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多少年都知道了。”陸軍長說道。
對方也納悶了,“那嫂子早就知道了,爲什麽現在突然把錢退過來了?而且,這次還彙不過去了。”
陸軍長想到什麽,“挂了。”
他停都不停一下,電話就撥給前妻,上去就質問:“杜麗,你什麽意思?”
杜母吸了下鼻子,她抽紙擦了擦眼淚,喉嚨哽咽住,想開口說話,張嘴卻一直發不出聲響,電話那邊隻能聽到她的抽泣聲。
陸軍長皺眉,拿着電話也不催促,更不大聲吼問,靜靜的等她那邊調整情緒。
過了幾分鍾,陸母的聲音傳過去,帶着鼻音,“覺得沒必要了。”
陸軍長當即又大嗓門,男人行軍,隊裏都是大老爺們,他嗓門還是中氣宏亮的,“什麽沒必要了。我不給你錢,你在那邊怎麽生活?”
陸母換了個話題,“你身體怎麽樣了?”
“好着呢,死不了。”陸軍長大聲回答。
夫妻倆都沒繼續說話,陸軍長隔着電話還能聽到妻子哭泣的聲音,他都能想到以前,她和母親有婆媳矛盾,他歸隊回家看到她坐在床尾委屈的樣子,那會兒他也很心疼。
了解事情原委,是母親想讓杜麗趁着年輕再生個兒子,“老陸家不能斷香火啊。”
杜麗身體原因,沒辦法再生了,這事兒隻有夫妻倆知道。後來告訴了母親,結果做婆婆的不心疼兒媳,更加欺負杜麗。
陸軍長見妻子委屈,母親做的也過分。他忍不住了,連夜收拾行李,抱着剛回走路的女兒,帶着妻子,“走,帶着映映跟我去宿舍。這家不回了。”
後來陸母也告訴過女兒,“映映,要不是你爸那天晚上和你奶奶大吵一架,抱着你牽着我甯可走路也要連夜離開那個家,我和你爸早就離了。”
每次夫妻倆鬧别扭,陸母都會想到那天晚上,大冷天,丈夫那堅定的神色,“生不了就不生,誰都别想打離婚的注意。你再提,我就把她們娘倆接走了!”
後來,他真的連夜把妻女帶走了,冷了,他就把軍大衣脫了讓妻子女兒穿,他帶着行李趕路。
夫妻這二字,總是最複雜讓人摸不透的。
“我聽小白說你在外做出納,做的挺好的。”陸軍長主動問前妻。
陸母:“小白亂誇,總是出錯,做的不好。”
“胡說!好就是好,小白那嘴巴不騙人。和我你還不好意思?”
陸母:“……”
陸軍長憋了好久,最後憋出了一句,“給我這麽多年教訓了,回來吧。閨女馬上都結婚了,咱倆還在鬧小孩子别扭。那裏也不是咱國家,沒歸屬感。咱家還在這兒等着你呢。”
陸母捂着眼睛,再次失聲痛哭。
陸軍長開了那個頭,也不覺得面子不面子了,就是白辰說的,“和你自己老婆,你有啥不好意思。你啥她不知道,沒見過。”
陸軍長覺得這小子有時候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咱倆也磕磕絆絆半輩子了,你明知道我好面子嘴巴不想承認,心裏知道我自己錯了,我以後會改的。非要上升到離婚,以爲過幾天就好了,你又帶着閨女出國。”
陸母沒有說話,都是陸軍長在說。“……這些年誰都不好過,我賭氣不打電話,你怄氣也不問我,都讓中間的閨女來回傳話,你說夫妻倆鬧這樣幹啥,一把年紀不給孩子們做好榜樣。”
陸母鼻音粗重,“你當初答應離婚的。”
“我,我當時,我,小麗,你還不知道我,我那會氣頭上,咱倆說好這輩子再吵架誰都不許說離婚的,結果是誰提出來的?”
陸軍長年輕的時候因爲母親總想讓兒子離婚,再找個能生兒子的,“離婚”兩個字,陸軍長公開說過,“誰敢說這倆字,我給誰急,你是我媽也不行。”
那倆字會傷害到妻子和孩子,陸軍長說過誰都不許提那兩個字,誰知道,都沒提,就陸母那天忍無可忍提了。
他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兩人打了半夜的電話,最後陸軍長又說了聲,“回來吧。”
陸母的哭聲也止住了,但還有很重的後囊音,“我這邊還有工作。”
陸軍長一聽,“你要工作不要家了?”
陸母:“……”
陸映在上班時,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她去到一旁接通,“喂,媽?”
“啊!”
白辰回了自己家,想看看父母。
白政委工作在單位,隻有白夫人在家,白夫人問兒子,“小白,你和映映那事兒咋樣了?聘禮放在銀行卡裏,都快發黴了。”
白辰:“媽,你家銀行時髦,還潮濕的啊。”
忽然,陸映的電話打開了,白辰看到,“你兒媳婦打來的,别吱聲。”
白夫人一秒配合。
“喂,映映,怎麽了?”
“啥?我嬸兒要回國了?難道你告訴我嬸兒說你懷孕了,我嬸要回來給咱帶孩子?”
白夫人的眼睛亮了,“兒子,兒,你說映映懷孕了?”
陸映在茶水間,低聲罵了句,“死白辰,我還正打算問你呢,你是不是拿我吓唬我媽,我媽回來了?”
“沒有啊。”
白辰身邊還有一個興奮的白夫人,她耳朵中隻有那“懷孕”二字,沒有其他。
“你快說,說完讓我和映映交代兩聲。”白夫人就查搶兒子手機了。
白辰被親媽搖晃着,胳膊還很穩的拿着手機,“不是咱倆的話,那就是你爹了。”
“我爸?”陸映不可思議,“你說我爸給我媽打電話和好了?”
“十有八九,我一會兒再去你家探探信兒。剛才白夫人還在問我給你的聘禮什麽時候給你,在銀行卡放着,馬上都發黴了。”
陸映低笑,臉上露出羞澀,“什麽聘禮不聘禮的,還沒到這一步呢。”
電話被白夫人搶走了,“喂,映映啊,你可一定要當心身子啊。”
陸映聽到白夫人的誤會,她含笑解釋,“阿姨,我和白辰什麽都沒有,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