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魏東流突然失蹤,魔教六道對正教的戰争幾乎是虎頭蛇尾,很快便消失無蹤。
作爲遷怒的對象,凡生道很快便淪爲衆矢之的,被陰鬼道公開要求給個說法。
凡生道内部也很懵逼,因爲宗主魏東流仿佛一夜間便杳無音訊,再也聯系不上了。
副宗主姜離暗歸派之後,主持了幾日政務,便宣布要出去尋覓宗主下落,随後離開了五台山。
宗門大權便落到魏東流的大徒弟郭近手裏,由于其隻是金丹境界,因此許多長老都不是很服氣,隻是礙于姜離暗的威勢,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下。
也有些長老糾集了十幾個人,自作聰明地去中台峰頂端,找那血海老祖告狀。
結果不去還好,一去便驚愕發現,那血海老祖坐在高岩下的身體,此時已經真的成了枯木般,完全沒有任何生機了。
鎮派仙人突然身亡,對凡生道必然是巨大的打擊。
按理說這種事情必須隐瞞起來,能瞞多久就瞞多久,但當時目睹仙人屍體的有足足十幾人,如何能瞞得住?
當晚派内便發生暴亂,有兩個長老試圖沖擊傳法殿,要将其中的經卷秘法劫走。
結果殿内不知何時,居然藏了一隻飛天夜叉,将這兩個長老以及門人全部殘殺。
等姜離暗回來之後,得知血海老祖已死,隻是冷笑:
“倒是便宜那個老東西了。”
聽師娘銳評仙人,郭近和王苁俱是冷汗涔涔,不敢言語。
飛天夜叉殷勤說道:
“就是!這鎮派仙人甚是傲慢,整天指揮主人做這做那,早就該死了!”
“哼。”姜離暗也懶得解釋那地獄道和血海老祖的關系,隻是冷冷吩咐說道:
“郭近,你接下來就暫任凡生道門主,王苁做副門主從旁輔佐。”
“至于你。”她看向那飛天夜叉,“你用伱的九天十地搜魂大法,替我去尋一人回來。”
“女主人想尋何人?”飛天夜叉爲難說道,“我這門夜叉秘法,雖然能憑借氣機尋人,但必須得事先接觸過那人才行……”
“我要尋的,就是你的主人!”姜離暗狠狠說道。
主人?飛天夜叉本能地察覺到,這女主人和主人之間必然發生了什麽龃龉,而且是比較嚴重的那種。
早年他對主人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心懷敬畏,但如今卻曉得女主人的實力更加恐怖,若是女主人和主人真的打起來,自己得站在哪邊呢?
站在主人那邊,就是被女主人暴打緻死;但若是站在女主人那邊,主人手裏卻有克制自己性命的關鍵物件,随時都能叫自己生不如死。
真是麻煩……你們自家夫妻打架,能不要把我這無辜夜叉牽扯進去嗎?
且不提飛天夜叉心中糾結,姜離暗惱恨地在掌教寶座上坐下,心裏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恨不得将那夫君找出來碎屍萬段。
當初說着要帶我去見家長,結果讓我去對付那地獄道的宗主。老娘在那邊努力鏖戰,結果你卻偷偷地溜走了,将老娘一個人丢在那地獄深處!
甚至我打完後還沒反應過來,還到處搜尋你來着……别給老娘逮着你嗷,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此時的姜離暗,因爲不曉得魏東流的真正目标是補天石碎片,因此還未曾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隻以爲是夫君惹惱自己以後離家出走,滿心想着等他回來後要如何炮制對方。
至于身在南海的陳觀水,也不曉得自己恰好逃過一劫,隻是按照黑衣老人提供的路線,在那茫茫南海上禦劍前行。
據說那處秘境,乃是一個遠古門派所建,喚作“羽庭門”。
羽庭這個詞彙,在道家裏特指元嬰境界修到大圓滿,随時都可以羽化登仙的階段,因此這門派敢用“羽庭”爲名,可見其全盛時期的煊赫——據說長江以南,無論什麽名山大川的仙花靈草,都爲羽庭門所占據擁有,神州散修不能私采。
如此顯赫的超大宗門,終歸也敵不過曆史長河的威力,在後來分裂成八個大型門派,道統也陸續失傳不見了。
陳觀水禦劍數日,終于抵達海眼深處。
隻見這海眼範圍内的海水,比周圍海域都要更加幽深湛藍。
陳觀水潛入海底,往周圍尋覓片刻,便發覺這海眼除去水質色澤以外,和其他地方的海水根本沒有任何不同。
根據黑衣老人所說,他隻曉得那宗門的入口,與此處海眼有關,但具體要如何進去,便屬于羽庭門的内部機密,沒人知曉了。
若是阿鏡還在,自己可以讓她幫忙掃描……但如今也隻能自力更生。
用了大約半天左右,陳觀水便制作了一個陣器,用來測驗周圍的靈氣分布和流向。
将陣法運作起來,他很快便發現這海眼周圍居然沒有任何靈氣。
這修真界的天下靈氣,基本都是從西方高原的靈脈源頭中發源出來的,因此如南海、東海這些海拔低窪的地帶,尤其是沒有島嶼的海裏,靈氣相對确實會稀薄一些。
但這種一絲靈氣都沒有的地方,絕無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必然有什麽禁制在吸收這附近的靈氣。
陳觀水思索片刻,便再次潛入海底。
據他所知,海島的靈氣分布同山脈類似,都是從地底靈脈之中延伸出來。
因此,他又用了一整個晚上,将附近的海底靈脈分布探索清楚,終于發現在某處裂谷地帶,靈脈的流向被詭異地截斷了。
沿着裂谷繼續深潛,很快便抵達其底部,但從靈脈的走勢上看,截斷靈脈的位置應該還在下方。
陳觀水将雙掌一合,便把五行神光催發出來,朝海底迅速挖去。
挖了近百丈深度,仍然未能尋得消失的靈脈下落,隻聽見素鳴劍忽然說道:
“我覺得這是一個幌子。”
“嗯。”陳觀水若有所思,“确實。”
“勘察靈脈,并不需要多少造詣技巧。任何修士隻要查探,就能發現此處沒有靈氣,自然也能想到沿靈脈走向來查探。”
“換言之,站在羽庭門的角度,未必會留下這個破綻,那麽隻能用幌子來解釋了。”
他重新回到海面之上,望着下方的湛藍海眼,歎息說道:
“若阿鏡在此,還能查探一下空間波動,但如今僅憑你我二人,卻是無能爲力。”
“也不見得。”素鳴劍開口說道,“劍主大人不是有那天霐神梭,可以打破空間障壁嗎?”
“要打破空間障壁,也得曉得往哪邊去打才行。”陳觀水歎氣說道,“說來說去,還是得定位到洞天的位置,不然和亂逛沒什麽區别。”
他取出天霐神梭,随手往裏頭注入真元,然後将其直接催發起來。
果然,天霐神梭表面的蝌蚪文亮了一下,卻并未跳躍成功——沒有可用的、明确的跳躍坐标。
在海面上待了良久,束手無策的陳觀水絞盡腦汁,總算是想到了一個方法:
首先,那羽庭門的洞天,大概率是藏在這附近的某處空間之中。
其次,若不能探索到洞天的具體空間坐标,縱然有天霐神梭能實現空間跳躍,也沒法準确進入洞天之中。
也就是說,需要一個無需坐标也可以跳躍過去的方法……也就是所謂的“無規律定向傳送”。
說到這個,不就可以使用“萬裏水脈神行陣法”嗎?
此處乃是汪洋大海,又無島嶼,所有海水都是互相連通的,因此可以視爲同一水體。
用萬裏水脈神行陣法,便能跳躍到“和大海互不連通”的另一水體。隻要那羽庭門洞天裏有水存在,大概率就能跳躍過去!
于是陳觀水又用了數日時間,将陣法布置出來,随後注入真元催發。
很快,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處。
又過了半日左右,石琉璃也禦劍趕到此處。
此前的算卦結果,指向的應該是此處海眼的位置。
但她後續再起幾卦,卻已經得不到結果了。
并非是沒有目标指向的混沌,而是某種被阻斷的感覺,似乎是有術算大師在替對方遮掩。
不對,若真有什麽術算大師,那麽早就該出手助他,爲何要等到身份暴露之後才幫忙?
更高的概率,應該是他跑到了某個洞天之中,而洞天本身有屏蔽術算的禁制……看向下方的深邃海眼,石琉璃便越發堅信這點。
她很快便注意到周圍靈氣的匮乏,于是開始順着靈脈尋找,結果自然和陳觀水一樣沒有任何收獲。
猶豫良久,石琉璃最終還是飛劍傳信,去找那蜀山安知素,看看她會有什麽辦法。
安知素收到來信,便迅速禦劍趕到此地。
聽石琉璃說完,她便皺眉說道:
“這茫茫大海之中,能藏着什麽洞天秘境?”
石琉璃耐心說道:
“你若是有什麽空間類的手段,就盡管拿出來試一試。若是不信我,就自己回去。”
安知素雖然心中疑惑,但見石琉璃懶得解釋,也沒辦法,隻能跟她繼續鼓搗起來。
忙活數日,一無所獲。
石琉璃還在研究靈脈斷絕的問題,安知素卻是不耐煩起來,又想起自家那走火入魔、苟延殘喘的師祖好像就在附近,便打算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順帶問問南海這個什麽洞天秘境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