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展昭


第二天。

程光早上起來,打開門就看到了常雨從後院走了出來,手裏還端着個盆子,好像剛剛起床,洗漱完畢的樣子。

程光不由訝然:“你和包拯的關系都進展到這一步了?”

“程大哥,你說什麽呢?”

常雨先是不解,繼而反應過來,霎時間俏臉通紅,急忙辯解:“不是的,我才沒和包大哥一起……”

說到這她又連忙停住,才沒有将那個“睡”說出口。

包大娘看不得常雨被欺負,走過來爲常雨解圍:“小程,你就别捉弄常雨了,昨晚她家着火了還不是你幫忙的,所以她昨天晚上就在這裏睡了,哪是你說的那麽肮髒,你腦子裏整天都想些什麽呢。”

說着,責怪地瞪了程光一眼。

“好,好,我的錯。”

程光眼看包大娘出來主持公道,連忙認錯。

兩人說話之間,包拯也起了床,吃過飯就趕去天鴻書院上課了。

程光和包大娘則繼續贈醫施藥。

轉眼到了晚上。

包拯從書院回來後,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對,眉頭緊緊皺着,好似有什麽心事。

“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包大娘擔心地問道。

“學院裏一個叫展俊的學員失蹤了,有人說是被後山的惡鬼抓走了,還有人說是被公孫策殺人抛屍了。今天我和幾個同學将書院附近都搜遍了,還是沒能找到展俊的蹤迹。”

包拯面帶憂慮的說道。

“他失蹤和公孫大哥有什麽關系,爲什麽會懷疑是他殺人呢?”常雨不解的問道。

包拯解釋道:“昨天我們蹴鞠比賽的時候,公孫策和展俊發生過沖突,還打了起來。然後兩人約定晚上在竹林見面理論。

昨晚展俊見過公孫策之後人就失蹤了。所以很多人認爲是公孫策和他在竹林起了沖突,殺人抛屍。”

“公孫大哥他應該不是這種人吧。”常雨忙說道。

她和公孫策也是認識的,無法相信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貴公子會動手殺人。

包拯點點頭:“公孫策肯定不會殺人的。隻是眼下展俊失蹤,他就不可避免的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或許那個展俊隻是出門了,或者是有事回家了呢?”常雨猜測道。

包拯搖搖頭:“他一直是住在書院的,如果是有事離開,也肯定會告知院長,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口信都沒留。

可惜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否則的話還能有所發現。”

常雨看着他,笑着安慰道:“包大哥你那麽聰明,肯定能找到展俊的蹤迹的。”

“希望吧。”

包拯隐隐有不祥的預感,這展俊的失蹤或許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天鴻書院恐怕還要生出許多禍端來。

第二天,楚楚回來了。

程光揶揄的看着楚楚,說道:“我說楚楚,你這次不會有事離家出走吧。”

他記得楚楚第二次到廬州城來,是爲了找包拯幫她查案,現在她爹應該已經失蹤了。

楚楚聞言,神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這不都是你教我的嘛,上次也不知道是誰肉麻兮兮的說,這裏的房間永遠都給我留着。”

“我那個其實就是客氣一下而已。”程光捉狹道。

楚楚氣結道:“你,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

“我想起來了,這裏可不是你家,而是包黑炭的家,哼~本姑娘想住也不用你同意。”楚楚想起來這裏可不是程光的家。

“嘿嘿,那可說不一定,包大娘可是我師傅,包拯是我兄弟,那你說這裏能不是我的家嘛。”

程光嘿嘿的笑道。

楚楚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懶得理他了。

第二天晚上,飯桌上。

這兩天常雨住在青天藥廬,做飯做菜的事情都被她主動攬了下來,加上楚楚也回來,所以飯菜倒是比平時豐盛了不少。

常雨看着包拯,問道:“包大哥,找到那個展俊了嗎?”

“還是沒有。”

包拯搖搖頭:“現在,官府都已經介入了。我們院裏的陽企山大學士和院長都懷疑是公孫策暗害了展俊,如果再找不到展俊的下落,公孫策處境恐怕會很不妙。

今天府尹也找了我,拜托我查清真相,還公孫策一個清白。明天我打算和公孫策再去那個竹林看看,希望能有所發現。”

常雨提議道:“我和你們一起去找吧,多一個人多點幫助。”

包拯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點點頭:“好吧”

邊上的程光也開口:“我也和你一起去。”

包拯問道:“你不是還要忙着贈醫施藥嗎?”

程光道:“忙了這麽久,也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包大娘垂着肩膀,一副疲憊的樣子,附和着說道:“是啊,這段時間可是把我累得不輕。所以我和程光商量着先停一段時間。”

淩楚楚也是弄清楚了來龍去脈,馬上躍躍欲試的說道:“我也去,我也去。”

“去,都去。”程光說道。

時間一晃,到了第三天。

展俊依舊沒有出現,天鴻書院的院士應明,隻得将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官府,并且通知了還在寺廟裏面的展俊弟弟。

而此時在書院之中,還有一個名叫陽企山的龍圖閣大學士。

眼下科舉之期将近,這位陽大學士乃是院士應明專門請來,給書院的學生講解朝廷主流意見的,也就是所謂的清議。

以便這些學生在科考之時,能夠更加容易的解答題目。

此人位列當朝三品,在他的施壓之下,公孫真這個廬州府尹,不得不對這件事情重視起來。

是以,他在去調查之時,特意把包拯也給叫上了。

天鴻書院内,兩個學生邊走邊讨論着失蹤的展俊。

“那個展俊失蹤了也是好事,沒有了他,整個書院都清淨了不少。”一人說道。

“是啊,像那種家夥死了才好。他這人向來自以爲是,從來不把别人放在眼裏,書院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不順眼呢。”

另一個學生也贊同的點頭。

距離兩人不遠處站着一個小和尚,正是展俊的弟弟展昭。

他聽說哥哥失蹤的消息之後,就火速從相國寺趕到天鴻書院,剛剛見了書院院長,可惜沒能從院長那裏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隻知道哥哥莫名失蹤,下落不明。

他正自傷心,就聽到了這兩個學生在背後辱罵哥哥。頓時眉毛一豎,沖到兩人身前,手中木棒舞動,作勢欲打,怒道:

“你們兩個縮頭烏龜,竟然敢诋毀我大哥,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

看着展昭手中木棒揮舞得嗚嗚作響,威力不俗的樣子,兩個學生心裏都有些發憷,吓得退後了幾步,看着展昭,色厲内荏地警告道:

“小和尚,你還想動手傷人不成?”

“沒錯,這裏可是書院,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你這小和尚要是敢動手,小心我們報官抓你。”另一個學生也跟着說道。

展昭沒有真的要動手的意思,隻是吓唬兩人罷了。

他用懷疑的目光盯着兩人,冷哼了一聲,質問道:“你們兩個看起來和我大哥有些矛盾,他失蹤了你們還這麽開心。說,是不是你們把他弄哪裏去了?”

兩名學生不想背上嫌疑人的罪名,連忙争辯道:

“你可不要随意污蔑好人,整個書院的學生沒一個和你大哥合得來的,又不止我們兩個。我看你要找你大哥的話,應該去找公孫策。他才是最後一個見過你大哥的人。”

“是啊,我看很可能是那天晚上公孫策和展俊理論的時候,起了沖突,殺人藏屍了也說不定。”

說着,他們将公孫策和展俊因爲蹴鞠起了沖突,曾經動手厮打的事情說了一遍,信誓旦旦的表示公孫策有極大的嫌疑,以撇清自己。

展昭沒像到事情還有此内情,連忙追問:“這個公孫策現在在哪裏?”

“他和院士還有府衙的人去了後山。”

展昭聽完,拿着棍子朝着後山飛奔而去。

天鴻書院,後山下的竹林中。

書院的一衆老師和學生,還有那陽大學士,基本都聚集在了這裏。

此地是展俊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

因爲在蹴鞠之時,他跟公孫策發生了争執,所以兩人相約晚上到這裏來理論。

一旁,包拯正在詢問公孫策,當晚和展俊在這裏約見之後的事情。

“公孫兄,麻煩你再仔細的回憶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來。”

公孫策冷着臉,不耐道:“事情又不是我幹的,你讓我回憶什麽?”

“我說策兒,你就配合一下吧。”

公孫真苦口婆心的勸道:“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你,要是再找不到那個展俊,你可就得坐牢啦。”

“我真的不知道。”

公孫策委屈道:“那天晚上。我隻是約了展俊在這裏見面,想理論白天的事,我什麽都沒有做。

其實那天我們也是因爲碰撞,都有些急躁,所以才吵了起來,根本不是成心要打架。

那晚見面,我們兩個在針鋒相對的說了幾句之後,便相約再比試一局,然後我們就各走各的路了。”

“各走各的?”

包拯疑惑道:“回去的路隻有一條,你們應該同路才對啊?”

“诶,是啊!”

公孫策恍然道:“難道,那天晚上他又去了别的什麽地方?”

“他會不會是進山了?”常雨突然指着身後的林蔭小路說道。

聞聽此言,人群中當即便有一名國字臉,長相十分平常的學生出言反駁。

“不可能,這山裏有隻厲鬼,一到晚上就拖着老粗老粗的鐵鏈出來遊蕩,誰有膽子大半夜的往那裏跑。”

程光環抱雙臂,挑眉道:“敢問這位同學高姓大名?”

“我叫倫日經。”

“日經同學,聽你說的這麽邪乎,莫非你曾經親眼見過那個厲鬼?”程光問道。

倫日經搖頭道:“我沒見過,不過據說我們書院有位老師見過,之後沒多久就病死了。”

公孫真問道:“應院士,确有此事嗎?”

應明道:“之前的确有位老師不幸暴病身亡,但究竟是不是因爲碰到厲鬼,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光肅然道:“不管有沒有厲鬼,眼下人命關天,任何一條線索都不能放過。依我看,大家不如一同上山去看看,反正現在是白天,咱們人又多,就算真的有厲鬼,量它也不敢出來。”

剛才常雨一開口,程光就知道她是故意在引導衆人上山。

看來他們的複仇計劃已經準備開始了,山上那個祭壇的現世就是第一步。

想到那四個人,爲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寶藏,最後竟然殘忍殺害了整個侉屹族。

如此喪盡天良的行徑,根本就是死有餘辜。

所以,程光就索性幫了常雨一把。

“程少俠說的沒錯,人命關天,還是去看看比較保險。”

事關公孫策的清白,公孫真毫不猶豫的附和道。

應明也點頭道:“那大家就一起走一趟吧,我相信以程少俠的武功,足以保護我們了。”

說完,他便帶頭踏上了那條林蔭小道。

一衆學生見狀,雖是心中不願,卻也隻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

這段山路并不算很長,衆人很快就來到了後山的深處。

放眼望去,周遭樹高林密,野草遍地,空山鳥語,盡顯清幽。

隻是,因爲陽光照射不透的緣故,此處要比外面顯得陰涼許多。

應明打量了一下四周,笑着說道:“你們看,這裏哪有什麽被厲鬼用鐵鏈拖拽過的痕迹?所謂厲鬼之說,不過就是三人成虎的謠言罷了。”

一衆學生聞言,紛紛點頭,瞬間都放松了不少。

公孫真吩咐道:“既然沒有鬼,那大家都到處找一找,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衆人依言而行,四散開來。

隻可惜,程光當晚爲了防止被蒙放看出痕迹,已經将這裏徹底清理了一遍。

再加上當時的那場大雨,他們注定了什麽也找不到。

與此同時。

常雨正裝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朝着那個被掩藏起來的山洞逐漸靠近。

而這一切,全都被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程光,給看在了眼裏。

“奇怪,怎麽少了一株?”

人群中,一個身形偏瘦的學生,突然皺着眉頭,走到了一處花叢前。

“宗邦,你發現什麽了?”包拯急忙問道。

其餘衆人見狀,也全都湊了過來。

宗邦指着花叢道:“這暮顔花的數量不對,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少了一株。”

包拯道:“會不會是被那天的大雨給沖走了?”

宗邦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這是被人拔走的。”

“哈哈哈~”

倫日經嘲諷道:“怎麽,難道你以爲這花是展俊拔走的,準備給你賠禮道歉?算了吧,我勸你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

“你住口!”

倫日經話音剛落,一道略顯稚嫩的怒喝聲,突然在衆人的頭頂上方炸響開來。

“有鬼啊!”

衆人聞聲看去,登時悚然一驚。

隻見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疾掠而下。

手中短棍一翻,倏然直取倫日經面門。

“呵呵,終于沉不住氣了。”

程光身形一晃,移形換影,電閃而出,擋在倫日經身前的同時,右臂一揮,擡掌相迎。

“啪”的一聲悶響,來人的短棍,正中他掌心。

随即,他手腕一翻,化掌爲爪,反手抓向對方短棍。

來人見狀,短棍急抽的同時,身形亦順勢倒翻而出,但見他落地一瞬,足下輕點,旋即又逆沖而上。

“咔!”

他人在半途,雙手突然猛地一拉,短棍瞬間變成齊眉長棍,帶着呼嘯風聲,掄砸而出。

來人身形如箭,丈許距離,眨眼即至。

但是程光卻隻腳步一撤,便讓過了這迅猛一棍。

來人見一招不中,瞬即變招,勁風掃蕩間,帶起重重棍影,向程光身前多處要穴,籠罩而去。

程光有心試他武功,是以并不着急出手拿人,隻以步法閃躲,就好似水中遊魚一般,肆意對方的攻勢之中穿梭往來。

對方的棍法雖是淩厲迅捷,但程光的輕功可是獨步武林的,十幾招下來,卻是連他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眼見久攻不下,來人已心知自己不是對方敵手,當即虛晃一招,在逼退程光的同時,毅然返身而逃。

瞬息間,就已奔出數丈之外。

“好小子,夠果斷,隻可惜太天真了。”

程光心念電轉,足下真力激發,身形登時如一陣狂風,飙飒而出。

下一刻。

來人隻覺身旁勁風湧動,一道黑影從眼前疾掠而過。

緊接着,他就發現程光已笑眯眯的,攔在了他去路之前。

他大驚之下,正欲調轉方向,卻驚見程光已欺身而至,隻劍指一晃,自己便被封住了穴道。

公孫真怒斥道:“光天化日,黑衣蒙面,展俊的事情定然和他有關,陸雲,把他給我抓起來。”

“等等。”

程光攔住了陸雲,然後伸手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紗。

“嘶!”

衆人此時俱是大吃一驚。

隻見這面紗之下的,竟然是一張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稚嫩面孔。

“他他怎麽是個孩子?”公孫真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小兄弟,你到底是什麽人?”包拯問道。

“我是展昭,展俊是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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