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
鄭澤偉慌了，“這什麽情況啊？爲什麽我的神魂裏邊有一截黑色枯枝？”
齊宣皺着眉頭看向三生老人，“我的神魂也是麽？”
“當然。”
三生老人神情凝重地點點頭，“不僅僅是你們倆，就連老夫的神魂都是。”
“據老夫判斷，在一個時間段之中，所有看見過這截黑色枯枝的人，神魂深處都會出現它的身影。”
齊宣和鄭澤偉滿頭霧水。
“你們境界太低。”
三生老人沉聲道：“對神魂的認知也太粗淺，老夫很難跟你們解釋清楚，隻能盡可能地說通俗點，不知你們能不能聽懂。
這截黑色枯枝，原先的确是有實體的。
但是齊宣，你第一次，也就是用你的三焚真火把黑色枯枝燒成灰的時候，它的實體就被你毀掉了。
從那以後，它就隻剩下了一道存于精神層面的虛幻能量。
而那時，它就印刻在了我們三人的神魂之中，因爲那時候，隻有我們三人看見了它。
自此它就不再是無根浮萍。
它的存在，基于我們三人的認知之中。
也就是說，隻要我們的記憶裏，曾經見過它存在于現實之中，那它對我們來說，就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于現實之中。
這也是齊宣你之後那次揮拳轟打，可黑色枯枝事後還是能夠重新出現在你的儲物戒之中的原因。
它沒有實體，也并非魂軀，它是一個……認知。
隻要我們“知道”它，那它就永遠存在。
即爲，你知，故它在。”
三生老人一番解釋。
齊宣和鄭澤偉對視一眼，皆是似懂非懂。
“可是……”
齊宣看向三生老人，滿臉地匪夷所思，“這太不可思議了，黑色枯枝怎麽做到的？”
“這就很難解釋了。”
三生老人搖了搖頭，“這是一件境界到了，便自然會懂，甚至自然會做的事情，可你們現在連仙人都不是，強行解釋也隻是如說天書……嗯？”
這位老人忽然眉頭一挑，“好像可以這麽跟你們解釋，曾經的仙界之中，除了衆仙神之外，還有一種存在。
香火神。
大部分的仙和神都會通過吸收凡人的願力，也就是信仰之力來修煉，但其實隻是輔助，沒了願力也頂多修爲下降。
但香火神不同。
它們生于凡人的信仰，在願力之中誕生出自己的意識。
它們的所有力量都來自于凡人的願力。
但它們最可怕的一點，就在于這偌大天地，哪怕隻剩下最後一個生靈記得它，信仰它，那它就永遠不會消亡。
它可以在那個生靈的信仰之中，不斷複生。
這是一種境界。
名爲‘你思，故我在’。
這樣的香火神很可怕，因爲它幾乎殺不死。
後來有一代仙帝深感其危，直接以滔天神通篡改了仙界的本源法則，影響整座仙界的生靈，抹消他們記憶裏的香火神。
自此，仙界再無任何一個香火神存在。
但仙帝也僅僅是清除了仙界而已，因爲三千小世界多如繁星，仙帝也沒法清除全部小世界生靈的記憶和信仰。
香火神，依舊存在于小千世界之中。
黑色枯枝的力量和香火神很像，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它比香火神還要可怕。
因爲它甚至不需要信仰。
它隻需要我們見過他，在我們的認知裏出現過它，那它就可以像現在這樣，存在于我們的認知之中，無法消滅。
這已經不是‘你思，故我在’了。
這是‘你知，故我在’啊，何等神奇？啊？你們不覺得嗎？”
說到這裏，三生老人顯得很是興奮。
然而齊宣和鄭澤偉卻是興奮不起來。
畢竟任誰知道自己的神魂裏多了一截稀奇古怪的黑色枯枝，應該都興奮不起來。
“三生，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
齊宣沉吟一聲，“黑色枯枝存在于我們的認知之中，所以，隻需要抹去我們三人記憶裏關于黑色枯枝的部分，就能讓黑色枯枝在我們的神魂裏消失？”
“你還是聽得懂的嘛。”
三生老人笑了笑，“不錯，确實是這樣，不過新的問題就來了，爲你抹去記憶的人，一定會先看到你的記憶。
也就是說，在你沒了關于黑色枯枝的記憶，擺脫黑色枯枝之後，那個幫你抹去記憶的人，他就會受到黑色枯枝的困擾了。”
“我隻管自己，顧不得别人了。”齊宣眉頭一皺。
“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嗎？”
三生老人笑道：“你看，無論怎麽做，無論怎麽抹消記憶，總會有一個人會看見黑色枯枝，也就是說，黑色枯枝永遠都不會消失，這豈非永生？”
“不對吧。”
齊宣眉頭緊鎖，詫異道：“你看，比如有一個人幫我抹去了記憶，然後他受到黑色枯枝困擾，那然後我再把他宰了，人都死了，認知自然也無從說起，那黑色枯枝不就徹底消失了？”
“對，是這樣。”
三生老人笑意不減，“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基數。”
“你剛剛假設的是，隻有你一個人看見過黑色枯枝，所以把那個抹去你記憶的人殺掉就行了，這很簡單。
可如果把基數擴大呢？
見過黑色枯枝的人有一千、一萬、十萬、百萬？
甚至老夫來個籠罩一方小千世界的巨大投影法術，讓一界生靈都見到那黑色枯枝，那難道要殺一界生靈嗎？
對，你當然可以說用不着。
因爲隻需要讓一個人負責抹消一界生靈的記憶，然後再把這個人殺掉就行了嘛。
那如果。
我從一開始，就偷偷地隻讓一部分人看見過黑色枯枝，然後讓這些人藏起來，藏在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你要怎麽殺他們？
你要知道一件事，強大的仙神，具有改變法則的力量，屏蔽天機，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一個地方，并非不可能的事。
然後你再把自己的這部分記憶抹去，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把他們藏在哪裏，還有誰能知道？！
三千小世界那麽多，即便是仙帝也難以尋覓！
隻要這些見過黑色枯枝的人還活着，黑色枯枝就永遠存在啊，這是何等可怕，何等……令人着迷？”
三生老人說着說着，臉上已經出現瘋狂之色。
齊宣緊鎖眉頭，“三生，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對！”
三生老人瘋狂大笑，“我要将這黑色枯枝的力量徹底掌控，我要掌控這股‘你知，故我在’的神奇力量！
‘你知，故我在’！
這般境界，是唯有仙帝那種層次的存在才能擁有的啊，可現在，因爲這截黑色枯枝，我看到了讓我們提前掌控的一線契機！”
“齊宣！”
三生老人猛然看向齊宣，朗聲大笑，“永恒不滅，亘古長存，你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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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