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臭水味兒之中還摻雜着一股很奇怪的煙味兒,就好似植物葉子不完全燃燒被悶出的熏煙一樣。
耳邊有流水的聲音,還有輕輕的濕潤微風。
強尼大概猜出自己是在什麽地方了,是肮髒的下水道。
他睜開眼睛,周圍果然是黑暗的環境,隻有一點豌豆大的火星在忽明忽滅。
當火星亮起的時候,就會有大團煙霧出現,也照亮了少年那張被煙霧籠罩的臉。
那是張非常符合人類審美的臉,但是此刻看在強尼的眼裏,卻引起了他的強烈警惕,還有滿滿的憎恨。
作爲一名特工人員,被俘之後沒死,還被弄到了這種又髒又臭的隐秘地方,那鐵定是要被嚴刑逼供的。
“呵呵呵!”
強尼笑了,他可不是怕疼怕死的軟蛋,專門的針對性訓練讓他可以适應聯邦所有已知的刑訊手段,甚至特殊的血脈體質還可以把部分痛苦轉化爲快樂。
果然,當強尼笑了兩聲之後,少年就停止了吸弄那團火星,轉手就把火星摁在了強尼的臉上。
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跟煙味兒、臭水味兒混雜在了一起。
“混蛋,他竟然灼燒我的臉。”
強尼雖然不怕疼,但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這張臉的,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希望可以洗個臉,幹幹淨淨的死去。
李哲把熄滅的煙頭扔進水中,冷冷的說道:“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可以繞過你的家族,隻懲戒你一個人。”
“呵呵呵呵”
強尼隻是冷笑,他才不會相信李哲的鬼話,隻要自己什麽都不說,那麽死的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如果自己說了什麽,才有可能暴露自己家人的秘密,導緻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
“知道爲什麽隻有你沒死嗎?因爲你是現場唯一的血族。”
李哲也沒有再給強尼上刑法,而是用指甲輕輕的劃破他的皮膚,沾染了一絲鮮血放入嘴裏。
富含生命力的鮮血在李哲口中融化,“血脈”銘文感受到了李哲的意識,微微震顫着向外傳遞了一段訊息。
“你身上有菲克烈氏族的古老血脈,但是很稀薄,在七代以前有門羅氏族的雜血融合了進來,在三代之前再次摻雜了更低賤的雜血.......”
“雖然你的血脈一文不值,但你覺得我憑着這些信息,是否可以找到你的家族呢?”
“.........”
強尼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但是那個煙頭熄滅了,周圍陷入了黑暗無光的環境,就算他是血族後裔,也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李哲幽靈般的身影,而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誰?”
“我是誰?你有資格問嗎?”
李哲冷笑一聲,爆發了自己的血脈壓制,當即讓強尼體内的血脈開始紊亂崩潰。
“對不起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到您........”
強尼後悔的要死,要知道今天晚上伏擊的是這樣一位血族大佬,他甯願流亡星空也不敢動手。
李哲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說!”
懵逼的強尼想要堅持,但是強大的血脈威壓卻讓他完全凝聚不起反抗意志,隻能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知道的情報抖摟了個幹淨。
隻不過他所知道的情報,對李哲有用的并不多,一直到他的精神完全崩潰,也隻是翻來覆去的回答出那麽幾條。
他的真名叫費洛姆,是被家族選派到群星城的潛伏者。
所有的潛伏者抵達群星城之後,都聽命于唯一的上線,即使行動的時候也隻會跟兩三個熟識的同伴接觸。
他們不知道爲誰服務,有人說是血族豪門,也有人說是血色議會。
“我不認識今天晚上被滅口的那個血族間諜,隻是在伏擊前半小時突然接到通知,在預定位置埋設下了伏擊陣地。”
“大人,我願意在您的手中獲得解脫,隻求您不要追查我的家人,因爲即使您是仁慈的,組織爲了保密也會殺了他們........”
費洛姆說出了所有情報,在精神崩潰之前滿臉祈求的看着李哲,希望能得到他的承諾。
“安息吧!我寬恕你的家人!”
李哲一刀捅進強尼的心髒,瞬間吞噬了他的生機,了解了他的痛苦。
。。。。。。。。。。。
大雨依然在下,清晨七點的城市依然是灰蒙蒙的。
李哲溜回自己的公寓,從裏面打開自己的公寓門,把一大捆錢扔給了值夜的妖妖,并且告訴他自己今天不去上班,讓他們三個各忙各的。
李哲剛想關門,卻被妖妖用腳抵住:“老大,你不會是準備跑路吧?”
李哲瞟了她一眼:“放心,我跑路之前一定會告訴你們一聲。”
妖妖松了口氣:“行,信你!”
經過昨天的一連串破事兒,李哲感覺有些事情已經不受控了,所以他還真不确定自己會不會跑路,也不确定會不會牽連道何修他們三個。
昨天晚上何修等人守了他一夜,不管以後怎樣,李哲都覺得應該給他們一些補償。
看到妖妖離去,李哲轉身回屋摸出通訊器,撥通了秦珂的号碼。
“有點兒急事,你約個安全的地方。”
秦珂沉默片刻:“媒體的事兒你不用太在意,你越在意别人就越高興。”
李哲:“能不廢話嗎?”
“.........”
秦珂:“你現在在哪?”
李哲:“梧桐街33号。”
秦珂:“我派車去接你。”
二十分鍾之後,李哲在群星城第3區的一間街角咖啡館中見到了秦珂。
“有什麽急事要找我?”
李哲拿出一張剛剛畫好的人像遞給秦珂:“我需要跟這個人有關的所有資料,尤其是最近跟他有過接觸的人員名單。”
秦珂一眼就看出李哲的畫技非凡,驚訝的道:“這是你畫的?”
李哲冷着臉:“這是重點嗎?”
秦珂笑了笑,仔細辨認了血族間諜的臉,忽然凝重的道:“這個人我好像認識,是個血族?”
李哲道:“對,我昨天在李伯遠的私人聚會上見到他,我懷疑他是血族間諜,然後我還見到了一個血族孩子,但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驚醒,那很可能是李樂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秦珂精神一振:“你想順着這條線查下去,找到紅堡家族遷徙艦隊躍遷資料洩露的源頭?”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兒,李哲都不用解釋,秦珂就順着他的意圖猜測下去了。
李哲道:“如果證明躍遷資料是血族故意洩露給我們的,那麽A—16星伏擊戰就可以認定是血族人的陷阱,可以澄清神殿跟監察部之間的誤會。”
秦珂點點頭:“這确實是條線索,不過你是神殿的人.......這事情跟我關系不大啊!”
“..........”
李哲看着秦珂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想“果然資本家的心都是黑的。”
他從褲兜裏摸出一罐龍井,冷冷的放在了咖啡桌上。
秦珂擡了擡眼眉,微笑着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罐?”
“..........”
沒有最黑,隻有更黑。
。。。。。。。。。。。
李哲走了之後,秦珂撥通了媽媽的号碼。
“媽媽,我送你的茶葉喝了嗎?”
“喝了啊.........能品辯出是出産自哪裏的品種嗎?”
“哦.......我過幾天再給您捎一點過去,您幫忙查一查......”
“不不不,我隻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