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年9月8日,黃昏時分。
原歐洲聯邦首都現南部歐洲行政區首府羅馬城。
一處古老教堂中,一個古樸的餐室裏,燭光搖曳。
奧蘭多坐在陳舊的長條餐桌一頭,餐桌兩側坐着十一名互助會的高層領導。
其中就有太陽系人類聯邦的現任副總統約翰森、鮑威斯以及五名高官,其他三人也是控制着聯邦主要媒體的大公司董事長。
自從奧蘭多将互助會改變成真正的慈善機構後,衆人沒有再像從前那樣戴着面具參會。
在長條桌上每個人面前都放着一份相同的食物,一根粗制的長條面包和一杯沒有處理過的鮮羊奶,但執事們卻無意品嘗。
他們按捺住不滿,看着奧蘭多慢條斯理地咀嚼吞咽着他面前粗糙、難以下咽的食物,就像是在吃着最後的晚餐。
奧蘭多終于把最後一片面包吞下了肚子,擡起頭來,用餐巾抹了一下嘴角。
約翰森立刻問道:“總執事大人,今天并不是開例會的日子,您急匆匆地把我們召來,請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鮑威斯跟着說道:“現在聯邦政府裏的事太多了,我們這麽多人離開海城,會招人非議的!”
其他執事也是紛紛附合。
奧蘭多冷笑一聲,說道:“如果你們不那麽忙,聯邦的事可能還會少點!”
衆執事都幹笑幾聲,隻當奧蘭多開了一個玩笑。
奧蘭多心中歎息,曙光之戰失敗後,他的信心受到嚴重打擊,随後又是羅賓和漢斯的公然背叛,更是讓他心灰意冷。
他無意再打理互助會,更不想再參與政事,放手衆執事各行其事,自己則是閑賦在家。
前幾天,鍾成在奧地利的山間城堡中找到他,把當前的局勢分析一通,他才明白他以前的老部下們已經走得太遠了。
奧蘭多誠懇地說道:“諸位,我不想以總執事的身份要求你們做什麽,隻當一個朋友勸你們,在聯邦如此危急的關頭,請你們放下分歧,放下各自的利益,與華夏人攜手赢得這場戰争!”
約翰森、鮑威斯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約翰森沉聲說道:“尊敬的哈布斯先生,恕我直言,我不認同您的看法,現在正是我們西方文明戰勝東方文明的最好機會,用他們華夏人的話來講,趁他病就要他命!”
“以現在的局面,不用等到兩年後的聯邦公選,我們就可以讓他們下台!”
“隻要我們執掌聯邦,歐洲文明的再次複興指日可待,這不正是您的畢生追求嗎?”
奧蘭多回道:“如果是在和平時期,我不反對你們這樣做,但現在我們與東方人内鬥,最終獲利的隻是羅賓、漢斯一幫人,他們首先不會放過的就是我們!”
鮑威斯笑道:“您多慮了,羅賓不過是一個農夫的後代,成不了氣候,隻要我們統合了人類聯邦,收拾他不過是彈指之間!”
奧蘭多驚醒過來,試探着問道:“難道你們與羅賓、漢斯有聯系?”
約翰森回道:“羅賓和漢斯是互助會的老人,他們對華夏人同樣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我想隻要華夏人下台,他們就會自動停戰的,他們能夠占據木星土星已經非常滿意了!”
約翰森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奧蘭多驚怒交加,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這幫“最忠實”的部下居然瞞着他與互助會的叛徒勾結到了一起。
奧蘭多強壓心中的怒火,再無猶豫地做出了決斷。
他微笑着說道:“漢斯是可以争取的,他跟着羅賓一定有苦衷,但羅賓這個人你們一定要小心,他有着我們不具備的優點,那就是毫無底線和原則!”
約翰森等人聞言都放了心,隻要奧蘭多不反對他們的事情,他們就再無顧忌。
奧蘭多如今雖然不問世事了,但他執掌互助會三十年,對他的敬畏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消除的。
奧蘭多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他指了指面前的餐盤,笑道:“抱歉,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回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回頭對衆人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難道都不餓嗎?我可沒有其它的食物招待你們,你們就勉強一下吧!”
衆人看了看各自面前粗糙的食物,紛紛表示自己并不餓,這晚餐就算了。
奧蘭多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推門而出。
門外的陰影中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奧蘭多對他點了點,然後快步走進了教堂的禮拜大殿。
奧蘭多站到禱告台上,對着巨大的十字架虔誠地朗誦道:
“……我們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華使我們衆人的罪孽都歸在他的身上……他們必擔當自己的罪孽,先知的罪孽和求問之人的罪孽是一樣……”
兩分鍾後,從大殿外的餐室方向傳來了密集的槍聲,伴随着奧蘭多的誦讀聲持續了三分鍾。
剛才的那名中年男子走進大殿,對着奧蘭多恭敬地說道:“主人,今晚的11名客人以及他們的135名随從已經回歸主的懷抱!”
奧蘭多聞言黯然半晌,然後自嘲道:“這樣的交待,你們滿意了嗎?”
他從中年男子手上拿過一把手槍,毫不猶豫地對準自己的左肩就是一槍,鮮血橫飛,但他卻面無表情。
“彼得,去通知警方通知媒體,叛軍間諜襲擊了互助會總部!”
……
9月8日發生在羅馬的惡性襲擊事件在人類社會中引起了掀然大波。
互助會會長奧蘭多身負重傷,11名高層領導當場斃命,并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
奧蘭多面對媒體記者悲憤地指控這是一起針對性的謀殺,是互助會的叛徒、木星土星自治政府的首腦羅賓·法裏亞斯爲了謀奪互助會的掌控權,派遣特工人員所爲。
現場的所有人證、物證确鑿無疑,均表明了叛軍政府的喪心病狂,并證明了叛軍組織在人類社會中隐藏了大量的間諜。
9月9日。
太陽系人類聯邦政府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在地球、月球、火星所有城市實行戒嚴,禁止一切群衆集會、遊行。
聯邦安全署根據被捕間諜的供詞,當日晚間抓捕了數百名社會名流和公知以及一些聯邦官員,這些人将受到間諜罪或叛國罪的指控。
9月10日。
由于聯邦戰時委員會多名委員空缺,聯邦議會表決通過取消聯邦戰時委員會。
同時成立聯邦最高統帥部,全權處理此次太陽系戰争中的所有聯邦軍政大事。
聯邦最高統帥部由聯邦總統、聯邦軍總司令、聯邦軍總參謀長、聯邦軍備部部長、聯邦軍情部部長五人組成,爲聯邦戰時的最高決策機構。
第一次太陽系戰争爆發了54天之後,人類聯邦才真正進入了戰争狀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