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山脈。
土地被血水浸得松軟，每一腳踩下去，都能濺起一灘血腥泥濘，血腥氣萦繞方圓千裏，久久不散，被風一吹，就飄向了遠方。
齊宣以仙魂之力控制住櫻刀軍團的所有人，而後武盟成員就開始了收割。
八百萬人殺一百萬人，即便這片平原足夠遼闊，足夠讓大部分人同時沖上前殺戮，即便太玄行走不是普通人，可他們也殺了足足大半夜的時間。
而此刻。
上百萬櫻刀軍團的行走屍體被堆積到一起，然後許諾一團鳳凰之火飛出，直接将它們燒成灰燼……不，被鳳凰之火燒灼的事物，連灰燼都不會留下。
赤紅色的火焰照亮了夜幕。
“上百萬人啊，我還以爲你會親自動手。”
一座山巅處，齊宣和鄭澤偉兩個人并肩而立，遙望遠處的巨大焚屍坑，從那邊傳來的赤紅火光将他倆的臉龐照得忽明忽暗。
“不後悔？”
鄭澤偉看向齊宣，似笑非笑，“我算算，一百萬人，就随便取平均數，每人一萬點數吧，那就是，那就是一百億點數，我靠……這個天文數字，你真舍得？”
“強者的手，隻殺強者。”
齊宣瞥了鄭澤偉一眼，“這句話怎麽樣？是不是很有逼格？”
“哈哈哈哈！”
鄭澤偉仰頭大笑，“有逼格！太有逼格了！”
“好了，正經點兒。”
齊宣無奈搖頭，“如果真可以毫無顧忌地随便屠殺，早就有六司級行走動手了……九難裏的第二難，償還因果，善惡相報，你以爲我不知道？”
“我真以爲你不知道。”
鄭澤偉正了正神色，“既然你知道就好，屠殺海量低級行走，可以得到的太玄點數是一筆天文數字，誘惑太大，千萬别忍不住了。你來日成仙是必然的，三災九難十劫，悠着點兒。”
“放心吧。”
齊宣輕輕一笑。
三災九難十劫。
第二難，償還因果，善惡相報。
仙人沒有壽元之說，但仙人即便一天到晚待在洞府裏不出去惹事，也并非就能長生久視，不死不滅了。
三災九難十劫。
便是屬于仙人的“死神來了”。
一旦成仙，這三災九難十劫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來臨。
齊宣目前還沒成仙，即便成了仙，短時間内其它東西也基本不會遇到，所以暫且不提。
就光說這九難裏的第二難：償還因果，善惡相報。
因果。
世間萬物萬事皆有因果，有一份因，就有一份果。
一旦這第二難忽然降臨，此前人生裏所做過的所有惡果就會化作業火，開始灼燒他的魂軀，一旦做過的惡事太多，那麽這一股業火就會變得極其恐怖，動辄便會直接燒死仙人。
有趣的是，善就是善，惡就是惡。
天道規則不會因爲一個生靈做過的善事多過惡事，就不對他進行業火懲罰。
比如，一名仙人昨天殺了一個人，今天救了一百個人。
業火降臨之際，那殺死一個人的惡果，該清算還得清算，不會因爲他救過一百個人就不算。
至于救過一百個人的福報，那是另算的。
正因如此，大部分仙人都不願意去屠殺弱小的生靈，怕的就是因果纏身，怕日後遭到業火燒灼，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三災九難十劫，隻是道教仙人的說法，并且按照他們的語言習慣，進行具體的分類、命名。
但這不是隻有仙人才會遭受。
這是客觀存在的天道規則。
即便是西方神靈也無法幸免，隻是他們有其它的叫法，比如諸神災厄，衆神之禍，上帝戒律之類的。
仙、神，都不能随意屠戮大量生靈。
關于三災九難十劫的真實性，齊宣也确實是在上一個修仙世界才得知。
若是重來一遍，他二入大明世界，與八岐大蛇一戰的時候，還是否會打沉那座島國，就很難說了……
話再說回來。
齊宣在太玄城的時候，依舊敢一下子殺掉櫻刀的上千名日本行走。
哪怕是上萬名他也敢殺。
可一旦數量到了十萬，那他就真的會着重考慮一下。
而入侵武盟的上百萬櫻刀軍團？
親手屠戮上百萬生靈，齊宣就是真的不敢了，殺戮這麽多生靈牽扯到的因果業火，他不願負擔，也不敢負擔。
“哦……原來如此。”
齊宣思慮至此，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上一個修仙世界，呂洞賓爲了凝聚魂晶，采取的手段是留下一件寶貝，引得其它大乘修士大打出手，将星核打碎，星球發生巨大地震，最終達到了他獲取億萬生靈魂魄的目的。
億萬生靈怎麽死的？
——地震死的。
地震怎麽來的？
——星核破碎。
星核怎麽破碎的？
——大乘修士交戰。
大乘修士爲什麽交戰？
——爲了争奪寶貝。
寶貝哪兒來的？
——仙人洞府裏發現的。
哪個仙人？
——呂洞賓。
而且，呂洞賓在留下寶貝之後就離開了那個世界。
等到後世修士們發現他留下的寶貝，已經是足足兩萬年過去。
後世修士因爲搶他留下的寶物而害死了億萬生靈，關他呂洞賓什麽事？
足足六個轉折。
雖然歸根結底，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呂洞賓想要死足夠多的生靈，來爲他凝聚魂晶。
可他通過這種布局手段“間接殺人”，足足轉了六個間接，如此一來，真正能降臨到他本體身上的因果業火就已經微乎其微了。
強大的仙神大能想屠戮海量生靈，方法有很多。
太多了。
但最容易沾染因果的親自動手屠戮，絕不在其中之一。
其實真說起來。
齊宣先前控制住櫻刀軍團百萬人，然後讓武盟成員動手去殺的方式，也是會沾染很多因果的。
隻是比起親手殺戮，當然還是要好無數倍。
“現如今的太玄天，也差不多是這麽個情況啊……”
齊宣坐在山巅上，望着天穹之上的一輪明月，輕聲歎息。
六司級行走都是什麽人物？
都是已經摸到仙神門檻的高級生命了。
能成長到六司級的人，都是有野心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絕對有望仙神之境。
他們不願沾染因果業火，怕自己成仙成神以後，哪天三災九難十劫突然降臨遭難。
所以他們不會選擇親手去屠戮大量的低級行走。
他們會放任下面的人厮殺，或者主動去引導下面的人厮殺。
就在這一個月的時間之内。
這一個月内，等一千萬人殺到隻剩一百萬人，等一百萬人殺到隻剩十萬、一萬、一千人的時候，才是他們親自動手的時候。
而那時候，幸存下來的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會擁有巨額太玄點數。
每殺一個，都是巨大收獲。
這就是原因。
所有的原因。
一個六司級行走揮揮手，就能輕松屠光武盟，可櫻刀偏偏就是要派百萬大軍來攻打，爲什麽？
因爲櫻刀軍團的六司級行走也怕，怕親自動手沾染因果，八百萬生靈，如此之多，沒人敢親自沾染這麽重的因果業火。
那麽爲什麽華夏的六司級行走不出來阻止呢？
因爲這種局面，同樣也是他們所樂見其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