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陳觀水的動作,也對應地僵硬遲緩起來。
“有效果了!”徐長老精神振奮,連忙和徐應憐傳音入密道,“長庚明顯狀态下降,想來是被我們以車輪戰消耗,如今真元匮乏不支了!”
徐應憐卻覺得不對,因爲就她的印象而言,狗師兄的真元可沒有那麽快就消耗殆盡。
難道是因爲五行神光,消耗太過巨大的緣故?
她心裏泛起嘀咕,隻聽見徐長老又問道:
“要不要适當準備一下?”
适當準備?徐應憐隻是一怔,便立刻反應過來。
如果師兄飛升即将被打斷,下一刻便是三方搶人,倘若昆侖徐家這邊真元消耗太過,那還如何與蜀山蓬萊相争?
還不如保存實力,讓蜀山蓬萊那邊多消耗點真元,後續打起來也輕松許多。
“用這種方法,會不會有些勝之不武?”徐應憐皺眉問道。
徐長老聞言絕倒。姑娘啊,這可不是你一人的家事,而是跟昆侖和天南徐家都息息相關的大事啊!
長庚不僅是世間唯一的混沌大羅金仙,而且還有海量功德護體,乃是世間一等一的聖人。若是不能迎回長庚,反而叫蓬萊、蜀山那邊搶去,做他們的姑爺了,那幾乎等同于昆侖和徐家的未來氣運被人強行奪去。
這樣的結果,是天南徐家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越過徐應憐,先下令讓衆人放水回複,再慢慢和這傻姑娘解釋,卻看到蓬萊修士那邊的攻勢,明顯地遲緩下來。
“應憐,你看!”徐長老連忙說道,“蓬萊已經開始收力了!”
徐應憐仔細看去,頓時心頭火起,立刻轉頭怒視石琉璃。
石琉璃則是根本不去看她,隻是淡漠地遠望陳觀水。
她之所以下令讓蓬萊收手,雖然存在一定的私心,但主要還是蓬萊缺乏強悍的進攻實力,更偏重于牽制和防禦,因此哪怕是一定程度收手,對整個戰局的影響也不大。
見蓬萊這邊不講規矩,徐應憐終于動搖。
她雖然平素心高氣傲,根本不屑于用這種小手段,但如今事情已非和她一人相關,而是關系到昆侖和徐家的未來氣運……反而不能再意氣用事,必須要仔細地權衡判斷才行。
“我們也收力!”她很快下了判斷。
此處距離天穹還有很長距離,即便是暫時收力,後續見勢不妙也能随時重新全力進攻。
但若是真元消耗得七七八八,等師兄飛升被打斷後,哪有那麽多時間給你恢複?
于是昆侖這邊也開始劃水喘息,場上隻剩下蜀山峰主們還在進攻。
劍上道法不出五行,對那五行神光沒有作用,因此大家都是拿飛劍來輸出,又因爲五行神光對飛劍材質的克制,導緻每一次都對飛劍靈性有巨大損傷,因此真元消耗反而不太嚴重,主要還是損失過于讓人心痛。
此時又看另外兩派收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便有人找到安知素,傳音入密說道:
“這不能再打下去了,昆侖蓬萊都開始暗留實力,我們若是再繼續進攻,到頭來必然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安知素還在和那太陽真昧劍較勁,聞言便不假思索問道:
“那要怎麽做?”
“簡單,我們也收力就是。”
三派都開始收力,這攻勢立刻就遲緩下來,反而給了天道意志以可乘之機,加緊鎮壓體内的兩股叛逆意識。
姜離暗雖然不曉得外面發生了什麽情況,但她本身就是擅長玩弄陰謀詭計的大天魔,猜也能猜出個大概的情況來,頓時被氣得半死。
豎子不足與謀!就你們這群慫樣,面臨大敵居然還能起内讧,果然根本指望不上!
“劍啊,我們得趕緊順着任督二脈下去,不然遲早是個被包抄的結果。”她和素鳴劍說道。
“任督二脈早就被堵了。”素鳴劍說道。
“無妨。”姜魔女哈哈大笑,“我先假意從十二正經突破,誘使那天道意志來圍堵,你趁機作勢要走奇經八脈,逼那天道意志拉扯回防,我立刻從任督二脈強沖。”
“不如我們調換一下,你來走奇經八脈牽制,我從任督二脈強突如何?”素鳴劍冷哼說道,“我是劍主大人的本命劍器,脊椎附近我最熟悉不過。”
“你若是有強突的能力,早在我還沒來的時候,你就應該喚醒夫君了。”姜魔女不屑說道。
兩人争執幾句,竟是誰都不肯讓誰,場面一時也僵持下來。
卻說那龍狐一行人,因爲是在人界行動,要注意隐匿身形,因此飛得反而最慢。
偷偷摸摸穿過神州大陸,進入東海領域,這才開始全力騰雲駕霧。
“父親若是待會兒見着龍隴,千萬不能吓着他。”龍狐仔細叮囑說道,“不然把他吓跑了就不好了,殺氣先收一收吧。”
“好好好。”應龍連忙收起煞氣,露出一個威嚴的笑容來。
唉,本來想見面就不小心認錯人,直接出手将其打死的,現在看來反而不可能了……我哪怕露出一點殺氣,乖女也要說教!
“那小子機靈得很,肯定不會跑的。”胡璃在旁邊笑道,“再說了,當着龍狐的面跑路,他怎麽可能忍心?”
“哼。”應龍頗爲鄙夷地說道,“若是他真有半點擔當,當初就不會離開東皇界了。”
“那小子畢竟是個人族。”胡璃怔了片刻,提醒說道,“雖然不曉得是用什麽神通,僞裝了血統身份,但如今看來肯定是人族無疑,自然不可能長久待在東皇界。”
“既然是人族,當初就不應該來東皇界,用花言巧語從我女兒那裏騙取補天石!”應龍怒道。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當初好像是你囑托他去東皇界的?”瘋龍突然開口說道。
“我隻是囑托他救我女兒,卻沒有答應過把我女兒交給他!”應龍忍不住咆哮起來,“早知道他是這麽個薄情寡義之輩,當初在鎖妖塔裏我就一口唾沫燒死他!”
“父親不要動怒。”龍狐連忙勸架說道,“到時候真的見面了,且先聽聽龍隴怎麽說吧——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渣男,或許确實是爲了補天,才不得不行此下策的。”
聽女兒還在百般維護龍隴,應龍的心已經在滴血,面上也隻能強顔歡笑,說道:
“乖女不用擔心,爲父也不是什麽脾氣暴躁的人,還是願意聽那小子解釋的。”
解釋的好,留他全屍;解釋不好,直接叫他魂飛魄散!
一行妖族修士接近東南天柱邊緣,很快也注意到了前方聲勢浩大的鬥法景象。
“各位稍住,我且去探查一下。”胡璃說道。
“有什麽好探查的?”瘋龍哈哈大笑起來,“我們這裏兩位老祖,便是碾壓也碾過去了。”
“還是小心爲上。”應龍沉聲說道,“我看那小子奸猾得不行,若是打草驚蛇讓他跑了,就不妙了,胡璃你先去打探清楚再說。”
胡璃便施展天狐幻術,悄悄地摸了過去。
過了片刻,她又回來說道:
“在場的修士共有三派,分别是昆侖、蜀山和蓬萊,幾乎都是元嬰境界。”
“他們似乎在圍攻一個人,對方用五行神光護住周身,但可以确認不是孔雀一族,并且目前正在飛升。”
“飛升?”瘋龍奇道,“所以這些人是要阻人飛升?真有意思,若那人飛升成功,這些人族就不怕被斬盡殺絕嗎?”
“不是孔雀一族,爲何會有五行神光?”應龍也沉吟起來。
“父親,父親。”龍狐突然說道,“那人會不會是就是龍隴?”
“怎麽說?”應龍頓時一驚。
“你看,若是龍隴補天成功,是不是就能拿到功德飛升了?”龍狐沉思着說道,“然後那些被搶了補天石碎片的門派,比如昆侖、蜀山和蓬萊,過來阻止龍隴飛升,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龍隴之所以前往東皇界,便是爲了謀奪補天石碎片,這是妖族修士們已經确認的事情。
昆侖長庚、蜀山清衡、蓬萊景雲同時叛門,也是胡璃已經打探到的情報。再加上此處是天漏正下方,尋常修士不可能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渡劫羽化,更不可能引得正教三清同時圍攻,那麽答案其實也不難猜出:
此人必然是通過補天,獲取到了莫大好處,才會在這偏遠的天漏之處飛升。至于正教三清同時圍攻,很明顯是氣急敗壞到了極點,完全不打算留後路了。
想到這裏,龍狐連忙催促應龍:
“父親,你快幫幫龍隴,不要叫他被這些人族害了!”
“等等。”應龍自然不情不願,很快便想出了推托之詞,“乖女,如果那混蛋真的飛升了,你豈不是再也見不着他了?”
“啊,這。”龍狐立刻便糾結起來。
她不想龍隴死掉,卻又不想龍隴飛升離開,頓時急得淚水在眼睛裏打轉——這樣父親肯定會幫忙想辦法的。
果然,應龍立刻方寸大亂,連忙說道:
“莫急乖女,父親在這裏,斷然不會叫他飛升成功,當然也不會讓這些人把龍隴殺了,你先不要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