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筠遞過來的幾個玉瓶,九叔的臉色就十分嚴肅。
不說裏面的丹藥如何,就從這瓶子材質來看,就比上次洪筠給他培元丹的時候升級了許多。
上次隻是個小瓷瓶,這次直接來了個玉瓶。
“師父,收下吧,咱們以後真的不缺丹藥了,您要是不收,我可給文才和秋生了。”
“别,你這混小子,他倆現在一個剛感受到炁,一個馬步還沒紮穩,給他倆不是暴殄天物?”
聽到洪筠說,要把這靈丹寶藥給秋生和文才,九叔頓時就穩不住了。
一把将幾個玉瓶都奪過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其中的一瓶。
“嘶...”
“這藥效,怕不是培元丹的幾倍吧?”
隻輕輕聞了一口丹藥的藥香味,九叔就能斷定,這玉瓶裏的丹藥,絕對要比培元丹效果強的多。
“沒錯,師父,這丹藥名叫真元丹,是培元丹效果的五倍。”
聽到洪筠的解釋,九叔的臉色已經被震驚到麻木了。
“這,你...”
九叔愣了好久,最後長歎一聲,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不過,歎息之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還是欣慰。
自己這位首徒,不但超出了自己的預期,甚至比想象中的都更加完美。
他現在,甚至覺得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是不是有點太差勁了。
“以後多努力,切莫耽誤了修行,這些外物終歸不是正路,不要沉迷到煉丹之中。”
“對了,跟你錢師叔、徐師叔說好了,他們等下收拾完行李就跟你走,過去搭把手吧。”
最後,九叔隻能叮囑了這麽兩句,然後有些滄桑的轉身往自己房間裏走去。
“師父,那...我先去了,您多保重,丹藥千萬别省着。”
望着九叔的背影,洪筠心裏莫名有點心酸的感覺。
心底浮現出,當年離開家遠去求學之時,見到父親的那最後一面。
幸好,最後的理智告訴洪筠,不用這麽失智,因爲九叔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
搖搖頭,洪筠眼眶微紅的邁步來打客房,幫錢道長和徐道長兩位師叔收拾行李。
“沒想到,師侄竟然還給我們備好了馬車,真是讓師叔我心中感激不已啊。”
收拾完行李,衆人跟九叔打了聲招呼。
九叔隻是在屋裏回應了兩聲,也許是因爲之前靈丹的事情還沒緩過來,也許是不想再來一次傷别離。
來到院外,錢道長看到門口已經收拾好的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這裏,頓時臉上露出了笑意。
“是啊,師叔,來的時候想到了二位師叔,所以專門雇了輛馬車來。”
“還希望二位師叔,不要嫌棄這馬車簡陋。”
說了兩句客氣話,但此時錢道長和徐道長二人,哪有心思嫌棄簡陋。
這馬車雖然算不上特别豪華,但對于他們這一對簡樸甚至可以說是窮到極點的師兄弟來說,那絕對是夠奢侈了。
“不嫌棄,不嫌棄,嘿嘿,還是林師兄收的徒弟靠譜。”
上車之後,舒坦的靠在車架上,錢道長一臉羨慕的看着洪筠。
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洪筠據爲己有一樣。
也就是九叔的能耐比他大,而且又是同門,還是符篆一脈的嫡傳。
不然的話,像這樣會辦事,有錢而且天賦還高的弟子,他非得想辦法撬下牆角不可。
“師兄,師兄...”
一旁的徐道長知道自己師兄的性子,急忙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别搞事。
“師兄心裏清楚,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被自己師弟兩下拍醒了之後,錢道人雖然面帶可惜,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搞事。
不然的話,一個不小心就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一路走的十分順暢,兩位道長在馬車裏安安穩穩的休息,洪筠和錢來坐在靠近車門的地方。
二人小聲交談着,其實也沒太多共同語言,畢竟剛接觸時間太短,互相都不太了解。
大概就是洪筠問錢來一些江湖上的事情,錢來一一回答。
一行人來到碼頭之後,下了馬車,洪筠眉頭微微一皺。
因爲他發現,自己那艘大船周圍,仿佛被人清空過一樣,本就不大的碼頭,被占了二分之一。
剩下一半被更多的船隻擁擠着,就像是塞車一樣,竟然塞船了。
“大膽,這是怎麽回事?”
洪筠來到自己大船前方,擡頭看着甲闆上有些空蕩的樣子,心裏有點來氣。
他這一個來回,總共用了不到倆小時,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很快了。
就這點時間,船上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洪少,你回來了?”
聽到洪筠的聲音,船上很快竄出來一個胖子,正是張大膽。
“沒錯,回來了,怎麽一個人都看不到,人呢?”
“還不趕緊下來幫忙,等着吃飯呢?”
對于這些人沒點眼力見的狀态,洪筠心中有點來氣。
他扪心自問,自己對這些人已經夠好的了。
不管是薪水還是食宿等方面,能照顧的盡量給他們最好的照顧。
别說在這個年代了,就算扔到幾十年後的現代都市裏,像他這樣心善的老闆也不多見。
可以說,按照購買力換算的話,洪筠對待他手下這些人,基本上可以媲美後世的鐵飯碗級别了。
“是,是,兄弟們,趕緊過來幹活了。”
張大膽的表情有點不太自然,但依舊還是沖身後揮了揮手。
片刻之後,一群人呼啦一下沖了下來,就仿佛身後有什麽惡魔一樣令他們恐懼。
指揮着張大膽等人,去馬車上幫兩位師叔搬行李,洪筠邁步登上大船。
他得上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搞的張大膽等人,好像被吓破了膽一樣?
等洪筠上來一看,這才明白怎麽回事。
原來,在船的另一邊,領事館派來的那一隊士兵,一個個正靠在欄杆前,戲谑的看着河裏來往的船隻。
難怪那些船,都不敢靠近自己這艘船了,原來是被這群突然出現的洋兵給吓到了。
“約翰夫,這是怎麽回事?”
這些洋兵,一個個面帶戲谑,眼神輕蔑的樣子對待自己同胞,讓他心裏有一種難以壓制的怒火。
“哦,洪,不要誤會,其實是這樣的,你的那些手下,一個個太膽小了,根本不敢接觸湯姆他們。”
“所以,我才在空閑的時候想到一個辦法,先讓湯姆幫他們練練膽子。”
“否則,你的這支保安隊,我看很難形成什麽戰鬥力。”
約翰夫看到洪筠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急忙解釋起來。
“是嗎?約翰夫,真的是你想到的辦法?”
“沒錯,真的是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承認湯姆他們的确是有這種心态,但這件事真不是他們在找事。”
“是啊,洪,約翰夫說的對,雖然我不懂軍事,不懂訓練,但我也覺得,你的那些同胞們膽子太弱小了一些。”
聽到艾麗也幫着解釋起來,洪筠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怒火。
卻越發感覺有些悲哀,不但替這個時代,也替自己爲何來到這麽一個時代而悲哀。
換做其他的年代,以他如今掌握的資源和修爲,基本不用再苟下去,完全可以随心而欲。
偏偏這是個科技昌明伊始的年代,以一敵百,甚至一人敵國的年代,基本很難再有了。
“就算是要訓練他們,也沒必要在這種地方吧?”
“對不起,洪,這次是我考慮的不周全,我是考慮着先讓他們試着接觸一番,沒想到...”
說到這,約翰夫臉上也有些無奈。
約翰夫說的的确都是真話,隻是他沒想到,湯姆等人早就存心捉弄張大膽等人一番。
更沒想到,張大膽等人在面對自己這群洋人時,會變得如此懦弱。
等聽完約翰夫講述的一切過程後,洪筠也沒什麽話好說了。
張大膽等人,基本代表了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底層百姓。
數十上百年來,被西方國家打碎了天朝上國的夢之後,就是徹底的堕落和懦弱。
“算了,這件事就這麽着吧,先回陳村再說。”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洪筠也不太好發作,而且他目前還有太多需要用得到人家的地方。
真發作,怎麽做?
殺了這些人?
那估計他就隻能找個深山老林裏躲藏幾十年,啥時候修煉成神仙再出來。
可真到了那時候,大殺器就出來了,就是神仙也未必能扛得住幾個‘小男孩’。
“師侄,這...”
洪筠這邊剛跟約翰夫談完,那邊張大膽等人也上來了。
尤其是錢道長,意氣風發的樣子,一馬當先走上船,擡頭看到那一隊洋兵...
幾乎在一瞬間,錢道長就沒了剛才的精神,顯得有點發憷。
“師叔,這位是我的發小,約翰夫,那些人是他的手下。”
洪筠也沒多解釋,現在不是方便的時候,隻能大概介紹了下約翰夫等人的信息。
“哦,沒想到師侄竟然還有這層關系,真是讓人吃驚不已。”
說着話,錢道長一挑大拇指。
他現在心裏已經從羨慕,發展到了羨慕嫉妒恨。
但恨隻恨自己爲什麽沒有早點遇到洪筠,現在想搶也晚了。
這一路往回走,就顯得有點肅靜。
不管是張大膽等人,還是錢、徐兩位道長,似乎都對那些洋人有點拘謹。
“洪少,你可算回來了...”
就在這種略顯沉悶的氣氛下,大船回到陳村碼頭。
還沒等下船,洪筠就聽到碼頭上有人凄厲的高聲呼喚他。
“怎麽回事?”
等洪筠邁步來到甲闆上,目光往碼頭上看去,頓時怒從心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