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盛安岚醒過來的時候,便聽到院外傳來的敲擊聲。
他揉了揉眉心,感受到識海内熱乎乎的典籍,也想起睡夢中看到的畫面。
巨大的宮殿内,沉睡的仙人,還有日月同輝之景,以及那巨大的龍像
“青龍決”
“吞天地萬物,成仙人之軀”
“煉化四方,修龍威蓋世。”
怪不得這麽多年就十個人能修成,你瞅這話,哪裏是個普通功法能有的。
“銅皮鐵骨.”
他掐了掐自己軟乎乎的皮膚,青龍決入門基礎,是煉體至少到銅皮鐵骨的地步,他需要一個煉體決。
屋外的錘擊聲停下了,盛安岚回過神,趕緊下床,推開門便看到重喜正在放下撩起的袖子,還有此刻院内樹上安放好了的小屋子。
“重喜大人?”
盛安岚有些發愣。
重喜擡眼看到他,點點頭,“順便給你做好了,松鼠已經在裏面了,看起來很喜歡。”
說話間,松鼠冒出頭來,大眼睛亮的很,腮幫子也鼓鼓的,似乎藏了什麽東西。
看得出來,它确實很喜歡。
盛安岚趕緊走出來,“多謝重喜大人。”
他是真沒想到,這位大人會幫他的松鼠做巢!
重喜擺擺手,“吳老給你的功法,接收的如何了?”
盛安岚一頓,而後說道,“都接收了,但,入門前需要煉體,至少要到銅皮鐵骨的地步。”
他從小身嬌體弱的,父親肯定是不會讓他煉體,現在呢,父親不在了,他也得煉體了。
重喜聽後,“我正好有一門,你若是要,便答應我入了斬妖司之後,好好保護自己。”
盛安岚忽然沒忍住打了個嗝,重喜一愣,便看到眼前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概是前輩們給的好東西太多了,吃撐了.”
重喜忽然笑了聲,但聲音輕到盛安岚都沒聽清晰,他隻看到重喜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會兒找人給你送過來,但這需要的藥材和工具,你可自己找好了。”
盛安岚趕緊站直了身子,“多謝重喜大人!”
雖然大人不能親自來,但重喜覺得,一切都穩了,隻等黑龍騎離開或者他們視線轉移,時機合适,大人便能離開斬妖司,也可以讓盛安岚參加試煉了。
盛安岚再收拾了下屋子,就趕緊去章安他們那邊了。
吳老的事情,他們應該都知道了,雖然是分離,可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結果了。
因爲章欣姐的病症有救了!他此刻空空拿着一個福地,卻隻能當軀殼,啥也做不了。
他試圖看看福地内的情況,但不僅看不到,也控制不了這包了皮的提子,守靈人前輩還睡過去了
“還好有吳老!”
隻希望他真的能像是吳老想的那般,學成青龍決吧。
還沒進院子,盛安岚就聽到了風熊的笑聲,“哈哈哈,安兄還做過這些糗事?”
随後便是陳洛伊拍了桌子,“罰一杯罰一杯!這比不過!”
盛安岚挑眉,他們在玩什麽?
從院門走進去,院内亭子下坐着青年和少女,以及旁邊輕笑的姑娘,桌上擺着果盤和酒壺,他們一人拿着一個杯子,少女正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周圍青翠的樹葉将陽光遮掩成了一片一片,打在三分之一的亭子裏。
亭子下盛開的花朵亮着漂亮的紅紫色,盛安岚呆了呆,看着那樣的好顔色,恍如夢境一般.
“安岚?”
姑娘最先發現了盛安岚,她的聲音從像是畫一般的景象中傳出來,也将盛安岚用力拉了進去。
風熊看過來,直接拿起酒壺,“小哥!快過來喝酒!洛伊欺負安兄了!”
陳洛伊卻拿起桌上的果幹,狠狠咬了口,回過頭望盛安岚,“誰欺負他了,盛安岚你過來,本姑娘欺負你!”
章安側頭看過來,撓了撓頭道,“陳姑娘都喝了三壺酒了,安岚你快過來勸勸。”
看着這場景,盛安岚忽然笑起來,他用力點頭,“我來了!”
陳洛伊眉頭一挑,回過頭拿起黃桃果幹,回過身直接扔給盛安岚,“怎麽喊出來一股子悲壯的味兒?你還怕姐姐真欺負你?”
盛安岚擡手接着,笑着塞進嘴裏,鼓着腮幫子笑道,“那可不定誰欺負誰呢!”
他步入亭子,直接坐在了陳洛伊的旁邊,正對着風熊。
“玩什麽?這三年混幫派,小爺我也從來沒輸過!”
陳洛伊挑眉,“行啊,猜拳會不會?”
盛安岚直接撸起袖子,“來啊!”
風熊激動的站起來,一腳踩在凳子上,“我也會!”
章安無奈笑着,“我可不行啊”
他說着,看了眼姐姐,章欣接收到弟弟的目光,笑着安慰到,“你放心玩便是,輸的錢我都給你。”
章安立刻拍手,“得嘞!”
轉過頭,氣勢瞬間上來了,“有姐姐在,你們都等着躺下吧!”
小亭子裏更熱鬧了起來,少年少女劃拳起來誰都不服輸,兩個青年酒量不俗,喝了一壺又一壺.
這大概是盛安岚自父親出事後,第一次這麽開心、痛快.
秦府的翠鳥輕叫着,青城城司的火越燒越旺了。
“這是什麽!?”
袁荼臨忽然将一沓卷宗丢在了地上,怒目瞪着下面的一群官員。
“青城三千萬百姓,每年失蹤人口達到五萬餘,十年下來就是五十萬,若是不管,多少人夠你們造的!你們坐在這位置上,是吃幹飯的!?”
“查的什麽東西,妖族吃人,那吃人的妖族呢!?”
“斬妖司爲何不管!”
“你們爲何不上報!”
他蒼白的臉都被氣出了些紅色,雙手握緊了,似乎就要沖出打在官員的臉上。
尚文在一側噤若寒蟬,他他他可才接手這裏啊!
都忙着環山的事情,不關他事啊!
這件事情蔡弘那鬼玩意絕對沒和他說過!
心中默念這袁大人别找他事,但事不遂人願,袁荼臨直接盯上了他,“這事情斬妖司可知道?”
尚文趕緊挺起胸膛,“原城司司長蔡弘并未通報斬妖司,屬下接手城司不到十天,這卷宗屬下還沒看到。”
袁荼臨咬牙,又轉回頭,“爲何不報斬妖司!”
下面官員吓得哆嗦,有人便道,“蔡蔡弘說,已經告知斬妖司了,但但關系甚大,斬妖司要,要追查線索,決定,放長線,釣.”
“砰!”
又是一沓文書摔在了地上,尚文吼道,“蔡弘絕對沒和我斬妖司說過!”
“那厮整日花天酒地,不管政事,此事斬妖司不知!”
他摔完了,又覺得自己可能粗暴了些,趕緊轉身,對着臉色僵硬的袁荼臨道,“如今袁大人也來了,屬下實話實說,蔡弘這厮,絕對在戶籍上做了手腳!”
袁荼臨一愣,“你說什麽?”
尚文一臉淡定道,“若是這厮真想管失蹤的人,肯定會上報,也會告知我斬妖司,但他沒有,說明他不僅不想管,還想瞞下并繼續作惡,說不準,他就是拐賣人口的幕後之人!”
“此人雖與屬下在酒場上有些交流,但屬下也看得明白,他對政事毫不在意,許多事更有撒手不管,任其發展的境地!”
“好在袁大人來了!蔡弘雖死,可城司糟粕由在,袁大人,屬下這個代理城司懇求您,清糟粕,掃奸邪,平冤孽,定乾坤,救救城司啊!”
他語氣簡直懇切道聞着落淚,尤其是他直接跪下,頭“砰”的一聲磕在地上,“求大人救救城司啊!”
其他官員立馬反應了過來,如今大量失蹤人口的事情發現了,若是袁大人想定罪,他們全逃不了,瞬間,“噗通!”“噗通!”,直接跪了一地。
袁荼臨忽然嘴角一抽,他低頭看了下還在磕頭的尚文,那一個個頭磕的,蹦蹦響,實在的很。
他演戲就算了,那家夥手下什麽時候有個這麽能演的?
見了鬼了!
不都說什麽君子兩袖清風,若不就是大丈夫行事隻跪地跪天跪陛下?
這二話不說就磕頭的,誰啊!
此刻把他直接駕上去,城司的爛攤子直接甩在了他手上,别說去查秦則道了,六合門他現在說不準都查不了。
就蔡弘那人,城司裏得有一堆事等着他!
可.
你聽聽這滿屋子的磕頭聲.
“罷了.”
袁荼臨歎了口氣,“都起來吧。”
有官員停下了,但尚文還沒起,他涕泗橫流,真心實意的哭道,“大人,屬下明白自己這十天沒能将城司的卷宗看完,找到問題,是屬下的過失,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袁荼臨的拳頭再次握住,他趕緊伸手,扶住了尚文的胳膊,“尚文,尚大人!你本就是斬妖司的副司長,臨危受命已是不易,本官怎會怪罪你?”
“現在城司的事情,本官還要仰仗你幫忙呢。”
尚文哭道,“屬下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啊!”
他站起來,吼道,“屬下定不負袁大人期望!”
袁荼臨被吼的臉色一白,旁邊的下屬趕緊道,“袁大人受不得驚!”
尚文一愣,身子一抖,“屬下.屬下不知”
袁荼臨深吸幾口氣,“無事,都起來吧,今夜将城司十年内的卷宗都翻出來,一個一個看!”
他向後一步,扶住桌子,“另外,在城内放榜,若有冤情者,七日内都可來城司申訴,有我袁荼臨在城司一日,就沒有平不了的案子!”
官員們先是一悲,再一來,更悲了!
累身子咱不怕,就怕的是沒完沒了的累啊!
但沒人敢不答應,現在幹活越多,以後算起來,罪責越少,說不準還能撈到點功勞,誰敢不幹?
随着工作的開展,尚文看了看這一屋子的人,再看了看又翻起卷宗的袁荼臨,把眼淚擦了擦。
嘶,來的這位小袁大人,怎麽感覺,不是很難對付啊?
哎,果然要臉面的人還是容易被捏三寸,他得學學蔡弘,演戲時真不錯!
今晚給大人寫個報告,肯定得誇他!
這下袁荼臨走不了啦!
還得幫大人幹苦力嘞,收拾幹淨了青城,大人也好管不是,嘿!
他擡手攔下抱卷宗的小厮,“給我吧。”
給蔡弘找罪證什麽的,可太有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