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夜叉将手裏的紅色花瓣嚼完,又吃了些白色花瓣,心想這小娃娃怎麽還不動手?
連紫府秘藥在面前,也能這麽沉得住氣?
吃完一朵彼岸花,它便拍拍手掌,站起身來。
彼岸花雖有補全肉身之效,但對它這個僵屍而言卻是完全無用,最多也就吃些口感而已。
當然,如果那小娃娃真的吃下紅色花瓣,神魂俱喪而死,便是最好的結果。
屆時,自己隻要順手将旁邊的女娃殺掉,便能取回無柄槐木劍。
倘若被對方識破,自己也可以推說是不知彼岸花的特性。
不過既然對方不知彼岸花是紫府秘藥,想來也不大可能知曉紅色花瓣有毒,隻有白色花瓣可食。
再說了,我都當面吃給你看了,你這也能看出不對勁?
它正這麽想着,就看見魏東流撕下一片白色花瓣,放進嘴裏。
姜魔女在旁邊安靜地凝視着他。
這白色花瓣雖然無毒,但畢竟生長在陰界,其中也有少量濁氣。
隻是對混沌魔體而言,基本近似于無而已。
花瓣落入氣海之中,便仿佛石子落入湖水,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這陣陣漣漪和肉體相合共鳴,很快魏東流便感覺體内發生了難以言說的蛻變。
不知道怎麽形容,但應該是某種潛移默化的升華。。
待這種蛻變結束後,魏東流才站起身來,說道:
“吃一片白色花瓣即可,無需多食。”
“好。”畢竟是赤發重瞳魏魔君的吩咐,姜魔女自然從善如流,便撕下一片白色花瓣放入口中, 其餘花瓣根本不碰。
飛天夜叉:………………
這, 這人類小娃娃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随機二選一,剛好選到無毒的白色花瓣,食之便立刻着手煉化,發現剛好可以讓修爲增長到極緻, 便立刻不再多食。這般謹慎, 使他恰好避過了有毒的紅色花瓣……
等等,真的有那麽巧嗎?
仔細想想, 如果這人真的足夠謹慎, 就不應該貿然直接服下彼岸花,讓那女娃先行爲之試毒不好嗎?
他既然敢于直接食用, 又偏偏選擇隻食一瓣, 說不定早就知道紅色花瓣有毒!
想到這裏,再聯想到先前那個“人類形态隻是僞裝,阿鼻魔君才是本體”的猜想,飛天夜叉不由得如遭重擊, 青黑色的嘴唇也哆嗦起來。
難道說, 難道說!難道說……
某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主宰了飛天夜叉的身體, 讓它幾乎有種不管不顧, 立刻轉身逃跑的沖動。
跟這老怪物繼續鬥智,自以爲算計得意, 卻不想所有心思都被人家看在眼裏, 拿來肆意取樂。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絕望!
飛天夜叉開始無限腦補, 魏東流雖然不知它的心思,但看到同步值瘋狂上漲, 不由得呵呵起來。
這狗僵屍,倒還是有點用處, 沒有之前想象得那麽垃圾。
姜魔女在旁邊默默煉化藥力,心裏也有些歡欣雀躍。
上次在南疆鏡湖神宮之中, 她已經服用過金漿玉液, 這次又食彼岸花, 紫府秘藥的修爲加成,合計已經是一百二十年。
離上品金丹隻剩八十年!可以說是絕對無憂了。
跟着這魏魔君混日子, 果然沒錯!換成其他修士, 哪裏去尋鏡湖神宮?又哪裏去尋黃泉裂隙?
她心裏正美滋滋地想着,隻見飛天夜叉緩慢起身, 來到藤蔓巨獸死去的大坑裏,從下面刨出了一些石頭。
“啓禀主人,這些便是主人要的九幽陰魄石。”它谄笑着獻寶說道。
“哦?”魏東流挑起眉毛,桀骜說道,“倒是正巧。”
“并非巧合。”飛天夜叉小心翼翼地道,“九幽陰魄石,往往生長在古戰場的地底深處,也就是陰氣深重、魂靈群聚之地。”
“而這忘川河附近的彼岸花田,和古戰場也差不了多少。尋常孤魂野鬼若是魂魄強度不夠,走不了奈何橋,便隻能沿着忘川河徘徊滞留,最後死于此處——也就爲九幽陰魄石的凝結提供了溫床。”
“嗯。”魏東流将九幽陰魄石收好,心中也冷笑起來。
他知曉飛天夜叉之所以如此主動,一來是因爲懷疑計策已被看破,二來大概是又給自己腦補了什麽身份……神秘人設的同步值瘋狂上升,便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此時殷勤誠懇,言無不盡, 正是要爲之前贖罪呐!
他也故意不挑破這層,隻是露出傲慢的笑容來,轉頭說道:
“姜道友,此行目的既然已了,陰界也非久留之地,不如我們回去可好?”
“好。”姜魔女巧笑嫣然。
撿了五十年的化府修爲,她還能有什麽異議?再加上知曉過了奈何橋,後面的兇險程度可不止上升一點,現在回頭确實是最佳選擇。
于是大家便掉頭原路折返,重新穿過了鬼門關,隻聽見姜魔女笑着恭維說道:
“魏道友, 幸虧你沒有投正教,否則我們就真要被三清壓着打了。”
“姜道友何必妄自菲薄?”魏東流哈哈大笑,“你和溫道友、隴道友、谷道友, 均是六道門派人中翹楚, 何必過分憂慮那正教修士?”
“愧對魏道友的賞識。”姜魔女苦笑說道,“我們在各自宗派雖然名列前茅,但比起那些正道的變态天才,如昆侖首席秋長天,蜀山割草安知素,無論天賦還是潛力都難以望其項背。”
“便是上次在白骨神宮,若不是道友在前面撐住,我和溫陽兩人即便合力,怕也不是秋長天的對手。”
魏東流面上不語,心中哂笑。
不好意思啊,變态天才雖然多,但其中好幾個背後都是我……
“天下英才,何其多也!”姜魔女最後喟歎片刻,又笑着說道,“若不是有幸能追随道友的腳步,隻怕我根本沒有機會踏入這個層次,自然也沒有如今這般自怨自艾的心境了。”
“姜道友太過要強。”魏東流随口說道。
“說到要強,我倒是聽說昆侖的鳳凰仙子徐應憐,原本也是個極其要強的性格。”姜魔女呵呵說道,“她曾經和秋長天相争數十年,到最後卻服了軟,和師兄結爲道侶,可見這女人的心境大多善變,随時都能根據需要而變化。”
“魏道友若是以固有印象來看人,将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可是會吃虧的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