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羅衍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
元陽還在。
石大小姐昨晚大抵是真的魔怔了,不僅不肯乖乖入定,而且還整晚賴在他的懷裏,不肯離去。
她時而哭泣落淚,黯然神傷;時而又主動要求親親抱抱,仿佛精神分裂似的。
羅衍也不得不時而和她貼貼,柔聲安慰;時而又勉強推拒,好聲勸說……“勉強推拒”這形容有些過分,仿佛性别倒轉,但确實是事實。
因爲石大小姐似乎已經豁出去了,擺出任君采劼的模樣,打算将全部都交給羅衍。
你敢要,我就敢給!
羅衍卻是真的不敢要……哪怕不提什麽道德責任之類的玩意,也要想想昆侖鏡和青萍劍還在看着呢!
我是間諜又不是演員,憑什麽現場給你們看?
便是将來正要成事,也得先将青萍劍丢出室外,再讓昆侖鏡也化形滾出去才行——當然,現在肯定不能當着石琉璃的面掏鏡取劍,所以就沒法發生任何事。
好在石琉璃對此也是一知半解,害羞地和羅衍親了半天,反而把自己親得喘不過氣,最後便依偎着他睡着了。
羅衍也是抱着她不敢動彈,怕将她吵醒後又要繼續膩膩,隻能默默維持打坐姿勢,将吐納煉氣之術反複運轉,行大周天,順帶反複壓下騰起的绮念。
就這樣吐納煉氣了一整個晚上,修爲居然小有精進,真是離譜。
誰說女人隻會影響修道速度的?
次日清晨,等石琉璃下床更衣,出門以後,羅衍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然後疲憊地向後躺倒在床上。
我累了,也變強了,但這一切值得嗎?
“夫君醒了?”石琉璃端着小碗,從外面跨門進來,“我給你做了早飯。”
她說這話的時候,依然是淡然沉靜的模樣,和以前活力滿滿的青春少女截然不同。
不過比起石鼎長老剛離世的那段時間,動不動就發怔或是沉默的樣子,如今已經算是多了許多人味兒了。
“我熬了一些粥。”她來到羅衍的床邊,用調羹輕輕攪動,“嘗嘗?”
羅衍也沒有不好意思,跟自家妻子還客氣什麽?便伸頭過去喝了一口:
“好鮮啊,加了幹貝蝦米?”
“錯了,加的是菌菇。”石琉璃搖了搖頭,還要繼續喂他,被羅衍接了過去:
“我還是自己來吧。”
他一邊小口喝粥,感慨着石琉璃的賢惠,一邊又突然想到了徐應憐。
徐師妹啊,好好學學!看看人家石大小姐是怎麽當妻子的?
當然,這話他也隻是敢在心裏想想。
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怕不是第一時間直接吓尿,落荒而逃了。
羅衍這邊喝完了粥,碗勺被石琉璃奪過去用法術洗了,收拾起來,隻聽見她又說道:
“下午我要去方壺坊市,采買鑄劍材料,夫君能陪我去嗎?”
“那是自然。”難得見石大小姐精神好轉,羅衍自然不會駁她的面子,便笑着答應下來。
下午,兩人去方壺坊市逛了幾個時辰,石琉璃全程都挽着羅衍手臂,和一些材料進貨商讨價還價。
“咦,琉璃師妹?”身後忽然響起聲音。
兩人轉過身去,原來是神丹閣的碧漣師姐,帶着幾個師妹也在逛街。
“碧漣師姐。”石琉璃微微颔首,“我來這邊采買一些礦石。”
“我也是來買靈藥的。”碧漣和羅衍點頭笑笑,算是打過招呼,又看着石琉璃道,“師妹,你這成婚之後,氣質倒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嗎。”石琉璃也是笑笑,沒有過多解釋什麽。
兩人寒暄幾句之後,便互相告别離去。
碧漣轉頭和師妹們喟歎說道:
“雖說父親新喪,卻又得良人相伴,也不知琉璃師妹,算是好運還是不幸了。”
“想來應是好運居多。”有師妹心直口快,出聲說道,“石鼎長老可沒有二品金丹,未來潛力哪有景雲真人這般難以限量?”
“休要這樣對比!”碧漣連忙呵斥她道,“這也是能随便提的麽?要是落在景雲真人耳朵裏,休怪我不顧同門情面!”
那師妹自知失言,連忙補救說道:
“好師姐,是我說得岔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仰慕景雲真人年輕有爲。聽說他當年剛入門時,甚至根本沒有長老願意收他,還是後來琉璃師姐跟他攀談,引起石鼎長老的注意,才将他收入天工坊門下的。”
“我隻是覺得有些羨慕,當初我怎麽不到處聽課,讓我也撞見景雲真人呢?說不定如今他就在我們神丹閣裏了呢!”
“哇,想不到你居然打有婦之夫的念頭!”碧漣笑着啐她一口,“水性楊花啊你!”
“就是!”旁邊又有師妹幫腔說道,“就算入了我們神丹閣,景雲真人也是看上我們碧漣師姐,你們說是不是啊?”
碧漣聽到這話,自然不肯罷休,和她們吵做一團,心裏卻也是暗暗感歎。
抛開石鼎長老的事情不提,石琉璃确實是幸運得很了——似景雲真人這等夫君,誰不想要?
在年輕一輩的正道修士之中,怕是隻有嫁給昆侖長庚真人的鳳凰仙子徐應憐,在這方面不遜色于石琉璃了。
想到衆人偶像秋長天,碧漣忽然又鬼使神差地道:
“你們說這景雲真人,和昆侖的長庚真人,哪個更好些?”
師妹們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說道:
“這沒法比吧,長庚真人那可是一品金丹!和景雲真人這邊差着一階呢!”
“我是說性格方面啦。”碧漣連忙解釋說道,“就是作爲男性修士……你們懂的。”
師妹們沉思片刻,便各自說道:
“景雲真人。”
“景雲真人吧?”
“我也選景雲真人。”
“确實。”碧漣若有所思地道,“景雲真人畢竟是我蓬萊的人……”
“倒不是那個原因。”有師妹笑着說道,“長庚真人從入門起,便有無數天才光環護體,不僅拜入掌教門下,又有無數同門仰慕,是而雖然性情溫和,但終歸給人一種高不可攀,隻能仰視的感覺。”
“景雲真人卻不一樣。他最初的地位和我們差不多,也是從平庸之中憑借不懈努力才崛起的。若要讓我選的話,我當然更喜歡這樣的故事啦……”
其他師妹紛紛稱是,碧漣也忍不住感慨起來:
“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同樣是前途無量的新晉金丹真人,卻有着截然不同的崛起經曆,而且都是早早就和人結爲道侶……你們說,我是不是也可以找那些新晉的入門男弟子觀察觀察,看看有沒有下一個長庚或景雲真人?”
“纏綿”是違禁詞,但“膩膩”“貼貼”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