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洋之上，海波起伏，有巨船橫行海面，在尾部拖出一條長長的漣漪。
此船巍然高大如樓，底尖上闊，長達兩百米，高達五十米有餘，足以容納上千人，在海上橫行就猶如一頭海洋巨獸浮出水面。
甲闆之上用來居住的地方就當真是一座宮殿模樣，南宮問天此行出海幾乎什麽都帶了，船長水手，仆役廚子，婢女歌姬，應有盡有。
齊宣也算是明白了。
這家夥和自己差不多是一個德行。
從小養尊處優，雖然也什麽苦都吃得了，然而但凡能少吃一點苦那他們就半點都不願意吃。
“呼——”
海風吹拂海面，時不時有幾尾齊宣不認識的海魚躍出水面。
齊宣站在甲闆的最前端，遙望海面。
他其實沒怎麽坐過船，但武夫到了這等層次，肉身掌控自如，所謂暈船這種事已經沒可能再發生了。
“第一次出海？”
南宮問天依舊一襲樸素藍衣，緩緩來到他身側。
“你經常出？”
齊宣反問一句。
“當然。”
南宮問天面露笑意，“那可是一個寶地，若非中原天下還需要我們武帝城制衡，我甚至想常年待在那裏。”
“我們究竟要去的是什麽地方？”齊宣滿臉好奇。
“一個絕對能讓你又愛又恨的地方。”
南宮問天卻是笑着賣了個關子，“期待着吧，約莫還有半月的路程。”
齊宣搖頭失笑。
“行，我期待着。”
北海靠近中原大陸的地方都有海嘯，那在海面上更是不得了，齊宣在南海見過最高的海嘯也不過兩千米。
而在這裏。
最驚險的一次，是足足三千米的海嘯。
這完全超乎了齊宣的理解和想象力，這個高度還是南宮問天說出口的，說是憑感覺估算。
三千米海嘯啊！
若非南宮問天發現及時，遠遠地掠出巨船轟碎了那海嘯，隻怕這船和船上的上千人都會被直接拍成粉末。
所幸這麽恐怖的海嘯也僅僅是特例，除此之外的海嘯也和南海那邊差不多，兩三百米到一兩千米不等，有齊宣和南宮問天在，自是無需擔憂。
海嘯平均三四天來一次，在度過半月時間，經曆了幾次海嘯之後，齊宣不免有些激動起來。
因爲在他的視線之中，海天一線處，已經出現了一顆小小黑點。
那是一座島嶼的輪廓！
要知道出港航海半月以來，他在北海上連一座浮出水面的小島都沒看見過！
“那就是南宮問天說的目的地？！”
齊宣難掩心中激動，在甲闆上左右張望，看見南宮問天的身影之後就連忙尋他而去。
然而才剛靠近，就發現這位武帝城主此時竟是一臉嚴肅，對周圍的船長大副之類的巨船指揮人員厲聲下令：
“你們不是第一次跟我來這裏了，都清楚怎麽做的。”
“我再重複一邊，一旦有人出現頭暈目眩，胡言亂語的魔怔情況，立馬讓他吞下蒙汗藥，然後掉船離開千米，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嗯，去吩咐手下人吧。”
“是！”
一衆人等四散離開。
齊宣疑惑地走上前，“南宮城主，這是何意？”
“目的地快到了。”
南宮問天望向遠處海面上的那一顆小小黑點，眼神凝重，“對我們來說，那地方的危險之處在于島上，而對普通人來說，那地方但凡是靠近都會受到影響。
這是南宮家族千百年來的經驗，族史記載，南宮家族第一次發現這座島嶼時，所帶的三百随從全部得了失心瘋，口中說着模糊不清的呓語，最終發狂而死。”
齊宣一愣。
不是因爲這所謂怪島故事。
而是……
“可是萬老爺子以前跟我說，南宮家族曆代出海的，就沒回來過啊。”齊宣詫異。
“是沒回來過。”
南宮問天點點頭，“不過萬重山跟你說的這個出海，指的是去往那座島嶼之外的海域，我們南宮家族探索到的最遠距離，就是那座島嶼，再遠的，就是真的沒回來過了。”
齊宣這才了然。
“南宮城主。”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齊宣又問道：“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在千年以前，大燕還沒建立的時候，北海和南海，是誰在鎮守？”
“依舊是我們南宮家族和曆代萬重山。”
南宮問天平靜道：“據史料記載，萬重山和我們南宮家族鎮守了南北海足足三千年之久，我們之所以在千年前幫助大燕建立王朝，其實也隻是因爲那一代家主的個人野心而已。
野心歸野心，掌控王朝歸掌控王朝。
我們家族真正的使命，我們從未忘記。
至于更早，三千年前的事……
可能是因爲某種我也不知道的原因吧，那段曆史的記錄出現了斷層，沒有記載在冊。
但能肯定的是，三千年前我們南宮家族就存在了，畢竟族譜在兩千九百年前那一段時期記錄的并不是初代祖宗。”
齊宣輕輕點頭。
此問不過是爲了滿足好奇心而已，也沒什麽其它可問的，二人再一次沉默下來，然後各自離去。
直至半夜。
“停船！！！”
“掉頭！！！”
船長的咆哮嘶吼劃破夜幕，幾乎驚醒了船上所有的人。
齊宣猛然從床上起身，推門沖至甲闆之上。
而南宮問天早已在此。
此時包括他和船長大副等一群人都聚集在一起，圍觀着一個被捆綁在船帆柱子上的年輕水手。
隻見這個年輕男人手腳被捆，嘴角吐出白沫，翻着白眼，渾身不斷劇烈抽搐着。
同時嘴裏還不斷發出奇怪的小聲呢喃。
齊宣心生好奇，忍不住湊上前俯下身子，仔細聆聽這個年輕水手發出奇怪呓語：
“怪物……怪物……神……神……怪……偉大……偉大的至高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黑山羊……母神……黑山羊……母神……神……母神大人……母神大人……母……母……”
“母神大人！！！”
“卧槽！”
年輕水手忽然神态瘋狂的大聲狂吼，直接把湊在他身旁聽聲音的齊宣吓了一大跳，耳朵受到尖銳刺激之下，他差點就下意識地揮拳轟碎此人腦袋了。
幸虧最終還是反應過來及時收手。
“散開，别聽此人說的胡言亂語。”
南宮問天神情凝重，朝周圍沉聲道：“我不是說了喂他蒙汗藥嗎？”
“已經喂了啊城主大人。”船長連忙回話，“隻是沒用啊，他半點要昏過去的迹象都沒有。”
“那就加大劑量！”
南宮問天厲喝下令，“一直喂到他昏過去爲止！”
說罷，這位武帝城主轉過頭，在深沉的夜色之下，遙望海天一線處那座黑色小島的輪廓。
他的面色，愈發難看。
“距離變遠了，令人發瘋的症狀也加深了……”
“範圍一年比一年廣，症狀一年比一年深……再這樣下去，數百年之後，整座中原豈非都會被覆蓋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