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這是我曾祖父,就是你曾祖父的親二哥!”
看到洪筠有些發愣,一旁的洪震南一邊給他介紹,一邊帶着一絲異樣的目光看着洪筠。
“老太爺,不好意思,在您面前失态了。”
聽到洪震南的話,洪筠心裏頓時對自己這位便宜堂兄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最開始,他以爲洪震南沒有武者的血性和年輕人的熱血。
在西關鎮上,他看到了洪震南身上的一絲俠義,還有更多的隐忍。
而這會,他又發現這位便宜堂兄的老謀深算。
難怪他會在昨天匆忙找到自己,毫無防備的就要帶自己回紅溪村。
原來,是因爲自己‘父母’的一封信送到了。
洪震南雖然不見得真懷疑自己的身份,但卻依舊采取了最保守的做法。
這是帶自己親臨紅溪村,當着大夥的面用那封信确證自己的身份是真是假呢。
“這算啥?當年我們親兄弟三人,大哥死的早,也沒傳下後代。”
“你跟阿南啊,都是我的親孫子。”
“對了,這是你父母的信,你要不要看一看?”
老人家說着話,顫顫悠悠的從兜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洪筠。
“多謝老太爺。”
洪筠道了聲謝,手也微微有些顫抖,接過這封書信。
當他打開信封,掏出裏面的信件之後,徹底楞在了原地。
“原來,爺爺當年跟我說的話一點都不假,我跟那位前輩長得竟然一模一樣。”
“可這個世界,怎麽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發生?偏偏我們家這一脈,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信中掏出來的,是幾張信紙,摞在最上面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英俊潇灑的年輕人,意氣風發之時拍下的。
隻是那模樣,竟然與洪筠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将照片放下,翻開信紙仔細翻閱書信的内容,又是無比熟悉的一切。
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裏,洪筠從小到大,沒少聽他爺爺講那舊時代的故事。
說的是想當年,曾祖爺剛結婚生下爺爺不久,海外的一個親戚傳來了書信。
書信的内容并不複雜,就是跟曾祖說,他家現在海外已經站穩了腳跟。
但隻有洪震雲一個兒子,人單勢孤,并且生性純良,就是有點小任性。
所以,兩口子擔心他将來會撐不住家業。
親戚之中,隻有洪筠的曾祖爺是自家人,因此想讓他過去給自己兒子幫忙。
一開始,曾祖爺因爲爺爺剛出生,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再加上對方也說了,以後會讓他們兒子過來接自己一家人。
但後來,左等沒影,又等也沒影。
一直等到後來,戰争都打響了,也沒見到人影子。
擔心一家人在戰亂中活不下去,曾祖爺砸鍋賣鐵湊足了出海的路費,按照信中地址找了過去。
結果,到了那邊之後才打聽到,原來那家人早就絕戶了。
就在那封信寄出不久,那對夫婦就不幸去世。
剩下年輕的兒子,在回國的旅途中也遭遇了海難。
幾年過去,家業早就被别人瓜分幹淨。
就剩下那套别墅和一間起家時的飯店,在一位老友的照看下還沒丢掉。
靠着這點東西,曾祖爺一家勉強熬過了戰亂,而後變賣了所有家産落葉歸根。
“信的内容,竟然也一模一樣,唯獨不一樣的就是我們一家人沒有了。”
“換來的卻是洪震南一家,這算是被他們一家替代了?”
看完書信上的所有内容,洪筠不由得一陣苦笑。
他頂替了别人的身份,又被别人頂替了自己家人的身份。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另一種緣分?
“阿筠,别難過了,這封信你就留着吧,算是最後的一份紀念了。”
“從今以後,我們大家都是你的親人!”
洪震南聽九叔提起過,洪筠的‘父母’在他回國前剛出了事。
所以,在湊着腦袋看清楚那張照片之後,洪震南的心中徹底踏實下來。
而後就覺得心中有些愧疚,也覺得自己這位堂弟有點可憐。
“沒事了,南哥,我就是一時間有點沒緩過神來。”
洪筠輕輕笑了笑,讓自己從之前的回憶中走了出來。
“阿筠...雖然我知道,這種事換做誰也很難接受,不過,我們活着,就得往前看。”
“我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還有那麽多事需要我們去做。”
洪筠的笑容,在洪震南看來,隻是一種強顔歡笑罷了。
他曾聽人說過,有些人所謂的哀大莫過于心死,而心死之後,往往不會表現的特别出格。
恰恰相反,這種時候很多人甚至會表現的十分輕松,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南哥...”
洪筠張了張嘴,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因爲他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沒辦法解釋。
算了,誤會就誤會了吧,反正認真說起來,都是自家的事。
“阿筠,回來了,一切就都好了,阿南說的對,這裏是你的根,也是你的家!”
老太爺在洪震南解釋了幾句,洪筠目前的情況之後,頓時也是一臉哀容。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面,但畢竟是‘一脈相連’的親人。
一時間,許多人都表示對洪筠的同情,搞得洪筠真有點欲哭無淚了。
好在,大家都覺得洪筠心中很悲傷難過,因此免了他很多繁瑣的手續。
倒是給他幫了不小的忙,歸宗入譜的程序,隻用了半個多小時就搞完了。
正式入了族譜,從此之後,洪筠在這個世界就算是有了根。
紅溪村的所有人,就都是他的親人了。
儀式舉行完之後,洪震南帶着洪筠,來到了他老家的院子内。
還别說,也許是老太爺睹物思人,這裏倒是被打掃的還算幹淨。
雖然老房子有點破舊,至少沒有洪筠想象中的滿地灰塵、滿屋蜘蛛網。
外表看起來不太好看,進屋後,拎包入住倒是不成問題。
“阿筠,你先稍微休息一下,等晚上哥哥我爲你設宴。”
回歸宗族不是小事,雖然在祖祠裏,因爲可憐洪筠的身世,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手續。
但這入了族以後的慶祝宴席,卻是不能免的。
當然,也是洪筠和洪震南二人都不差錢,換做沒錢的,可能就會寒酸一些。
“南哥,這是我的事情,錢還是讓我出吧,畢竟就這一次。”
這麽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洪筠自然不想錯過。
洪震南想了下,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便點頭答應了。