵朵浮雲，輕笑一聲，“就叫雲天吧，雲天·紮克。”
這頭巨龍垂下頭顱，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小龍崽，聲音溫柔，“希望你能永遠翺翔在潔白的雲海之上，飛馳在蔚藍的天空之中。”
“要快樂長大呀，我的孩子。”
話音剛落。
光明巨龍徹底溢散成了漫天藍光。
齊宣拒絕接受這最後一部分靈魂力量，而是選擇讓這一部分靈魂力量就這麽圍繞在小龍崽身旁，在它那好奇的目光之中，緩緩消散在天地間。
“嗷？”
小龍崽歪了歪腦袋，似乎不理解剛剛的大龍跑哪兒去了。
“嗷嗷！”
它在蛋殼裏動了動身軀，轉過身，終于看見了抱着蛋殼的齊宣，頓時朝他喚了兩聲，仿佛是在問他大龍去哪兒了。
“那是你的母親，要記住她。”
齊宣輕輕拍了拍小龍崽的腦袋瓜。
“嗷。”
小龍崽的大眼睛靈動地轉了轉，然後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否聽懂了齊宣的意識。
“還有。”
齊宣百感交集，感慨道：“記住你的名字，雲天，雲天·紮克，這是你母親爲你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你能永遠翺翔在潔白的雲海之上，飛馳在蔚藍的天空之中。”
“嗷嗷！”
小龍崽昂起腦袋，望着蔚藍天穹之中的無邊雲海，扯開嗓子大喊着。
語義不明的咿呀嗷嗚聲，逐漸變化。
直到最後。
“吼！”
一聲清脆龍吟劃破長空！
最後一頭光明巨龍，雲天·紮克，誕生此世！
……
……
“帝君離去，仙朝之龍，龍君雲天鎮守帝都，守護洛淵萬萬年。”
——《洛淵界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