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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人自古以來以左爲尊,身爲主家,在宴請賓朋之時,一般都會讓最尊敬的客人坐在左手邊的椅子上。
這樣的話,代表着自己對人家的尊重。
所以,一般情況,這個位置叫上垂手,或者叫上位。
當然,其實今天的座次位置,是有點亂擺的,因爲屋子裏的位置太緊張了,有點擺不開。
再加上供桌不能動,這張椅子擺在供桌前,是九叔多年的習慣,就沒有亂動。
左右各加了張椅子,本來是給石堅留了位置,但後來人來的太多了,有些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沒有辦法,隻能先臨時讓錢道長坐在上座,等石堅來了再讓座呗。
可是沒想到,石堅一來就沒給任何人好臉,甚至直接搶了九叔的位子。
這下就讓人有點尴尬了,更是激怒了洪筠等人。
錢道長看到洪筠臉色不好看,互相遞了個眼神,明白各自的想法之後,直接将自己的座位讓給九叔。
讓座就讓座,還說了這麽一番話:“林師兄,你這主家的位置被我不小心占了,真是抱歉,誰讓我沒眼色呢。”
“不過,現在人都來齊了,我總不能一點臉皮都不要吧,這主家的位置還是還給你吧。”
就這一番陰陽怪氣的話,怼的石堅差點沒翻白眼,氣到不行卻沒辦法發作。
因爲就這一句話,一下子,讓原本是正中間的主坐,被錢道長的話給說的成了下座了。
下垂手,也就是右邊的座位,一般是留給不太重要的客人,但地位不太低的,不适合坐太遠的客人。
并且這個位置,隻有在吊唁的時候,才是最尊貴的位子。
因爲這時候,一般右座都會空出來,代表的是死者爲大。
隻是現在沒有早年間的規矩那麽大了,一般沒人在乎這些。
但錢道長直接說了出來,在場都是道門修士,最講究的就是禮儀,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兩句話,說出好幾層意思來。
一是提醒石堅和在場衆人,九叔才是主家,你們别特麽蹬鼻子上臉。
二來是在諷刺石堅沒眼力,臉皮厚的連主家位子都搶,沒有半點大師兄的風範。
第三,也是在暗罵石堅快死了,就别這麽裝逼了。
“我道是哪位師弟,原來是請神一脈的錢師弟,你們師兄弟二人,不在山上好好發展請神一脈,什麽時候有閑心下來闖蕩了?”
石堅強忍着怒氣,冷笑着看向錢道長。
雖然石堅不是請神一脈的脈主,但自持自己都快成爲掌教了,這麽多年來還真沒誰敢這麽正面跟他剛了。
所以,說話的時候,難免就帶着幾分威脅。
拿請神一脈人才凋零這種事來說話,也可見石堅現在的心思,已經有點亂了。
“就不勞石師兄操心了,我們請神一脈雖然弟子不多,但勝在心齊,所以大家各自分工。”
“其他幾位師兄弟在山上看家,我們師兄弟下山混日子,順便呢,也爲請神一脈踅摸下出路。”
“這樣總好過所有人都窩在山上,慢慢熬着互相看對方都不順眼的好。”
論起陰陽怪氣,十個石堅也比不上下山闖蕩多年的錢道長。
一句話,怼的石堅沒詞了。
他這些年順風順水,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這麽說話。
腦子也是有點沒反應過來,雖然知道錢道長這話的意思,是在諷刺他們符篆一脈不團結。
尤其是自己在搞窩裏鬥這種把戲,很讨人嫌。
可石堅瞪大眼睛,像個銅鈴一樣狠狠的瞪了錢道長兩眼,發現對方絲毫不懼,反而平靜的看着自己。
這讓石堅有些無法應對了,隻能轉移話題。
“哼,我今天來是要解決問題的,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麽?”
“還沒說完呢,誰來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誰惹出來的?”
再次将矛頭轉向九叔,怼不過錢道長,我還怼不過你林鳳嬌?
石堅心裏想的挺美,自己是符篆一脈的脈主,他就不信九叔敢跟他頂嘴。
還别說,石堅對于九叔的心态,把握的還是很準的。
被石堅這麽沉着臉一通質問,九叔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搖搖頭,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大師兄,是我這兩個不成才的徒弟,秋生、文才。”
九叔神色難堪的給大家介紹了秋生和文才二人,這倆人搞出來的事情,他也沒辦法隐瞞。
“哦,什麽叫做不成才啊?”
本來九叔心裏就不痛快,誰知道石堅這家夥,還陰陽怪氣的來了這麽一句。
頓時讓九叔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脹紅着臉,憋着悶氣卻說不出話來。
“師父,不成才嘛,自然說的就是蠢,或者是笨,或者是驢,再不就是白癡呗。”
石堅在這陰陽怪氣的說話,站在他身邊的石少堅,也跟着出來裝逼。
這一下,就惹怒了秋生和文才二人。
二人指着石少堅就準備開口反怼一波,卻被九叔給制止了。
“诶,閉嘴。”
訓斥完自己的兩個徒弟之後,九叔臉上強擠出一絲笑意,開口道:“大師兄,是我兩個徒弟一時大意...。”
“嗯?!”
九叔本來打算放低下姿态,替自己兩個徒弟認個錯,然後大家商量下怎麽抓鬼就行了。
大不了,完事之後好好教訓下秋生和文才都沒事。
可石堅偏偏不給九叔這個機會,還沒等九叔把話說完,立刻擡手止住了。
“教徒無方,難道就憑大意就可以推卸了?”
“你今天叫我來,是不是打算讓我來幫你扛這個擔子啊?”
石堅此話一出口,九叔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陰沉起來。
站在九叔身後的洪筠,擡頭嚴肅的看了錢道長一眼,發現錢道長沖自己微微點頭。
一時間,洪筠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家夥,的确是不懷好意,一句話就要把九叔往破壞門規上面釘。
茅山派十戒最後一戒,就是禁止爛收學徒、洩露天機。
要是真給他做實了九叔爛收徒弟這一點,以後九叔在符篆一脈,甚至整個茅山派,就别想擡頭了。
更何況,他還反問九叔是不是找他來扛擔子。
今天本來請這麽多人過來,就是正常的同門之間互相幫忙,卻被他說成了找他扛擔子。
這分明是在拿此事要挾九叔,要麽欠我個人情,以後得還的,要麽今天就别靠我。
甚至有可能,今天石堅就打算從九叔身上拿到點什麽東西才肯出手。
想到這裏,洪筠決定不能讓師父繼續開口了。
不然的話,難免落入石堅的話術之中。
當着這麽多同門的面,萬一陷進去,恐怕九叔爲了面子,咬着牙也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這兩位師弟,體格成型之後才拜師,至今還差一個來月才夠一年。”
“就算如此,秋生已經開始學習制符,文才也即将凝聚出氣旋來。”
“這速度,恐怕咱們茅山上下沒多少人能做到吧?我師父這不算因材施教,也算是名師出高徒了!”
洪筠一句話,直接反斥了石堅的教徒無方論。
并且将九叔的教育方法拔的相當高,直說整個茅山恐怕都沒幾個人比肩。
一時間,令在場衆人全都瞪眼,尤其是石堅,更是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